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仙尊[穿书] (帝王屑教教主)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帝王屑教教主
- 入库:04.10
营帐中,白弈尘重重喘着气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地按着心口。
雁图南见他终于清醒了,松了一口气,嘴上却道:“你要是再不自己醒来,我都想...我现在这样也没办法把你打醒,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问题。”
“也不只打醒这一种方法吧?”白弈尘有气无力地哈了一声。
“不说这个了——你这状态不应该啊...丹方是对的,来到昆山以后伤也治好了,灵气恢复了...怎么会突然出差错?”雁图南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我从没见过有人平白无故走火入魔...可你本就是半魔之体,是个例外,也许有这种可能也说不定。但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事,现在却突然有事?”
“现在想这些也找不到答案。”白弈尘提醒他,然后蹙眉道,“偏偏是这个时候,接下来的事不好办啊。”
“战时你别亲自出手,不就结了。”
“希望羡寒和锦煜那边不会出什么差错吧。”白弈尘说着低下头,陷入思绪当中。
城墙百米外,宁国士兵持枪鹄立,横阵若吞云之势,伺机待发。
叶羡寒神色凝重,不断安排着人手将决定最后一步是否能顺利进行的关键之一——阻敌方凡人兵马于城外的器械架构布置下去。
双方剑拔弩张,情绪紧绷到极点。
正当此时,一道身影却打破了对峙间微妙的平衡,犹如在临近沸腾的热水中投入沸石。
他驾驭法器浮于空中,仿佛生怕其他人不拿他当靶子似的。
那道身影双手垂于身侧,右手持长剑,剑身缭绕浊雾,隐约有人面不断于雾中像滚水中冒出的气泡一般浮现又破灭。
宁国阵列中,白弈尘的脑子里嗡地一空。
是于锦煜。他怎么会出到城外!
这不在计划之中。哪怕计划里两派顶尖战力确实必有一战,但这也不是于锦煜现在就突然出现在城墙之外的理由。
为了避免失控打乱局势,白弈尘此时身在阵列的末端,他只能遥遥感知着城墙附近的情况。
就在这心念电转之间,变故徒生。
血色天光寒烟起,剑破残霞断云霓。
往生剑以斩山截海之势纵横交错斩出十余道剑芒。烈火焚天,似怒似悲。灼热扭曲的逆浪席卷四面八方,每一粒黄沙似乎都在其中颤栗。
天地浑浑,如同坠入一片火海。
一剑落下,宁国为首之将竟在接触那内浊外赤的烈焰后有若恶灵缠身,瞳孔瞬间紧缩。
随即他面目狰狞,双眼瞪得血丝暴起,牙关紧锁,凸出的青筋如枝杈攀满了颈侧。
从他口中挤出的已不是人类的哀嚎,而是万千讨魂厉鬼的尖鸣。
接着,他好像失去了反应,眼珠不再四下颤动,而是凝固静滞。
火势稍弱,万象具寂。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临空而战的两方为首之人身上。
随着一声轻微的爆鸣,一代强者的身体如火树银花般绽开,随着炽盛的火星消弭在空气中。
有一缕微光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他躯体爆燃的那瞬间逃逸而出,直奔城门而去。
震天撼地的轰然炸响让城墙为之颤抖,细碎沙石纷纷而下。若无加固城防的公事,恐怕在这自爆的倾力一击之下,城门未必能够安然无恙。
将领的身殒如同将引信猛然点燃至最末端,宁国之兵哀极怒极,只闻苍凉号角声起,战鼓如雷,万马振鬣长鸣,呼喝声震天,势如燎发、战似摧枯,转瞬间冲杀至城下。
鳞鳞盾牌向斜上方层叠举起,铺展得密不透风,云梯如同侵蚀堤坝的虫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城墙,冲车不间断地叩击着城门。
与此同时,万箭齐发,密密麻麻如针如雨的锋锐箭矢朝着同一个方向射去。
于锦煜立于原地不动,看上去像是失去魂灵的提线木偶,但在场只有白弈尘能够通过半魔的血脉隐约感应出以于锦煜为中心汇聚的恐怖力量。
这股力量的来源正是在场所有人的戾气。白弈尘心里几乎本能地浮现这个念头。
那是能让他也心惊肉跳的灾厄之力。
任由它继续聚集,在城墙边爆发,不仅于锦煜会因为不足以成为这样庞大的能量的载体而爆体而亡,城内城外的所有人恐怕都在劫难逃。
箭矢已然接近于锦煜,若于锦煜本人身亡,魔气恐怕也会停止凝聚,以现在的规模爆发。
他若想救于锦煜,只有一条路,将往生剑上的魔气直接引渡入体,让于锦煜摆脱剑的控制,再毁去往生剑。
这样做几乎等同于自寻死路。
首先他从未修炼魔功,尽管血脉为底,仍旧不一定能平衡魔气,于锦煜难以承受的,对他而言也绝非易事。其次,这相当于在战场中公然救下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己方大将的敌人首领。再者,实力在此层次,会舍身救于锦煜,又能够引导魔气的人,只要稍加思索绝大多数人都能辨认出他的身份来...届时,不仅是宁国之人,景国之人恐怕也会视他为敌,指不定还会以为于锦煜入魔是他的手笔。这样一来,便是在万军之间同时与两方为敌。
更重要的是,哪怕现在一切已然脱轨,双方就快杀红了眼,仍然有一线转机。他现在若是不顾后果地选择救下于锦煜,就真正前功尽弃了。
一旦前功尽弃,牵系的就不仅仅是于锦煜一人、甚至不仅仅是交战两国,而是“未来”那一场地狱绘卷一般的战争,是曾经的所有牺牲和无数的期望。
还有...一定还有办法。
知晓内情、立场一致的还有叶羡寒...对了,还有他!
但是,真的能信赖他,将其他任务托付给他,哪怕赌上包括万千性命、信仰、友人、自己在内的一切...
一道传音飘然而至。
“前辈,万事有我。”
思考只在转瞬之间,就在箭矢距离于锦煜不足十米,魔气已然凝聚成可见的实体之时——
玉袖挽清风,白衣若飞雪。又一身影急掠而上。
来人明眸皓齿,灼若芙蕖出清涟。悬于浩渺天地间,风云为之俱动。
笛声清冽,澄澈明净、铿锵激昂,穿透千军万马蹄击如疾鼓、兵戈铮铮如编鎛。
滔滔奔浪似从天际而来,在笛音的驱使下以白弈尘为中心如莲花般散开,在末端犹如蛛丝一般分裂为无数分支
不论城墙之上、抑或城墙之下,相互的厮杀、射击戛然而止。
尽管身为曾经的仙尊,白弈尘全盛时期的实力可称人族巅峰,但同时束缚住这样多的人依然力有不逮。他却神色自若,缓步行至那团魔气之前。
魔气先是如同抽丝剥茧般被他引渡入体,而后仿佛打开了通道,疯狂地灌注而入,他将自身作为容器和渠道,吸收着魔气,再以身躯为中转站,利用其中能量供给束缚的丝线。
这比洗髓伐骨还痛苦上千万倍,仿佛千万细碎刀刃将他的所有经脉乃至骨头截断成片状,又好像由内而外被撕裂开来一般。
与此同时,在精神上还要始终保持着清醒,避免彻底的魔化。
做好这一切后,他任凭魔气撕扯,分神调动灵气引动了先前早有准备的蛊虫。
“这...这是。怎么会是——他没死?!”
白弈尘现身前散去了所有的伪装,因而轻而易举地被在场大多数人认出。但认出归认出,一个已经“故去”的人的死而复生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甚至不敢叫出那个名字。
昆山的其余八位高手相视一眼,皆是朝此方向飞掠而出。
就在那八人驱使毒术袭向白弈尘和于锦煜之时,凌空一剑杀气腾腾地横斩而过,水灵气将毒刃阻绝,烈火升腾又将其焚烧殆尽。
叶羡寒持剑迎击八位昆山顶层高手,眼神笃定,狠戾深埋其中。他没有因为白弈尘那边的任何状况而有所动摇。
此时此刻,无声的默契、全然的信任,两人心念仿佛相通。
第38章 堕魔
于锦煜的往生剑由他兄长的寻安剑重熔铸成。
在往生剑凝聚出的无数怨念和曾经那些附于寻安剑的亡魂的意识里,白弈尘触碰到的,是千千万万未尽的执念,还有戛然断绝的生命。
作为曾经两度身死的人,这样的感情对他而言都不仅仅是一句感同身受就能概括的。
寻安剑纠缠的怨念之下是埋葬十数万人的活葬坑。
怨又何止千万重。幻象中,有母亲为即将到来的凛冬织好了温暖的毛衣,翘首以盼不知孩子会不会回来。也有还未对死亡有实感的少年人,凭着一腔热血,潦草断送了未来。
断音、尖鸣、杂乱无章的啸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恨和悲切渗入他的灵魂,每一分一寸都沉重至难以赎罪。
剑下亡魂恨的当然是于锦峋,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下令的人是敌国的于将军。
但于锦峋,说到底是他手下的人啊。
白弈尘感知到的是于锦峋的罪业,更是他自己较之更重数百倍的罪孽。
冲突的提前爆发让一切都失去控制,然而最为磅礴的水灵气蛛丝将交战的双方士兵束缚分开后,一道围绕城墙而展开的水幕阻绝了他们。水幕之中是冲波逆折的旋流,若非一定水平的修者,恐怕难以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