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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禅 (山里不听宣)


“碧桃字房。”

“那是哪儿啊……”

刘富贵还在伸着脖子问,烈成池未答他,已是抄过近道从侧边上楼了。

他一间间地寻过去,海棠、虞美人、雪梨……烈成池沿廊走着,直到寻至中央时,路过那视野最开阔的一间,才见门口木牌上题有行云流水的三个字‘碧桃字’。

烈成池站在门口,看到‘碧桃字’门口挂了把沉甸甸的锁。

“小郎君,怎的走到这儿来了?”

烈成池正对锁入神时,迎面来了个梳着惊鹊髻的貌美姑娘,银璎珞晃在颈间,手指搭上了他的肩。

“我……在找人。”

烈成池刚巧被问了个正着,只好搪塞道。

那姑娘抬手一挑他下颔,打量了他半晌,又瞧了眼他身后的碧桃字房,颇为惋惜地说道:“可惜啊,金蝉娘已辞别一年多了,鸨娘不让这间住人的。”

烈成池被调戏得一愣,退了半步,说道:“多有打扰,那我不找了。”

他道完这句便回了身,清如冰壶,连眼神也不流连一下,反倒是那位姑娘若有所思地瞧着他的背影。

刘富贵翘首以盼半天,眼见花魁将登场,烈成池才磨磨蹭蹭地回来。刘富贵恨铁不成钢地一拽过他的胳膊,对人说:“可真是的,再来晚点儿,你就亏了!”

大厅内熙熙攘攘,台后势头渐起,烈成池也跟着抬头,瞧见这一二楼之间悬有一座颇为壮观的莲花圆台。二楼廊间有一位女子手执梁上绦,于丝竹声中翩翩下落,饶是站在旮旯里瞧不太清楚,光凭视野中那鹅黄一角,烈成池也可猜出新花魁就是方才挑他下颔的女子。

一介舞姬的声势有此般浩大,成百名乐师皆为一人而奏,成千名看客皆为一人而来。

台下掌声如雷动,夹有不时的惊叹,看客们在台下又说起了名动过十二州的金蝉娘,直言此间再难有人超她半两风情。

烈成池听后,心想这些人只见过冷姑娘,却不知这世上还有个人,他两眸凌厉,却又倦慵,虽怒时却含笑,含笑时散尽风流。

是天地间另一种绝色。

尔后又有旁人说,美人再美,终有朝要迟暮,永不缺新人来替。

刘富贵那小子看得还在兴起,烈成池却是不想看了。

他抬脚正要走,转而被一双手给握住了。

原来,新花魁在上台前特意与老鸨指了烈成池的位置,与她说道:“鸨娘,这俊小子好像就是冷姐姐带大的那个。”

老鸨许久不见冷月环,心中难免惦念,听说她养大的小孩儿今日来了凤鸣坊,便忙从楼梯的拐角过来,一打眼就看见俩十六七岁大的少年郎在瞧热闹,而其中一位的衣着华贵。

鸨娘迈步走过去,颇为热切地握住烈成池的手,往人手里送了串金项链。

烈成池才被新花魁调戏过,这会儿又有个姐姐过来握他的手,还无端塞了条金链子,叫他不知所措。

“小郎君,第一回来凤鸣坊?你刚才……”

鸨娘的话才说一半,烈成池还以为这鸨娘想轻薄他,匆促把金链子往回她手里一塞。

跟个出家人似的,他一个转身,反正也本来就是想走的,便急匆匆地抬腿往门外去了。

刘富贵看得入迷,一扭头就见那烈成池背对他,正满脸冷漠地往外走。

凤鸣坊里这会儿摩肩接踵的,刘富贵追得不利落,丝竹声又响,只好边追边喊他的名字“成池!你咋了嘛,等等我!”

烈成池的两腿天生颀长,迈得步子大,几步就要走没影儿了。

刘富贵没辙,倒是个不嫌丢人的,就一路跟个知了似的反复呼喊他“成池,成池,成池!等等我!”



21 21. 乱红飞过秋千去
知州大人今日里微服私访,穿着粗布衫在街巷里体察民情,瞧上去心情颇佳。

不久,他听到一破锅嗓门儿满大街地喧哗,嘴里喊着什么,心说这好小子嗓音真够敞亮的。

转而他又一顿,总觉那小子喊得分外相熟,正巧那破锅嗓门儿由远及近,追过来了,知州就顺着他的嗓门儿往过一瞧,是俩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本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他偏皱起尖刀眉,要苦思良久。

末了,他心中陡然一惊,‘成池’好像是当年于五昶坡失踪的太子名讳,陈年旧事已过十余年,若是太子而今安在……也该有这般大了。

知州大人为此倍感惊骇,又看向那俩少年郎,总觉得没那么巧。思量之下,决定招来两名近身随从,遣人先跟了过去。

那些人脚程快,一路跟至郊外,来到烈成池的所住之处,不多时就也等沈知州赶过来了。

“大人,那小子就是住在这里。”

随从们向知州行了个礼,指了庭前木门说道。

知州颔首,转而向了别处,看到一位在河边捣衣的妇人。于是他走过去,手指着烈成池家的方向,客气问道“这位夫人,可曾听过我身后这户住家的事?”

“老爷,你想问他家什么事?”妇人一擦手,也是个热心肠好说话的。

“他家中几人,姓甚名何,什么来历?”

“这家姓伏,有个未及冠的儿子。家中富贵,不清楚是何来头。”

“……那未及冠的儿子,可是此家所生?”

“这娃儿从小被带到大,是亲生的。”妇人笃定地答道。

知州听罢,眼中失了亮光。

十余年啊,如同白驹过隙。

当年多少人对先帝意之难平,对摄政王恨之入骨,然而抵不过人死无以复生,万事成定局。想那五昶坡乃荒野之地,尚在襁褓中的太子必无生路可去。

……只是这十余年来,多少人仍在牵肠挂肚,难寐难安,惴惴地有所期望。

“亲生的?”在一旁闷头捣衣、没敢吱声的妇人听到此处,忍不住插了话“我看不见得,那家娃儿三岁时还被扔了,说不要就不要了,甩手扔给隔壁张嫂他家,扔了大半年。给那娃儿伤心的哇,动不动就鬼哭狼嚎的,我家连好觉都睡不了。”

“这我怎么没听过?”

“那当然,你是搬来得晚。后来,这家姓伏的又回来了,不知是何原因,又把娃儿给抱回去养,真能折腾。”

知州听过妇人这话,又站住了脚,认真地听着。

“对,是这样。”另一个洗衣的妇人,也跟着大了胆子插起话来,一脸知道更多的样子“没过几年,这家又来了个女人,成天带着个面纱,不像好人。”

“你们猜那女人是谁?”

“谁?”

“我家舅子有次去凤鸣坊,见过她,她就是那个声名显赫的金蝉娘。身形与眉眼都神似,我家舅子看人不带走眼的,准没错儿。”

“这家里竟然娶了个妓?!”

“怕不是当妾来的吧?”

“怪不得近几年又不见她了,绝对是个朝三暮四的,不知又随哪个男人跑了去。”

知州才听了半段,耳边妓不妓的,两眼一抹黑,也不听了。

不多久,知州叫来几个人,派了他们前去张嫂家里查问此事,发现竟然与那几位妇人说得相同。他思衬片刻,决定留下一位身手好的侍卫,命其紧盯伏家的动静,并写了封信远寄给在朝堂的孟大人。

那天日头很晒,伏?正把自个晾在竹编摇椅里,脸上遮了把蒲扇,摇摇晃晃,对着艳阳自我放空。

烈成池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这些年来,他几乎从未见过伏?的悲或喜,他总是这幅模样,谁也惊动不着他,一脸好死不如赖活着、熬过一天算一天的德行。

“寄父,再躺下去夜里就睡不着了。”

伏?隔扇点头,却是没起来。

烈成池从他身旁而过,冷不丁被伏?一把擒住了手腕,只见那人连蒲扇也未揭,就这么躺着问他:“去青楼了?”

烈成池一愣,迟缓地点了点头,也不知伏?瞧见了没。

伏?的手向下滑,握住了他的手。烈成池的指尖一颤,被抓过去闻了个仔细。

“胭脂味可真冲,还有碧桃的香。”

“我去找冷姑娘了。”

“想她了?”

“……有些想。”

“这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伏?笑骂半句,撑着摇椅坐起身,蒲扇掉在地上。

“我备了古董羹,等你来吃。”

烈成池点了点头,转身进屋里洗手去了。

戌时的潮气湿透了黑夜,将天河中的每枚辰星都泡得发软,浸得明润豁亮,散漫地浮在墨池中。

二人在庭中的桂树下,吃着古董羹,热辣的气咕咕地往上窜,连蚊子都被这辛辣味道给熏得晕头转向。

伏?正吃着,倏忽听出院墙外有动静,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并未多说。

在此后的接连三日,那隐匿在墙外的二人都片刻不离,昼夜无歇。

他低下头,捏着手指算了两下,烈成池今年已是十七岁了。

这天,烈成池一如往常地从外回来。

他正回身关上庭院的大门,发现门底被块儿石头卡住了。

于是他蹲下身去,动手将石头挪走。

这时,伏?正在桂树下,见到是他回来,便朝人喊道“烈成池,过来!”

烈成池搬走那块碍事的石头,听见伏?叫他,二人分明是离得不远,却担心他听不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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