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面的楼宇树木,各样景色走马观花一样成为一道虚幻的影带……
“到这停就行。”习夏出声,他到了。赵嘉言看了眼车窗外,这片地方的楼房在帝都的价格算是中下等。
建楼历史有了三十几年的居民楼,楼外的漆被多年的大雨冲刷后失去了原本鲜亮的颜色。
他又想到,习夏一个人站在路边等车,连一辆自己的车都没有。
赵嘉言心里嗤笑,习夏这些年过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好。
习夏下了车,赵嘉言凝视着习夏离开的背影。从楼口走出来一个撑伞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
“爸爸!”小女孩清脆的喊了一声习夏。
赵嘉言眼前的景像过于的刺眼了。
“开车。”赵嘉言冷硬吩咐,他的双目间含满了冰霜。
今天下雨,习宜吵着要接爸爸,禇挽星就带着女儿下楼等习夏。
可是没想到,禇挽星竟然看到了习夏从一辆宾利车上下来的。并且,禇挽星清楚的看见了车上的另一个人是赵嘉言。
三年了,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联系。
从习夏下班回家到晚上吃晚饭时,禇挽星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
毕竟结婚三年了,即使没有爱情,日日朝夕相处,也生出了亲情。习夏见禇挽星今天情绪不高,还以为白天时女儿在家里惹了他不开心,就一直想找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可是对于习夏的热络,禇挽星只是敷衍的附和几句,随后又是沉寞。
习夏终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禇挽星今天的不快,是冲他来的。
接着他就开始了审视他自己有没有过错,这三年来,禇挽星在家负责照顾女儿,而他出来工作。
帝国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并没有让习夏在工作和生活中也如鱼得水。他学的专业在就业后无法获得像金融,计算机行业那样丰厚的工资,而他一个人抚养一家人的重担落在了他一个人的头上。
柴米油盐酱醋茶,房租水电,衣食住行,女儿的奶粉和营养用品……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钱。他没有给禇挽星和女儿优渥的生活。
这一点,习夏心里一直觉得愧疚禇挽星。禇挽星在帝国学院念书的时候成绩一样优异,再加相貌足可以用闪闪发光来形容。可为了他,放弃有钱的追求者;为了他和他的女儿,放弃了事业。
晚上九点的时候,禇挽星将女儿哄睡之后来到了习夏的房间。这三年来,禇挽星和习夏一直分房睡,女儿总跟着禇挽星的时候多。
习夏坐在卧室里的电脑桌前看一些机甲设计的图纸,禇挽星进来后站到了习夏的身后,“小宜已经睡了,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习夏一愣,其实他还根本没有弄明白禇挽星今天不开心的原因。
习夏从电脑前站起来,转过身,对禇挽星说,“我们坐下谈吧。”
这间卧室的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平,放下一张床,一列柜子,一个电脑桌已经是极限了。没有多余的地方,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隔了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就像两个人的关系一样,说近不近,就远也不远。可是这段距离,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让两个人的关系始终无法亲近起来。
“你和赵嘉言,你们又联系上了。”禇挽星不是在疑问,而是用了一种很肯定的语气。
“不是的。”习夏辩解,禇挽星今晚的种种异样终于有了解释,原来他今天看到了他从赵嘉言的车上下来。
“只是我在等车的时候,碰巧遇见了赵嘉言,下着雨,他顺便捎带了我一程。”话落,习夏都觉得他对不起禇挽星,他坐上了前任的车回来,还被他的妻子撞见了。
可是,当时车窗降下,赵嘉言射过来的那一双冷刃似的眼眸,让习夏心里多了几分惧意和探究,他想知道三年间赵嘉言的变化究竟有多大?
“你们这样多久了?”禇挽星没有信习夏的话,他坚持着他心里认定的习夏和赵嘉言藕断丝连,“一个月?半年?还是时间更长,已经一年了?”
“不是的。”习夏摇头,“我和赵嘉言真的是三年后第一次见面。”
禇挽星笑了笑,“习夏,你这个谎话编的并不高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是你向赵嘉言提的分手。三年后第一次见面,赵嘉言会放下一切,还送你回家?”
确实,一路上赵嘉言的冷硬和平静都很不正常。或许也有一个解释,赵嘉言已经完全放下了那段过往,不在乎了,所以是冷漠。
“你相信我,我只想努力工作给你和女儿更好的生活,不会背叛这个家的。”习夏语气轻缓,看向禇挽星的目光很真诚。
三年过去,禇挽星已为人妻,已为人父,可是岁月却丝毫没有带走禇挽星的美貌,甚至是因为生育过,禇挽星浑身又散发着一种柔和的魅力。
“你一个扛起这个家,一定很辛苦吧。”禇挽星瞥向电脑桌前,“连下班时间也要工作,你一定很后悔,当初娶了我吧?”
“没有。”习夏很疑惑的问禇挽星,“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为什么?我和你结婚三年,习夏,你有没有和我再发生一次关系?”禇挽星的声音拔高,他从来不对习夏生气,现在曾经被他吞咽下去的委屈不满都堆积在了一块,爆发了。
“习夏,你不爱我,我们的婚姻不过是名存实亡。这些我都忍了,我以为你的心里是有这个家的,可是现在呢?你又和赵嘉言在一起了,你们瞒着我,下一步你是不是要向我提离婚了?”
到后面,禇挽星已经是声嘶力竭在喊了。
“真的不是这样的。”禇挽星不相信,习夏觉得他再怎么解释都苍白无力。
禇挽星瞪着习夏看,“怪不得你一直不肯碰我,原来在外面已经有人满足你的欲求了。”
这句话说的有点过分了。习夏被禇挽星说的好像他真的做过什么一样,他甚至是在禇挽星的眼神注视下,感觉无地自容了。
“你这样想,简直不可理喻。”习夏不想再和禇挽星吵了,他希望彼此冷静一下,拿起一件外套出了门。
习夏一生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就是在这个雨夜离家出走。就是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失去了他的家,他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正式强制爱】
第五十二章 飘零
春日的气温温和,习夏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又落不下面子再回家中去取伞。等他到商店买好一把新伞后,衣服已经被雨淋了个半湿。
湿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黏腻又带冷意,习夏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不舒服。
习夏举着一把伞孤零零的行走在大街上。
在有大雨的夜晚,路上偶尔见个行人也是匆匆疾走,急着归家。
自从三年前和禇挽星结婚,后来又有了女儿后,这种孤依漂泊的感觉习夏已经三年没有体会到了。
往常,习夏和禇挽星出门都带着习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热热闹闹。可是现在,他穿着半湿的衣服走在街上,像一个孤旅人。
他想往日里禇挽星对他总是体贴入微,和和气气。习夏恍然间想到,这还是他和禇挽星结婚以来第一次吵架。因为赵嘉言。
习夏的脑子里有一团麻线,理不出来半点头绪,他想不出来禇挽星对他态度大变的原因。仅是因为赵嘉言吗?可是,他真的和赵嘉言没有什么?为什么禇挽星就是不信呢?
习夏恨自己不会读心术,恨自己读不懂禇挽星的心中所想。
夜色更深了,除了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剩余的小店铺像奶茶店,零食店等都一一打了烊。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这么久了,禇挽星的怒气应该消了吧。
习夏打算回家了。
楼道里漆黑一片,由于楼龄大了,声控灯反应不大灵敏。习夏不想因为他而吵到其他已经熟睡的邻居,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直走到了六楼。
他出门时带了钥匙,轻轻开了锁,房间里黑漆漆的。他的卧室和禇挽星的卧室的灯都关着。
习夏想,禇挽星应该已经睡了。他出门后,禇挽星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不知道他的气消了没消。
他的脚步轻悄悄的。
房间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等他走到他的卧室打开灯时,惊了一下。
他的卧室像经历过一场大洗劫一样,电脑桌前的椅子倒了,枕头在地上躺着,连他床头柜边的一本睡前读物也被撕碎了,纸张四落,惨不忍睹,一片狼藉。
他不在的这两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习夏走到禇挽星的卧室门口,轻敲了一下门,门内没有任何声音。
他用一种不大却足以让卧室里的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挽星,你睡了吗?”
回应习夏的只有无边的寂静,没人回答。
习夏推开了门,打开灯,里面的景象不比他自己的卧室好到哪里去,依旧乱糟糟的。
他的心情变得紧张起来,他步履匆匆走到客厅打开灯,厨房还有卫生间的灯全打开了。茶几被移到了别的位置,冰箱也翻了,厨房里的碗碟的碎片,零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