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宴真是假。”
他冷静地道。
“所以,把我拍好看一点。”
“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妇,”场子中央,那人口齿不清地骂道,他抓住矢莲的上臂死死摁着,终于提高了声音,“你在红代当妓女的时候,黑泽昴还没有用钱把你捞出来呢!”
这句话一出,四周骤然鸦雀无声。矢莲脸上机械的微笑忽然淡了下去。
没有人动,都在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黑泽崎动了。
他面沉如水地拨开拦着他的手大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松开最上面那颗扣子,两指挽起袖口,锋利下颌微微紧缩,就在众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只见他已经到了两人身边。
接着,他遽然挥出一拳!
他毕竟整个人都非常高大,全身都是精悍肌肉,这一下非同小可——
“砰!”
那男人完全没有意料到,直接重重地被揍倒在地,痛苦地捂着肿起的右脸颊,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啊——”
就好像中间那块地被抛掷下了什么东西。旁边人轰然乱作一团,四散开去,甚至有人尖叫,还有人吹口哨。与此同时,好多人终端的拍照声响起。
庆子站在原地,捂住了嘴。
黑泽崎平静地在原地整了整衬衫,看也没看矢莲,接着他大踏一步向前,拉着那人的前襟将他提起来,用两个人以外听不见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将词语咀嚼似的轻声道。
“你再说一遍?”
所有人都看着这里,十几秒钟之内,几个黑衣服的保安闯入了现场,在他们维持秩序之前,动作最快的记者开始端起摄像机疯狂拍照!
镜头定格在矢莲的表情管理突然无所遁形的白皙脸庞上。
第44章 四十/上/再拥
没有再看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男人,也没有看矢莲,黑泽崎径直转头离开了这儿。
他像摩西分海似的穿过一池望着他的窃窃私语。经纪人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拼命地扯着嗓音:“黑泽是很难得喝酒的!我从不让他喝,因为喝一次就会这样子…是是是,家族责任感哪,家族责任感…保安,快…”
出门时黑泽崎抹了下嘴角,上面好像溅到了几滴那人皮肤上的汗,他才发现自己指骨出血了,大概是被那个冒犯者的领扣划的。他望着血,脑中某处一阵晕眩。
他其实很少这样用公开斗殴泄愤,上一次打路人好像还是他刚满十七岁的时候。
那会在极大的压力下第一次拿了一个分赛冠军,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但他出现了一个失误导致额间被撞出了血。采访会上有一个记者嘴贱,刁难了一堆问题后,突然问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和他妈妈一样鲁莽——他亲妈就是爱到处冒险导致生病死去的。
黑泽崎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揍他,把一地收音设备都踢到了一边。这导致了后来车队特意建了一个更大的采访厅,这样下次还有哪个选手想打记者的时候也许能被保安及时拦住——当然,那次打人在网上其实是褒贬不一,有人认为年轻人恃才放旷桀骜不羁,有人觉得他太傲慢了,还有人则觉得他非常生动有趣。
他刚一脚踏进花园,就听见有人背后喊他:“黑泽!”
是庆子。
黑泽崎停下了脚步。
庆子拎着裙子疾步跑近他,低声说:“你的手受伤了。”
她的声音还在发抖,但竭力镇定下来,拿出手心握着的棉签和酒精。
黑泽崎挑眉,庆子解释道,“门口有自助医疗机。”
“我自己来吧。”黑泽崎说,想接过棉签,但庆子迅速地抽出了手,坚持自己来,黑泽崎意识到,她的气息不稳是在生气。
他沉默了一会,这时,庆子突然开口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庆子问,一迭声地,声音显得有点撕扯,“你要回车队了,在舆论的关头,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打人事件,你明明可以叫安保来…”
因为着急,她的敬语消失了。
黑泽崎浓黑的睫毛微动,也不想解释,他解释不清楚。
为什么,因为那个人突然推了一把矢莲吗?可他难道没有动过矢莲吗。
他盯着指骨,试着动了动,那块艰涩难以舒展,旁边的皮肤变成了他熟悉的浅紫青色,证明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有点晕血,于是他移开了眼睛。
庆子看着他,手中的棉签颤抖着,小声道:“你是不是因为…别人碰了夫人。”
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首先那个人并不是针对黑泽家族,也没有那个胆子,他只是对矢莲动手动脚、口出狂言。而他说的矢莲的那份过去,正是支持黑泽崎上位的那部分人经常拿出来用以指摘的,且是他们这几个大家族都知道的事情。
黑泽崎这边的人对矢莲的态度本该和他的经纪人差不多,作壁上观。
而这个当事人,却表现出了这样不同的态度。
那种像狼一样替矢莲个人出头,无法容许他被别的男人调戏甚至带了一点疯狂的行为,像是浓结了占有欲和掌控欲的存在,并不像一个继子对继母的,或者一个继承人为了维护家族的——
更像是一个维护情人的…男人。
黑泽崎没说话。
庆子看着眼前的人似乎经过了漫长的,详实的考虑。他像座英俊的雕像般凝着,脸色渐渐变得沉静。
这时候,黑泽崎抬起眼。
黑泽崎沉声道:“抱歉。”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庆子忽然往后一靠,看起来像是倒退了半步。
黑泽崎又说了一遍:“抱歉。”
这句抱歉是拒绝,拒绝了他们之后的可能。
他说出这种拒绝像是很熟练的,没有什么艰难的成分。
只是考虑好了,就不再有什么所谓。
他取出兜中那抹暗黄色的装饰手帕,递给庆子——是她昨晚执意提出的搭配,那会儿的黑泽崎倒没说什么,默许了造型师听她的提议。
“谢谢你。”
黑泽崎垂眼看着她,说。
“你,想好了?”
庆子艰难地说,她的头发被冷风拂起,吹得有点散开了。
黑泽崎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外面冷,回去吧。”
庆子抓住手帕。
她的眼底逐渐盈起水光,看着黑泽崎高大而穿着单薄的身影大踏步地离开。
黑泽崎独自一人在山庄中行走,所有宾客都在大厅里,现在其它地方空无一人。
他附在表盘背后的通讯贴片开始疯狂地发出响动,这是参加晚宴的男士们用于连接个人终端的,能将装饰手表暂时变成智能手表。
应该是别人给他发消息。黑泽崎置之不理,把它关闭。
过了一会,他走到了供于住宿的那排木屋处。
一般客人们住在正常酒店一样的住宿区,而也有客人追求沉浸感,便可以选择这里,都是些完全由木头和玻璃打造的二层小楼,用纤细的彩灯和藤蔓环绕,倚靠森林和竹,显得十分原生态。
黑泽崎是住在酒店区的,而矢莲在这里下榻,两处住所完全不着一条路上。
而这一次,他走到了矢莲那栋小楼处,抬头看了看露台。
黑泽崎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这种站并没有任何痴立的意味,纯粹是完全出于一时不知道往何处去,随意散心。
但并没有多久,正面门口传来一点响动,然后过了几分钟,窗户处就亮起了灯。
随后他意识到,矢莲回来了。
黄昏中,有人推开了窗户。
矢莲探出了脸。
在二楼,他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上来。”
矢莲说。
黑泽崎掉头就走,于是矢莲用一种轻轻的、哀哀的像是在撒娇一样的口气说:“求你了。”
黑泽崎脚步顿住。
然而抛下这么一句,矢莲就把窗户关了。
被某种迷幻般的意识驱使着,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小楼,门开了一条缝,他反手带上,一楼客厅没有人,黑泽崎走上楼梯。
二层本身就只是一个偌大的房间。矢莲在这里。黑泽崎的脚步声压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里很香。
这个房间没有他父亲的一点痕迹,是纯粹的矢莲盘踞的地方。
乳白色烟雾弥漫了整个空间——是烟雾和香氛器并肩制造出来的效果,就像母蜘蛛在之内结网。矢莲的脸庞在烟雾中不太分明。
他坐在床头,静静靠在那儿,衣妆都没卸,只是脱了履袜,艳丽裙摆下露出一对白玉似的脚,毫不顾忌地交叠着翘在被褥上,手里夹着一根通体艳粉色的烟。
是细支烟,一般是给女士抽的,连烟雾都不大浓呛,反而有一种薄荷油燃烧的味,夹杂了一点花香的甜腻。
以这样似乎不同于往常完美仪态的姿势,矢莲动了动手臂,慢慢把烟掐了,隔着那大团大团烟雾,扬起修长脖子看他。
他的眼睛中有种类似挑衅的东西,黑泽崎当然接收到了。他站着不动。
漫长的对视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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