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半秒犹豫都没有,连笑都变得温柔:“爱。”
我骗她说是个小游戏,想听她说我爱你。她的第一个“我爱你”,是对我一个人说的。
她说得好认真,就好像真的爱我一样。
祝大家周末愉快
晚安好梦
第32章 结痂
和我玩熟的顾星南是活泼好玩的。
有天早晨摘朵鸡蛋花给她,她高兴了一上午,放在自己的马克杯上欣赏,花蔫了还觉得可惜,放学拉着我去摘花的地方把它埋了。
吃到好吃的蛋糕就掰下一块喂到我嘴里,问我好不好吃,我点头她就会很开心。
喜欢玩些不着调的,比如站门口缩着手用袖子甩来甩去,还和狗哥对打,被路过的同学打了结也不生气,跑来我这让我解开,玩疯了还能笑出鹅叫,班里人调侃说教室跑进了只鹅。
就这么一个人,我无法想象她不快乐的样子。
直到有天她开始变得安静,不笑不闹,有时候在位子上能坐一天,哪里都不去,发呆的时间比她看书的时间还多。任谁看了都知道她不开心。
别人问起她就说什么没事、没睡好、跑操累,多少有些敷衍。就连我问她怎么了,她也说没什么。我想要抱她给她头发编编新学的发型时,她甚至还拒绝了,说天热,不想抱。
起初我有些担心,不过她不想说我也不会逼她。
我想等她心情好了,她肯定会告诉我的,会在某个适合谈心的日子里,叽叽喳喳玉髓地和我说一大堆。
然而整整一个星期过去,她都是这种沉闷阴郁的状态。
说难听点,像个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直接成了个疯狂刷题的学习机器。
赶上天冷,直降十度。我想她也没理由拒绝我,于是我趁她去打水霸占了她的座位。她端着水杯走过来,看到我在座位上时,她脚步一顿,然后没什么表情地垂下眼,走得慢吞吞的。
她放下水杯,杵在一边没动作,只淡淡开口:“我要做作业。”
“坐我腿上。”我直接开口。
“周媛,天气......”
我朝她张开手,打断她,换了个好点的语气:“今天很冷,抱一下嘛。”
她还是不动,我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于是我扯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她瘦了点,比之前更轻。
顾星南是走读的,她家离学校近,她妈妈怕她适应不了宿舍生活,也为了更好照顾她,就让她走读。
偶尔她看书看入迷了或者她妈妈要工作,她中午就不回家,在学校食堂或者附近解决午饭。
她现在的状态很难不让我多想,我抬脚颠了下她的大腿:“你没好好吃饭吗?”
“有。”
我也没在这事上纠结,像平时一样,准备揽着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眯会。才刚抱住,她突然发出“嘶”的一声。
我顿了下,我没碰疼她啊,我问:“你怎么了?”
“不小心撞到后背。”
我松了松手,和她拉开点距离,“涂药了吗?”
“涂了,没什么事。”她写着练习册上的题,“你别碰到就行。”
她头也没回,无端让我觉得她在回避什么。我没见过她这种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只好将手撑在她座椅两侧,保持上身板正避免碰到她后背,和她一起看题。
她今天穿了件圆领毛衣,外头披着件校服外套,低下头做题时马尾会顺着肩膀垂下,脖子就暴露无遗。
凑近了我才发现她脖颈左侧有一小块浅黄色的淤青,而在右耳靠近头发处的皮肤,有两个细小的伤口,竖排分布,月牙状,已经结痂,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我缓缓伸出左手,在她后脑勺处比划着,直至手掌收紧,手指蜷曲逐渐与伤口重合......
不像碰伤,像抓伤,我暂时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我将她放下来,走到前面看她,她静静写题,就是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想逗她开心,于是扒拉她的笔袋,拿出一支笔去贴她的笔,跟块磁铁,她写到哪,我就跟到哪。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她终于笑了,笑声很轻,但我多少放下心来。
“我回去了。”我边说边抬手,想摸摸她脑袋回座位,正好她抬起头来看我。
我的手从她的发旋落到她的脖颈。
就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只有虎口卡住后颈,手指收紧揪住头发,指甲因用力而嵌进皮肤才能形成的伤口。
这个发现让我感到害怕。
第33章 月牙疤
一个极其不好的猜测在我脑海中产生。
我所能想到的最可怕的可能,就是她被人掐住后颈,揪住头发按着头狠狠掼到墙上。
谁会这么对待她。
她在学校一向和人交好,一句骂人的话都不敢说,能惹出什么事,能犯下什么错。
顾星南的家庭情况我知道一点。她自小被母亲拉扯大,后来母亲再婚,再婚对象是个生意人,顾星南不轻易亲近人,所以对她后爸的称呼一直是叔叔,但听她说过这个叔叔对她们母女挺好。
所以要说是被家里人打,我更想象不到,不说她后爸对她如何,她妈妈这么疼她,怎么舍得她受伤。
也许真的是不小心撞到,我在心中祈祷我的猜测是错的。
可是指甲印和淤青又要作何解释......我隔着一小组的距离看她,她埋头写题,穿了毛衣的校服显得有些窄小,使她动笔变得缓慢,她把校服脱了,将手从袖口抽出来时,她像是扯动到了伤口,疼得轻蹙起眉。
我突然想知道后背上的伤是什么样的。
我观察了她一个下午加两节晚自习,直到她终于在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时起了身。她前脚刚走出教室门,我后脚就跟上。
她察觉到了我,回头看我,说的话像在赶人:“我自己去。”
我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女卫生间,回她:“我也上,没说陪你。”
拿我这无赖没办法,她抿了抿唇,只好背过身继续走。
没表情的样子无悲无喜的,像有团乌云一直在她头顶,把她弄得阴沉沉的,挥不散,不下雨也不放晴。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她越沉默,我就越觉得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我宁愿她生气,和我吵一架,然后一气之下把所有事情说出来,这样我就不用去猜得心惊胆战。
我想说些话激她。
“你这样很没劲,”我冷下语气,板着脸,倚在厕所出口处的墙上,昧着良心说,“整天一副苦瓜脸,看着就烦。”
然而她无动于衷,继续朝前走着,丝毫不受我话的影响。
她表现得冷静,我却分明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成拳,直至骨节泛白,微微发抖。
或许顾星南是会生气的,只是她的生气是隐忍的,不易察觉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发现。
恶言伤人,我不知道她正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不该说这些话让她难堪。
她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她会怕我也很喜欢我。
我耐心有限,不想和她软着来,更不想耍些小手段,她只会敷衍我说没事,不然就不搭理我。
想要什么,那就自己找答案,自己去争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得到我想知道的,这才是我本来的面貌。
既然好好说她不当回事,那我只能逼她说。
在她马上就要走近厕所隔间,仍旧不开口时,我趁她关门之际,把住门把挤进厕所隔间。
对于我的出现,她明显吃了一惊,很快推着我让我出去:“我要上厕所。”
厕所空间容下两个女生绰绰有余,隔间光线不多,但也足够将面前的她看清楚。
“谁知道你是不是躲在里面哭。”我抓住她的手,手心冰冷的温度让我心下一惊。
她垂着头不看我,我干脆抱住了她,手就放在她的背上。
衣服之下有我想知道的,只要将它扯开。
其实我也怕吓到她,但我知道她不会主动让我看。我作着最后的询问,只要她和我说明原因,我不会走到下一步。
“到底怎么了啊......总是不开心。”我抚着她的背说。
她却对我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她道歉,她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衍生
我轻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向我这边,毛衣很软,用力一扯能扯到肩头。
她肩头偏下的位置上有两三块淤青,就像被人用拳头打过,最明显的是那块细而长的浓紫色淤青,自上而下延展,在冷白的皮肤上很是突兀狰狞,触目惊心。
我想到我小时候额头磕到墙角的伤,也像这种,但不会这么严重。
肩头瘦削,暴露在阴冷的空气里,有些发颤。她别开头闭眼不看我,眼皮和鼻尖都泛了点红,脸上有种被人揭穿的灰败。
我亲了亲她的肩头,像小时候我膝盖擦破皮,母亲给我吹伤口那样。我只能安慰她,将她衣服拉好,环抱住她的肩膀,对她说别怕。
她会伏在我背上周媛周媛的喊,说哪家的小蛋糕夹心是蓝莓酱的,她一次能吃小半块;说哪棵树的鸡蛋花掉了很多,烂在地里怪可惜;说《黄昏里的男孩》那个小孩被掰了手指一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