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再过不久就要押送寨主他们进京都了是吗?”王大武明知故问。
☆、54.活得好好的 (1608字)
潘王听他嘴里口口声声都是寨主、寨子,刚刚那明媚的心情滴溜溜转着转成了晴转多云。
“是又如何?”潘王不满地甩开王大武的手,坐到椅子上,嘴里跟包着一个包子一样鼓鼓的,由于坐得较猛,扯动身下的伤口,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王大武见他脸色不对,软声道:“是寨主救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与寨主里的兄弟们去死。”
“那你呢?你的命就不重要了吗?”潘王横眉冷对王大武,让王大武的气焰顿时消去了一半。
门被推开,家仆端着熬好的草药进来,一见到主子与这男子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得又退了出去,不想才退一步就被潘王喊住,家仆只好硬着头皮再端进去。
潘王端起装药的瓷碗,放到唇边吹了吹,用汤匙搅了搅待冷却的差不多了,舀起一勺送到王大武的唇边。
王大武本就在潘王那输了气势,他的脾气又倔强异常,任潘王再怎么用力往嘴里塞,就是不喝药,潘王最后气得将药碗放桌上重重地一搁,甩着袖子就出去,迈门槛的时候表情一僵,忍着疼,出了屋子。
看着桌上的药,王大武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小想虽为潘王,却也是为朝廷办事,能与他再度相遇,他也没有料到,只是两人一见面又是如此吵闹不休的场面,让王大武不由的头都开始疼了。
说头疼,头疼的感觉越发明显了些,他伸手为自己探脉,发现脉象时弱时强,又盘腿打坐,用体内剩余未被火阳掌吞噬的真气探了探体内的各个穴位,发现原先被花振封住的经脉已经被火阳掌冲破了,体内那股至寒的真气,一直在与火阳掌的真气像两个球体一般转动。
王大武缓缓收了真气,体内那两股真气运作地渐渐慢了起来,他也稍稍松了口气。
门半开,门外站着的潘王见到王大武此番景象,内心很不是滋味,想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朝来时的路而去。
这次他要找的人是孟玉郅。
孟玉郅被喊来的时候,花振激动地摇着囚车,寨主则显得冷静的多,孟玉郅玩味地笑了笑,他一改从前乖顺的模样,竟然带着丝丝邪气。
一直到白霄拖着受伤的身体来押送他们的时候,孟玉郅才从屋内出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在看见寨主时被击破,换为一抹苦笑。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花振丝毫没有注意到,反倒是一开始就仔细观察孟玉郅的寨主看了个清楚。
白霄拖着病体坐在马车里,马车与囚车并排前行,晃晃荡荡地往京都方向去。马车内时不时有咳嗽声传出来,花振与寨主交换了个眼神。
花振开口问道:“白都统……可是安王的手下?”
白霄似乎没有想到花振会与他搭话,咳嗽声停顿了一下,虚弱的声音从马车里传过来,“是。有何赐教?”
花振道:“我们蓬勃寨在蓬勃山生存了二十年之久,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怀庆村内三百余口皆非死于我们之手,还望大人能继安王贤明,替我们做主!”
白霄冷笑一声道:“我家主子为你们耗费心机做了那么多,最后还不是落得被你们设计杀害的份?”
花振的满脸愧疚,没错,安王的死的确与他脱不了干系,“若是能用我这条老命抵还你家安王的命,白都统只管拿去吧。”
白霄不屑道:“区区一个土匪的贱命,其能与我家主人相比?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主子是谁,要你的命有何用?等到了京都,还怕你头多不够铡刀铡吗?”
寨主听不下去了,打断白霄的话,直言道:“安王的死是我祝某人的错,要杀要剐冲我祝某人来,与寨主里的兄弟们毫无关系。只要能放过寨子里的无辜兄弟们,叫我死千次百次又如何?”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家主人明明活得好好的,主人已经得知了孟公子和水公子的下落,现下正在于阳落脚,打算解救孟公子。”白霄说了太多话,接连猛咳了一阵,道:“要是不想枉死,最好是配合我家主人。”
白霄的一句“我家主人活得好好的”让寨子与花振欣喜若狂,安王没死,还打算救水生与小清儿,这真是太好了!
☆、55.初入毒粟 (1813字)
再说水生与孟云清,那日被孟玉郅派人送往了于阳有名的小倌馆毒粟后,就被置之不理了。
毒粟的老板白青松出现的时候,一身淡青色的长衫,额头发丝盘过头顶,细碎的发丝将眉宇间的朱砂印若隐若现的呈现,他的眉颜色很淡,一双淡褐色的眼瞳,英挺的鼻子,嘴角一粒细小的痣,脸上的表情带着淡淡的冷漠,苍白的皮肤在淡青色长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白皙。
孟云清看见白青松的时候,以为自己见了仙人,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个男人。
白青松淡淡的撇了孟云清一眼,道:“你就是孟云清?”
孟云清点点头,被白青松一撇,吓得后退一步,躲到水生的身后,紧紧地揪着水生的衣袖。
白青松见他很是怕自己,道:“你放心,我毒粟从来不强人所难,你若不愿,就从小厮做起,至于这位水公子……呵……就勉强接客吧。”
水生的脸上凝重,手伸到背后,抓住孟云清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找到了一丝安慰。
“接客是站在门口当小二吗?”孟云清回头看了看,毒粟的大门前站立着四名白衣飘飘的少年,虽然年岁都不大,但是一颦一笑中都带着淡淡的妖娆媚感。
白青松想笑,但是脸上表情却硬撑着僵硬地说:“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跟他们四个一样。”
“他们是店小二?”
白青松嘴角上扬,道:“这里可不是客栈、酒庄,这里是小倌馆。他们都是出卖自己得到银两生活下去的。”
“那不就是青楼?”孟云清说完,发现门口的四个小倌和身边路过的人都对自己看着,似乎对他口中的青楼二字很是反感,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温怒。
“我更喜欢叫这里为风花雪夜的销魂殿。”白青松用手遮住嘴唇,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笑意,末了,他伸手摸了摸孟云清的头。
旁边的水生见白青松靠近孟云清,也不做声,只是用一种狠毒而又危险的眼神看着他,最后看得身边吹拂的热气都开始变成冷的,白青松权当看不见,揽着孟云清的肩膀很是亲近地往毒粟楼下的厅堂走去。
水生亦步亦趋,生怕白青松会对孟云清使手段,那双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了缝隙,直到走进了厅堂中,白青松接过小厮手中的茶递给他,他才回过神来。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吧?我虽然是个小倌馆的老板,但是我也不干强取豪夺的事情啊?再说,我都已经说了让这个孩子做小厮了,你还想怎样?”白青松说得客气,可口气依旧是大老板的气势,咄咄逼人。
屋内不知何时走进来四名统一花色衣服的少年,少年们一字排开,温婉有礼,只是身上都带着脂粉气息,脸蛋虽然漂亮,但是少了孟云清的天真和水生的盛气凌人。最左边的少年上前一步,朝着水生微微福礼道:“小奴名峰鸾,以后就跟着水爹爹,请水爹爹多多赐教,若峰鸾与兄弟们做的不好,还请水爹爹尽情责罚。”
“噗——”水生刚喝下一口茶,在听见那名叫峰鸾的少年如此一番言语,将那口中还来不及咽下去的茶喷了白青松一身。
白青松的脸上突然变得很难看,水生放下茶杯,猛烈的咳嗽着,直到咳得两眼冒泪花,脸红脖子粗的才停下。
屋内的气压变得非常低,那四名少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各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统一将眼神投向了桌边,孟云清仰头把茶杯里的茶喝得啧啧响,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
“你最好识趣点,我让你带他们四个人可不是让你来偷懒的,要是你不把你那一手床技教给他们,你就等着孟云清站门口迎客。”白青松所以的耐心都用完了,这下也不用什么先给一粒糖,再来一棒子的威逼利诱,只是简单明了的说了自己想要的。
孟云清显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水火交战,捧着温润的青玉杯,睁大无辜的眼睛看着屋内的摆设。
白青松是个极喜欢看书的人,他什么书都看,大多数的书却并不是为自己准备的,比如此刻孟云清身前的檀木书柜,柜子里放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手札,孟云清数了数,足有五六十本,随手抽出一本,上面写道:《青天巅峰》。
摆回去,看书名就没有意思。
再抽一本,几笔细小的楷体,写道:《龙阳传说》。
讲龙跟太阳的故事,更没有意思,又摆了回去。再抽一本。
书皮上用朱砂画着一个半张脸的男子,之所以说他是男子,完全是凭着孟云清的直觉,书皮上没有书名,孟云清好奇地打开看,第一页赫然是一名男子的全裸躯体,这不由地让他联想到了花振的那本,点满黑点的穴位图,或许这是本医术,更没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