徽城不算太远,可也算出了省,中间就是那么七八个小时车程,南方带着小孩儿坐下,让豆包挨着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座位刚刚好并排把小孩儿挤在里头。
南方顺手从包里拿出一玻璃瓶的牛奶搁在前头桌子上,这算是他家老头子非同寻常的执拗了,豆包从小鲜牛奶喝到大,少了一顿老爷子都要跳脚。以前那种骑着三轮车带着铁桶各个院子里吹小哨打牛奶的早两年就没了,自家老头就是不乐意豆包喝市面上卖的那些包装过的,他自己也不嫌麻烦,就每天跑去牛奶厂打鲜奶,各家各户去的多了每天还得是限量的。
南方和豆包上车的时候时间还早,膺城这趟是始发站,早上车一会儿没什么碍事的。豆包看了看南方搁在他面前那瓶牛奶,扭过头来微笑了一下,揭开盖就喝了一圈奶胡子。因为是夏天,老太太就给带了两瓶,能多喝一天是一天。南方拿手搁豆包嘴角蹭了一圈,特自然地搁自己嘴边舔了一下子,结果一回头就瞅见临座位的老太太扭脸冲着这边儿笑,一副觉着这特有意思的模样。
车里开了空调,豆包就穿了个白色棉短袖,下/身穿了个小马裤,这一身搁外头的时候挺透气凉快,一见了空调就什么也挡不住。南方从包里拿出个小外套给豆包搭在腿上,让他待会儿感觉凉了就赶紧穿上。小孩儿昨天晚上因为今儿要出门兴奋的没睡好,这会儿劲头过去了,靠着南方眯起眼睛答应了一声,火车还没开,他就已经有点儿昏昏欲睡。
南方低头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笑着揉了揉豆包的后脑勺:“怎么了,昨儿晚上扑腾着半天不睡觉,现在觉着困了?”
豆包抬头看了南方一眼,嘴唇微微嘟起来,伸手把南方搁在他脑袋上的大手拨拉下去,拿脑门儿在南方肩膀上蹭了蹭,闭上也不答话。南方觉着好笑,又把手搁豆包后脑勺上,小孩儿再伸手推下来,一大一小就这么玩儿了一会儿,直到豆包烦不胜烦,脑门还贴在南方肩膀头子上,小声嘟囔了他爸一句。
“爸爸,恁烦人呢!”
南方果然不动了,伸手把小孩儿半拉身子都扯过来,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又捞过衣服来给盖上,眼底闪过一抹孩子气的笑意。
“昨天晚上谁扒着我不让我睡来着,这会儿嫌我烦人啦?”南方伸手在豆包屁/股上打了一下,结果小孩儿不乐意的扭了下/身子,一把把南方的手指头扯住,手指头略微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不服气似的闷声说:“我才不烦人,你把我从那屋被窝里挖出来的。”
昨儿晚上豆包早早洗漱上了床,等到南方睡觉的时候已经挺晚了,结果路过小孩儿房间的时候还瞅见小孩儿趴在床上,被子蒙过头顶,微微从被窝里泄出一点儿亮光来。他走过去一把掀开,才看见这小孩儿是自个儿半夜睡不着趴被窝里看书,结果手头一摸居然是本鬼故事,就越看就越精神,越精神就越睡不着。
南方觉着好笑,就把豆包掂出了被窝,回屋塞到自个儿被窝里,本来想着给小孩儿长长胆儿,结果豆包晚上正激动,就拉着南方说了半宿的话,今儿早上又起得早,小脑袋一耷拉一耷拉的。
“好吧,我烦人,就我家豆包最稀罕人了,我晚上不挨着你睡不着觉。”南方轻笑了一声,食指和拇指夹着小孩儿耳垂缓缓摩挲。
火车渐渐开起来,两边儿的站台开始缓缓后退,豆包恍恍惚惚“嗯”了一声,南方又伸手摸了摸小孩儿裸/露出来的皮肤,热乎乎的,料想是不会冷。南方把搭在小孩儿身上的衣服又往上扯了扯,刚抬头,就看见盛岷坐在对面的座位上看着他和豆包微微地笑。
南方冲盛岷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怀里的小孩儿呼吸安稳,车厢这一块也是少有的安静。盛岷也朝南方点头笑了一下,南方这才看见盛岷边儿上也坐着个小孩儿,跟豆包差不多大,正是胡磊。
这趟火车座位都是相对一组的,小桌子一边三个座位一边两个座位,南方和豆包坐的是两个的这边,对面就是三个的。胡磊坐在中间,靠近走廊的位置坐着盛岷,靠窗还坐着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年纪,面容清秀,看起来有那么一股子书生气,他也朝南方微微点了下头,南方回完礼,刚想转过头去看窗外,就听见坐在中间的胡磊冲着这男人喊了声“爸爸”。
南方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睛,却没转过头来。他和盛岷私下里不算很熟,生意上大概算得上是合作伙伴,不过他现在这身份和这些人打交道的不多,大都是秦聪在做,因此可以说秦聪现在跟这盛岷要比他跟盛岷熟悉的多。
两边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南方是因为怀里的豆包正睡着,而对面的人也挺懂得照顾周围人,做什么事儿都尽量放的很轻。胡磊偶尔往这边儿看几眼,豆包小学五年加学前班跟他都是同学,俩小子关系处的不好不坏,现在要上初中了,据说又凑到了一起,都在市一中的初中部,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分到一个班里去。
南方过会儿就摸摸豆包的脸侧或者胳膊上的皮肤,感觉凉了就把衣服裹紧点儿,胡磊好奇似的不停往这边儿看。他从小就看着南方跟他俩爹都不一样,知道南方宠儿子,却没想到是这样儿宠的。他回头看了眼胡齐,胡齐挑了眼角瞪他一眼,盛岷瞅见他俩这样,一个没忍住笑了一声,结果也被胡齐这么瞪了一下子。南方在这边看着,稍微吊了下嘴角,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
火车途中到站,几个人下车又有一拨人上车,车厢里慢慢开始吵吵闹闹。豆包一边儿耳朵贴着南方大腿枕着,一边被南方随手盖了。
这小站就停几分钟,可小站虽小,看着还挺热闹,外头站台上有老太太挎着篮子兜售盒饭,篮子里还有里毛豆蚕豆花生瓜子等小吃,南方递了钱接过两袋子五香蚕豆,搁袋子里找了快毛巾包了热乎乎的,等着豆包醒过来吃打牙祭。一包直接搁到桌子上,推到胡磊面前。等火车再慢腾腾开起来的时候,南方才和对面的盛岷三个搭起话来。
“我带儿子出去玩儿,你们也是?”南方总觉着像盛岷这号既高调又低调的有钱人,如果出去玩儿不自己开车起码也得弄个软卧或者商务座,他和豆包则是看着路程挺近,而且本来出来玩儿就是这样,坐卧铺还不如硬座有心能看看窗户外头疾驰的风景。
盛岷点了下头,手里递过来一沓子明信片,背面印着的是个城镇,看着山清水秀的,南方翻过来,才看见这原来是他们相同的目的地,宏村。
盛岷他们也是趁着胡磊的暑假,想着找个人不多风景又好的地方出来玩儿,盛岷在宏村有个同学,这些个明信片就是他那同学寄的,正好邀他们去玩儿,就和南方碰上了。
南方也觉着挺巧的,而且盛岷那同学家里是个小院子,类似于个大的四合院,平常就是出租给那些来采风的人住的,坏境不错而且很有些小桥流水人家的氛围。盛岷邀请南方他们一起去那小院看看,如果还有空屋子,刚好南方带着小孩儿也不用去住旅馆了。
其实南方这次带豆包出来也是有准备的,旅馆都订好了,可是要带着豆包在宏村住上几天游玩养心,住那小院是比住旅馆要有气氛的多,当下也没矫情,就答应了。
车程大概走到一半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两点,南方想把豆包喊起来吃饭,捏着小孩儿鼻子不松手,豆包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拨拉南方的手,结果总是被躲开,最后不耐烦了,微微睁开点儿眼睛,看着头顶上南方的脸,还记着睡前和他爸斗嘴的话,皱着鼻子嘟哝了一句:“恁烦人。”
南方被这一句逗得哈哈大笑,挺直了身子把豆包扶起来:“去洗把脸,饿不饿啊?豆包,你口水流了我一裤子。”
☆、32 宜室宜家
第三十二章宜室宜家
豆包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抬手想揉眼睛,结果被南方一把抓住手腕儿:“别拿手揉,不干净,去洗一把去。”南方侧过身子把豆包让出去,等待会儿小孩儿回来的时候才特地扒拉着他爸的腿看了一眼,意料中的干净,哪有什么口水。
豆包在座位上做好,这才看见对面三个人,胡磊直接抬手和豆包打招呼,看起来比豆包外向的多。南方回头看了小孩儿一眼,他儿子朝胡磊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温和却就是不怎么热络,把他看的恨不得使劲儿揉一把豆包脑袋,不知道这小孩儿到底哪里学的,要是拿外人的角度去看,总觉着有那么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徽城的空气不错,呼吸之间都带着那么点儿青草味儿。南方他们是下午五六点下车,太阳西斜,将几个人的影子在路面上拉的老长。豆包戴着顶南方的鸭舌帽,帽子有点儿大,走路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把整张小脸都隐在帽檐下头。几个人随便找了家小吃店吃过晚饭就坐大巴往宏村走,到了地方的时候基本上是晚上八点,太阳还露着一点点小头,照的整个城镇都红彤彤的。
傍晚的风渐渐清凉下来,豆包和胡磊走在前面,俩小孩儿吧嗒吧嗒的步子踏在青石板路上,那声音听起来还蛮有些宁静悠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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