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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一搏,青梅变老婆 (二门不迈)


  盛如诚站在门口冲夏末笑道:“我就不进去了,盛锦就拜托你了夏末同学,她要是不好好写作业,你就告诉我。”
  他递给夏末一张小小的卡片。
  卡片精致,反射出温润的光泽。
  上面是他和名字,还有联系号码,
  夏末想说她家里没有电话。
  盛如诚摸了摸她和盛锦的脑袋,已经转身走了。
  盛锦并不打算乖乖写作业,她跟着夏末来到里面的房间。
  她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很瘦的女人,眼睛和夏末一样好看,尤其是看向盛锦的时候,盛锦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像泡在热乎乎放满水的浴缸里。
  夏末说:“妈妈,这是盛锦,她爸爸送她来的。”
  她帮刚喝完药的女人擦擦嘴角,然后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拿出自己的作业本。
  盛锦抱着百合花傻傻地站在门口,有种茫然的感觉。
  夏末的妈妈,好像也和她的妈妈有点不一样。
  为什么夏末的妈妈会喝那种闻起来就很苦的东西。
  钟以柔看向门口的盛锦,有些忍俊不禁:“你就是锦锦吗,夏末说你在学校经常帮助她。”
  夏末口中这个同学是很开朗外向的性格,不像是会怕生的孩子,现在却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白白嫩嫩,胖乎乎,乖得像个年画上的小娃娃。
  盛锦罕见地害羞起来。
  她实在太喜欢夏末的家了,之后每个周末下午,只要夏末答应了,她都要风雨无阻地背上满满一书包零食去拜访。
  夏末妈妈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盛锦一听到就高兴,一点也不像金茉莉,只会冷着脸教训她。
  还有夏末家楼下那只的大狗狗,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啊摇,从铁门里探出一只大狗头。
  盛锦试着拿好多种零食喂它,它都不吃,只会笑眯眯舔自己的大黑鼻子,摇晃着那只鸡毛掸子一样的大尾巴,有时候还会舔舔盛锦的手。
  盛锦连续好几天晚上做梦去找它玩。
  她忍不住在周五下午一放学就去找它了。
  夏末下午请假了,说这个周末她陪妈妈在医院做手术,不能和她一起写作业,所以她不用来。
  盛锦觉得自己是来找狗狗玩的,所以不算是来夏末家。
  夏末家离学校一点也不远,就在左边那条小巷子的后面,盛锦打算和狗狗见个面,握握手,然后就立刻赶回来和金茉莉一起回家。
  隔着铁门,狗狗很远就看到盛锦,热情地摇起大尾巴,笑眯眯地从缝隙里探出狗头求抚摸。
  盛锦敷衍地摸了它两下,然后蹲下打开书包,“大黄,今天给你带了果冻和火腿肠,你吃吃看喜不喜欢。”
  她很执着地给这只新朋友带不同的零食,不信它真的什么都不喜欢。
  刚撕开火腿肠的包装,楼上“哐”的一声响。
  好像是夏末家的窗户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盛锦很疑惑,夏末不是说要去医院给她妈妈看病吗,为什么家里会有声音?
  紧接着一个花瓶从窗口扔出来,啪的一声掉在脚下,摔成粉碎,淡蓝色的花散落出来,躺在碎片里。
  盛锦躲得快,没被砸中,认出那是上周抱到夏末家里的鲜花,夏末说花的名字叫勿忘我。
  大狗“汪汪”叫了两声。
  盛锦来不及惊喜原来这只狗狗并不是哑巴,匆忙把拆开一半的火腿肠收回书包,走进楼道。
  越往上走,动静越大。
  盛锦在想是不是夏末在家里发脾气拆家,正犹豫要不要遵守和夏末的约定,没经过同意,就不去她家。
  接着就听到夏末的哭声。
  她飞快地跑上去。
  夏末家的门大开着。
  门框又坏了一块,露出里面青黑色的水泥墙壁。
  她听到夏末一边哭一边在说“你放开妈妈!不许你再动妈妈!”
  “滚开,不动她,那就动你?”
  “夏雄杰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许动手打她!”
  男人暴躁的怒吼声震得整栋楼都在响:“钱放哪儿去了?我问你们钱被藏哪儿了!”
  摔东西的声音更大,一只小板凳从卧室里砸出来,擦着盛锦的小腿,撞到墙上,留下一块凹陷。
  夏末压抑的哭声很低很小,就像一只快要夭折的小猫。
  盛锦现在很难受,很愤怒。
  她飞快地出现在卧室门口。
  里面一地狼藉,药洒在地上,抽屉开着,里面的东西都被扔出来。
  夏末的书和作业本被撕碎了,被上次那个坏蛋抓着头发按在墙脚。
  男人照着她脑袋砸下一只酒瓶,钟以柔尖叫着从床上摔下来,抱住夏末。
  瓶子“砰”一声砸在她额头,像破了个窟窿,血立刻顺着脸颊流下来。
  盛锦倒吸一口凉气。
  夏末的妈妈摔倒在地上,白色的裙子沾着地上的污渍,额头流出的血掺着眼泪,滑落到地上的蓝色勿忘我花瓣上。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夏末的妈妈也会哭。
  他们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盛锦。
  很快就忽略。
  没人理她,没人会在这时候分心招待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钟以柔已经没有力气了,疼痛开始折磨她,哽咽着发出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夏雄杰,你放开末末。”
  夏雄杰知道她在乎什么。
  他找不到钱,就要让她后悔。
  夏末纤细脆弱的脖颈被这只硕大的手狠狠掐住,单薄的身体痛苦颤抖,脚尖渐渐离开地面——
  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将盛锦烧得快要爆炸,她歇斯底里地吼:“你放开夏末!”
  夏雄杰回过头,一双充满戾气的混浊眼睛凶狠地盯住她。
  盛锦扑过来,一口咬住他的手。
  夏雄杰吃痛,将她甩开,撞到墙壁,另一只手同样掐住了她的脖子。
  “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他掐着两只碍事的脖子,一时恶向胆边生,手中收紧,缓缓将两人举离地面。
  空气在飞快地消失。
  盛锦白嫩的小脸飞快涨红。
  不忘用余光瞥一眼另一只手上挣扎的夏末。
  夏末那双小鹿一样漂亮清泠的眼睛缓缓闭上,眼泪滴到她手背上,热热的。
  她恶狠狠地冲这个坏蛋龇起牙齿,手脚并用胡乱挥舞,想狠狠给他一下。
  当手指触碰到一块冰冷而坚硬的物体,盛锦如同遇见浮木,立刻紧紧抓在手心。
  她什么都没多想。
  只使出全身力气,将手中物体奋力挥向夏雄杰脑门。
  夏雄杰倒地不醒。
  盛锦看清手上这只酒瓶,摔倒在地上。
  夏末摔倒在她身上,双眼紧闭,好像快要停止呼吸。
  盛锦听到她小声说:“盛锦对不起。”


第7章
  金茉莉赶来时,楼里楼外站了不少人。
  她有一肚子责备的话想说,看到盛锦憔悴的脸色和脖子上鲜红的掐痕,只剩心疼。
  盛锦和夏末被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钟以柔已经被抬上救护车,金茉莉只来得及瞧见一片沾满血污的白色裙角。
  整个屋子混杂着浓重刺鼻的气味,血腥,酒精,中药,以及一点点似有若无的花香,所见之处一片狼藉。
  金茉莉看得心惊肉跳。
  三个高大的救护车员工在卧室,低声齐念“一、二、三”,费力搬动躺在地上的男人。
  盛锦睁开眼,小心翼翼地问:“妈妈,我是不是又在莽撞?”
  金茉莉听着她有些喑哑的嗓音,将泪意憋回去。
  “乖,我们先去医院。”
  *
  夏雄杰和钟以柔都在急救。
  金茉莉付了所有费用。
  社区的人赶过来,要将钟以柔的手术费用还给她。
  本来今天钟以柔就是要来医院做手术的,他们家情况困难,社区帮助筹的钱,谁想到夏雄杰听闻了消息,打上这笔钱的主意,要拿了去和外面的狐朋狗友继续喝酒鬼混。
  夏雄杰长期酗酒,早就产生了轻微脑出血,盛锦砸的那一下不痛不痒,没那一下,也是时候出事了。
  应该说多亏盛锦砸的那一下,让他及时被送来医院,有机会抢救下一条命。
  关于这个千疮百孔的家庭,他们不好评判太多,金茉莉却也不难听出其中数不尽的糟心事。
  盛锦躺在病床上,并没有什么睡意。
  她在偷听金茉莉和别人说话。
  “孩子父母现在情况都比较危险”
  “是啊孩子还这么小,如果没有母亲陪伴着长大,太可怜了”
  “等孩子醒过来不知道会不会难过”
  “孩子父亲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盛锦听得很苦恼,更加不想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金茉莉说完话,进了病房,悄悄拉开帘子,想看看盛锦情况,正对上盛锦睁得圆溜溜的一双眼睛。
  “不舒服吗?”她压低声音。
  又轻轻掀开另一边隔帘看了看。
  夏末还在睡着。
  盛锦很低落地问她:“为什么夏末妈妈不能陪夏末长大,她是要死掉了吗?”
  金茉莉没想到她都听到了,微怔片刻,俯下身亲亲她的额头:“不会的,夏末这么乖,她和她妈妈都会一直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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