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犯下过什么事,惹到了受害儿童的父母?
铃子提到的二十多年前那桩事让陈宗霖在意,于是他马上询问她,还知不知道更多消息。
“你进来吧。”铃子看了他很久,最终说。
陈宗霖跟着她进了那个破旧的一居室,里头很暗。铃子犹豫了一下,摸索着开了灯,可以看出,往常这个点她是决计不舍得开灯的。
陈宗霖抿住嘴唇,环顾四周。他以前都是在外头询问,也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屋中,他意识到,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人工智能的痕迹,人们还要亲自拉开电灯,想要喝水,要从赤裸生锈的水龙头中取,再找到烧水壶之类的东西。
就像那位黑泽夫人说的一样。
“那个柜子里,有陈年的所有信件,”铃子垂下了眼,去抱那个小女孩,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的声音听起来逐渐重新变得冷漠,“我弟弟取得了它,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带走,或者毁掉,可能是遗忘了吧。”
陈宗霖沉默地看着她,意识到了,这个老妪终于决定把这份她在心里压了很多年的往事告诉她现在唯一值得信任的那方。
他走过去,轻轻打开床边的柜门。那柜子看起来年龄比他还大,两侧门洞开的时候,一股灰尘扬起,迎面扑来。
陈宗霖直接将手伸到最底层,一堆破书下面压着一堆文件,看起来是他要找的东西。那些纸质已经破了,他不得不十分小心,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加之辐射后年代的工业轻型纸总是容易发黄而薄脆。
他翻找了很久,都是一些无用的水电费单子,直到最后一封。
打开一看,那信封上端端正正地用炭笔写着:
“投诉。”
仔细端详,字迹其实是颤抖着的,但竭力显得工整。
“投诉投诉投诉投诉投诉…”陈宗霖不自觉念道,往下看时,心一沉。
后面的内容被粗暴划掉了。
他啧了一声,打开信封。
这个信封里面真正的内容消失了——没有写出投诉具体内容的信纸,只有几张无关的纸。是相川雄把它们放在一起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狠心抛弃亲人的男人竟然没把它烧毁,就像留着一个战利品。
陈宗霖打开那几张纸,那上面乱七八糟,有蜡笔和水彩笔的痕迹。一种稚嫩清秀的字迹写着很多字,似乎相川在教某个孩子怎么写字。写的内容什么都有。水果的名字,蔬菜的名字,天气分几种,还有新闻里会出现的大公司的名字,甚至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似乎是相川在告诉那孩子认识几大财阀的家族成员。
陈宗霖不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那孩子认真写下的、并不怎么工整的“黑泽昴”,接着后面是一排别的人名,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推算一下年纪,当时黑泽昴不过三十岁左右,刚刚拥有了长子,他虽然年轻,但已经接管了一部分家族产业并有所成就,贵不可攀,如同在云顶一般,毕竟是黑泽治的独子,八方集团和那个第一家族未来的掌权人。
灯光很暗,陈宗霖盯得眼睛流泪。终于发现,边角似乎写有一个姓氏。
陈宗霖将它举高,仔细地将它离自己的眼睛凑得更近。
“椎野。”
他看到。
第42章 三十八/下/蜜枣
山庄,晚上十点。黑泽崎正在走路,身后跟着几个保镖。
现在是第二日晚上。山中夜间气候寒冷,用天然的石头修建了温泉,私池在高处次第排开,每座中间又有隐秘的隔断,彼此听不到声音,泡露天温泉看景色最惬意不过了。
通往那儿的原木走廊十分有气氛,他走动时,两边中隐隐有说话声音传来,是受邀的人们一边泡汤一边谈事。
有个人恰巧搂着个嬉笑着的男孩掀帘子走了出来,看到他,神色一顿。
是田中季。
都是穿的浴袍,显然从住宿的地方直接过来的,黑泽崎看了他一眼,步伐没停。田中季表情有些尴尬,但很快若无其事地一笑,“黑泽。”
他放开那几乎没穿什么衣服的鸭子。
他们并步走了一段,没人说话,只能听见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作响,动静不小,过了一会,黑泽崎目视前方,道:“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才来,那边有事耽搁了,温泉倒是已经享受过了。”田中季紧接着他道,“去年是游轮活动,据说是夫人一手组织,十分有面子——不过,还是山庄里住着舒服。钱款,明天给夫人补上——喂,不怪我吧?”
黑泽崎没开口,田中季也识趣不说什么。
到底是多年朋友,两人走过一个转角,黑泽崎从鼻腔中送出一口气,给了这个台阶:“怎么,哄好你那小情人了?”
提到白音,田中季脸上变了神色,他苦笑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
他捂了一下脸,声音里透出懊恼,“我那天去你公寓抓他,白音挣扎得…和疯了一样,我把他带回去,结果他一直呆呆的,直到现在都不怎么搭理人,我要碰他,他就挠我。”
黑泽崎记得那天人工智能管家给他发了好几条警告,意思是有人在他的房产里发出巨大动静,可能需要报警。但他当时只当那座公寓砸手上了,由着田中季折腾,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说:“不装深情了?”
田中季看都没看后面仍不死心跟着的那个鸭子,“碰不了家里养的,我总不能活守寡吧?这些外面养的,都是玩玩罢了。”
黑泽崎没有评价,只是嗤笑了一声:“让白音知道,更看不起你了。”
“那又怎么样,我是不可能放他走的。”田中季快速地道,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心结,眼底透出几分狰狞。
“我早就怀疑他心里有别人…没准是他那个阴魂不散的赌鬼老公,我正准备找人解决他。”
田中季的视线在黑泽崎身上转了转,又收回。
他连黑泽崎这个发小都怀疑。
怀疑白音因为黑泽崎的顺手拯救对他一见钟情,不然怎么解释白音就窝在黑泽崎施舍的公寓里,完全不想离开?
有些人,看着清秀软弱,心比谁都坚韧,他撬动不了,这让人头一次这么无力。
田中季调整了神态,换上一副嬉笑风流的脸色:“后面这么多保镖跟着做什么?怎么,你怕夫人给你在池子里下毒?”
这笑话不错,黑泽崎笑了一下说:“排场。”
田中季打量一下他神色:“去找人谈事?谁这么有面子?”
黑泽崎没否认,过了几秒,说:“山口食品的人。”
“这不是…”田中季吃了一惊,压低声音,“你在和你母亲家族的产业接触?”
黑泽崎不置可否。
田中季是知道他母亲那边情况的,几个白人子弟不成气候,溜冰的溜冰、泡明星模特,还有被曝出幼童相关性丑闻、丢尽家族颜面的奇人,那一两个算聪明的自知淌不了浑水,抛下这摊烂摊子潜心学术了,掰着手指头比来比去,似乎皆不如这位继承了母亲股份的黑泽大公子更有话语权——没有人觉得,他能做赛车手一辈子,最多不过十来年就要从巅峰中退下来,把两只手放到名利场飘着金絮的泥泞里。
几个月前黑泽崎又出了那档子事故,家族的人自然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私下里都来传,估计这任性的太子爷要提早回来继承家产了。
田中季却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连连点头道:“也对,矢莲夫人这么受宠爱,你父亲…真是难说,黑泽幸也不是蜜罐里泡大的白痴,你看他那样子,心思不知道有多少。从夫人肚子里钻出来的,能简单吗?”
黑泽崎想起矢莲在幸的病床边勾引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他还没有什么表示,一个佣人忽然旁边窜似的现出来,幽灵一样地挡住两人去路。
旁边都是穿浴袍的,那人却穿着一套严整的和服,头发也挽得严密,双手端着托盘,腰弯的很低,对着黑泽崎低眉顺眼道:“大公子,夫人有补品给您。”
很奇怪的场面,甚至有几分诡谲。但黑泽崎认出她是矢莲身边的人,是他从家里带来的。
黑泽崎看了眼托盘,里面放着一个小玻璃盅,看不清装的什么,他止住想上来的保镖:“夫人派你来的?”
“是。”
“过来吧,”黑泽崎说,“我看看。”
佣人看了田中季一眼,走近了一步,把罩盅打开。
是一颗红枣。
色泽通红,卧在透明玻璃底中,看上去那么娇美诱人。
上面亮晶晶不知道覆着何种物质,看上去是犹如透明蜜汁的浇头,启盅那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香气萦绕。
黑泽崎感觉脑侧某处嗡地痉挛了一下,是因为不可思议。
…是他养的枣么?
他没有想到矢莲淫荡到这个程度,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要他持着,像一种不动声色的糜烂引诱。
没有人看见的地方,黑泽崎的拳头慢慢握紧了,他忽然展颜一笑:“多谢母亲关心了。”
“补品?”田中季伸头来看,无不羡艳道,“夫人对你还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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