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被这轻抚后背的动作安抚得很舒服,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需要大人哄睡的小时候,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我不是小姑娘,我是总裁。”
夏末想再说点什么,一低头,发现她已经枕在自己的腿上睡着了。
醒来后的盛锦窘迫得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昨晚她也没喝多少酒,睡着之前说的话做的事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她现在没脸见夏末,怕夏末笑话她被一只狗气哭,更怕夏末厌烦她说的那些煞风景的话,什么要“你留下来只是因为可怜我”,现在夏末肯定要嫌她贪婪。
下楼时她一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纠结要不要找夏末为昨晚的胡言乱语道歉,一边在家里寻找夏末的身影。
金茉莉在她喝水时幽幽地问:“昨晚跟夏末表白了?”
盛锦差点被嘴里的水呛到,擦了擦嘴,疑惑地看着正在给花盆里浇水的母亲:“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记得昨晚自己还没那么不规矩。
金茉莉叹气:“夏末昨晚下来的时候表情比平时都要凝重,还以为你的胆子终于大了,敢直抒胸臆了。”
自从知道女儿对夏末的感情后,经过最初的诧异,金茉莉俨然变成了吃瓜第一线,大部分工作交给了盛锦,金茉莉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关注两个孩子之间的八卦,比盛锦本人还要关心两人的感情进展。
只可惜盛锦在别的事情上猖狂得不行,一涉及夏末,就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得不行,捧在手心怕摔碎了,含在嘴里怕烫化了,离得近了怕她烦,离得远了怕她丢。
金茉莉越想越觉得盛锦不争气,凑近自己种的玫瑰查看着,嘴里说道:“我这花都开了三回了,有些人不会连个手都没牵上吧。”
盛锦被自己亲妈那副调侃的样子弄得有些急眼,替自己辩驳道:“谁说手都没牵上!怎么可能手都没牵上!——小学三年级就牵上手了好不好!”
说完,她忽然觉得更心酸了,面对金茉莉的气势弱下来:“你别再管这事啦,把夏末吓跑了怎么办!”她又不是还在做美梦,一厢情愿地认为夏末这辈子非自己不可——但是大概也许可能,夏末也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吧?想到这里她赶紧狠恨地揉了一把脸,把自己从这春秋大梦中拍醒过来。
也许是受了金茉莉的刺激,盛锦决定追求夏末,很认真很正式的那种追求。
在此之前她要先探探夏末的口风,向身边信任的亲朋好友讨教一圈过后,她决定从最入门最古老的方式开始——约夏末看电影。
看的是爱情电影,企图在她和夏末之间点燃一些别样的小火花,然后就能顺水推舟这样那样。
想象的过程很完美,连续看了三天之后,她发现夏末有一半时间在神游,另一半时间在对着荧幕上的电影画面愁眉紧锁。
盛锦一看,眼前的剧情分别是女主爱上小混混了,女主怀孕了,女主堕胎了,女主和女配又撕x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对不起过夏末。
今天上映的是一部关于好友变情人的爱情电影,浮于表面的演技和漏洞百出的剧情让盛锦看得打瞌睡。
她看向夏末,对方神游的状态和她差不多。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电影很无聊?”
夏末点头,并用了一个更贴切的形容词:“是难看。”
两人都不打算再看,电影院其他人撤的撤打瞌睡的打瞌睡。
盛锦抱着“来都来了”的朴素价值观,压低声音找夏末探口风,居心叵测地问:“那你觉得朋友真的能变成情人吗?”
夏末玩着手机,“为什么不能,我认为最良性的恋爱关系就是从做朋友开始,否则等激情消退,简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要是这两个人属于那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戳破窗户纸后,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盛锦特意用上了一些比较婉约文雅的说法,以此假装她是真的在和夏末讨论某种剧本艺术。
夏末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良久过后说道:“如果有意的那方愿意忍受这种不平等的话,他们当然还可以继续做回朋友。”
当晚盛锦辗转难眠,顶着乌青的熊猫眼做了个决定:她要勇敢地向夏末坦白自己的心意。她要把选择权交给夏末,无论夏末给她的答案是是什么,她都甘心接受。
当然,如果夏末拒绝了,她会躲回家里偷偷伤心,然后继续厚着脸皮和夏末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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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准备完结了嗷
第41章
盛锦紧张又期待地将告白计划偷偷提上日程。
与此同时,夏末也做出了一个思考已久的决定:盛家情况稳定,她要将搁置三年的出行计划重新提上日程。
盛锦傻了眼,手忙脚乱了好几天,心痛地叫停了准备到一半的告白计划,装出乖巧懂事的姿态,送夏末去机场。
三年,夏末为她停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她确实再没有理由让夏末留下。
即便她爱她,那也不能成为束缚对方自由的理由。爱是为了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她抽空浏览学习的那些伟大爱情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
机场人来人往,两人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我……”
“你……”
盛锦心情有些复杂,说多错多,她选择闭嘴,以免分别前给夏末留下糟糕的印象。
夏末想了想,认真地问她:“你会等我回来吗?”
她赶紧回答道:“这是什么话,我当然会等你,就怕你不回来。”
夏末弯了弯嘴角,“那好。”
盛锦知道夏末肯定没别的可说了,谁让她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思考多过发言的人。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鼻子酸酸的,又有点想哭,三年那么久,变数太多了,她好怕夏末淡忘自己,可是夏末不可能一辈子困在她身边,听她说生意场上那些充满铜臭味的俗事,在她心里,夏末注定要成为了不起的人,要按照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她应该恭喜夏末可以成为更厉害的人,而不是抱着那些幼稚任性的想法绑住夏末自由翱翔的羽翅……
“那你一定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不要生病,”盛锦絮絮叨叨的说着,最后又变得有点落寞,小声呢喃着,“就算忘了我,也不能忘了照顾好自己。”
夏末始终安静地注视着她,在她话音未落时俯身凑近,飞快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角,然后又飞快地离开。
发生得太快,盛锦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错觉,可嘴角温暖柔软的触感还那么清晰,好像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自己,盛锦的耳根开始发烫。
她目送夏末过了安检口,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以至于暂且忘记离别的感伤。
出来后她抬头望天,天空碧蓝如洗,云朵像洁白的棉絮,这么美的天空,怎么能阻挡夏末在其间尽情翱翔,那才是夏末该去的方向。
她在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地默念:“一定不能忘记我。”
事实证明盛锦的担忧纯属多余,夏末只是出门了,不是消失了,除了不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和闻到对方的气息,她们随时可以像从前一样联系。
夏末会在闲下来时事无巨细地与她闲聊,大到每段异国他乡的经历,小到今晚用的洗发水的气味,然后当晚盛锦就能想象着夏末身上的气味进入梦乡,好像夏末就睡在她身边。
两年的时间漫长又短暂,等盛锦那个用来装夏末寄的礼物的阁楼以及那块用来存储夏末发来的照片和视频以及两人聊天记录的硬盘都快要装满时,她等来了夏末的归期。
机场和两年前没有任何差别,就连错身而过的旅客都仿佛还是同一个。
盛锦第十八次问自己的助理:“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头发有没有乱,衣服合不合身?”
然后得到助理充满耐心的第十八次回答:“盛总您今天的状态可太棒了!谁看了不说一句绝美!”
上司那点心思,别说是她这名助理,全公司都知道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消息传得比盛总本人还要紧张,都在猜他们英明神武的少东家这次能不能如愿以偿。
盛锦又确认了一遍:“餐厅那边准备好了吗?”
助理忙笃定点头。
于是她照了最后一次镜子,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
她今天黑裙红唇大波浪,一心要将夏末迷得团团转。
刚要打开车门,另一边车边已经从外面打开,利落地坐上来一个人。
盛锦扭头一看,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都出来了?”
“我改了航班,提前一个小时,给你一个惊喜。”
坐上车来的正是夏末,简单的白衬衫和绑起的发尾让她多了几分随性,而比起两年前瘦削了些的侧脸又使她多出几分干练。
她说着,忽然凑近盛锦,端详起对方的脸。
忽然的凑近令盛锦忘了自己要说的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久违的熟悉气息笼罩着彼此,盛锦的紧张渐渐变成欢喜。
夏末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问她:“你怎么忽然换成这种风格?”昨天视频里她还不是这样的。
盛锦拿起镜子照了照,“怎么了,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