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揪着的耳朵还传来阵阵麻意。
难受的很。
“可是尊上,您为什么要杀我?我、我还是有些用处的……我”
白须瓷还是不愿意放弃的,因为毕竟兢兢业业当了这么多年的妖怪,眼瞅着就要熬到了主角团pk大魔头的机会了,这个时候挂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按照常规套路来讲,选择不杀人的理由通常是对方存在一定的价值。
他、他有什么价值呢?
“我、我很会烹饪。”白须瓷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我还会打扫房间。”起码他会整理兔子窝。
“我还会……还会……”
白须瓷越说越没勇气,甚至有些羞愧。
他什么都不会……起码在妖界。
毕竟妖怪是不需要烹饪技巧的,也不需要什么打扫房间的,更不需要一切人类所会的技能。
“为何不继续说?”梵越饶有兴趣地继续问。
白须瓷的腿在空中荡过来荡过去,看着颇有些颓废。
“尊上,我确实不中用,但我为何一定要死呢?”他默默地开口询问道,语气丧丧的。
煊俐跪在一旁,顿觉无语,心说这小妖怕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都和人类勾结的那么紧了,怎么会不杀。
顶多是看在宴席的份上,想着盘问一二,再行斩杀。
对方居然还信了。
“为何不杀?”
白须瓷听到这话,心累得很。
真的要这么你问一句,我问一句下去吗?大家不能互相解答一下彼此的问题吗?
“因为、因为——”他倒是想着去解释,但是身子还再晃,正好说话的时候转过去了。
然后和煊俐四目相对。
“……”
“……”
默默地等着转圈的速度,终于和魔头对眼了。
“因为这没有理由的啊!”
梵越:“我杀人杀物,不想理由。”
身子此刻又恰好的缓缓转了过去……
白须瓷真是无语至极,这魔头抓耳朵就算了,但是能不能稍稍抓好一点啊!
让他维持基本的平衡不好吗?
一直转圈,一直转圈,他也是会晕的好不好!
“尊上。”
转过去了。
“我觉得我有潜力的。”
又转回来了。
“您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又转过去了。
煊俐开始疑惑自己在这里干什么了?怎么看过来看过去,尊上并没有想要把手里的兔子给他的意思啊?
说是要杀了,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这是故意转圈的。
第七章 不是很能笑出来
等到脑袋被拽的生疼的时候,白须瓷才有些后悔。
胡萝卜还是减点量吧……
本体都快成个球了。
“可以。”脑袋上方传来了淡淡的回答声。
白须瓷顿时激动的仰起来了兔脑袋,后腿蹬了一下。
“谢谢尊上!”
煊俐觉得大抵自己是来了个寂寞,本来想偷偷溜号的,但是转念一想。
这种笨兔子,到底是怎么在尊上手里活这么久的?
嗯,观摩一下。
于是默默低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你和人类很熟悉。”梵越眼眸微垂,盯着手中悬挂的小妖。
这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原本蹬腿的动作一顿,白须瓷顿时觉得有些危险。
虽然在这篇文里并没有提及妖界和大魔头很多的内容,但是直觉告诉他,妖怪们应当是不喜欢人类的。
毕竟这是一种食物。
然后修真人士又专门猎杀妖怪。
被食物给杀了……
好像是有些丢人。
“我——”白须瓷的耳朵被揪得疼死了,不自觉地动了动脑袋。
梵越注意到了。
于是,十分体贴的换了个手去提兔子。
“……”
“你觉得人类如何?”
白须瓷本来还想胡诌的,结果对方一下子问了个具体的问题,脑子就开始自动运转了。
“挺好的啊。”
大殿一片寂静……
煊俐现在真想找块瓜来啃上一啃,好仔仔细细的观看一下这小妖的作死之旅。
先是胆大包天的调换了“想肉”,再是鬼鬼祟祟的趴在屏风上偷看。
啧啧,无人教养的小妖。
梵越似乎是觉得很有趣,于是饶有兴趣地说:
“本座从未见过如此站在人类这边的妖怪,你……”
“倒是第一个。”
白须瓷哽住了,他这样说,是因为他上辈子是个人啊。
“尊上,你听我解释。”
兔腿蹬了一下,让自己转到了魔头的正面处,打算挣扎着叭叭一番。
“后山那户樵夫,你倒是相与的不错。”不紧不慢的评价。
白须瓷心里一咯噔,心说这怎么对方也知道,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走动的。
他一直当作秘密基地的!
*
梵越当时感兴趣的很,因为麟山物种并不算特别多。
且奇形怪状,略丑,他不甚喜爱。
偶尔见到一只兔子,成日里跑到山顶石头上坐着。
一坐就是一天。
他查探了下,居然连化形都化不成。
不过那红色的眼睛,倒是灵气的很……
闲来无事,便观察了几日。
等到变动突生,山下有人类在行抢劫之事,梵越明显的察觉到这只兔子情绪波动了下。
终于猎食了么?
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似乎打算看看这不成器的小东西会咬人么?
然后金色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看到了化形后的白须瓷。
……
*
白须瓷真是觉得头都大了,到底该怎么解释啊?
是不是无论如何都要狗带。
悲愤的扭动了一下兔身,然后转到了煊俐的那个方向。
红眼注视技能发动!
喂,不是说把我弄走的嘛,不能言而无信啊!
煊俐本来就是准备看热闹的,突然这么一回头整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这谁也没想到尊上会突然下来啊?
帮不了,帮不了。
白须瓷还没看多久,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上的手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自己有被迫慢悠悠地晃回去了。
“煊俐。”
“尊上,属下在。”煊俐立马恢复正经,老实行礼。
“走吧。”
白须瓷:“……”
煊俐:“……”
梵越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这只兔子,觉得兴趣并没有消减。
突然又不想杀了。
留一会吧。
大殿很快又重新恢复了两只妖的状态。
白须瓷觉得自己就像个小蛐蛐,专门供大人玩乐用的。
开心的时候还好,等到主人不开心乐,一只手指头都能捏死他。
现在……
眼睛悄悄的抬了一下,正好对上。
额,有些尴尬。
白须瓷自顾自的一蹬腿,把自己转了个圈,留下沉默的背影,好不那么丢人。
但是耳朵上的那只手似乎是故意反着来的,轻轻一使力,白须瓷直接逆时针转了起来。
所以,还没成功转回去。
就又转回来了。
“你似乎不怕?”
梵越觉得这小妖有意思极了,明明从未出过这麟山,但是身上却处处都显露处人类的习性。
化形化的好,连带着人类的表情都学的入木三分。
当真是有天分。
不过也确实诡异。
“怕。”十分诚实的语气。
白须瓷不觉得自己掉包肉的行为有什么错,因为就算把他整只兔子烤了,他也不会杀人的。
一是不会,二是不可能。
他虽然外表是个妖怪,但是骨子里还是个人类。
总不能把自己给撕裂开吧。
想要在妖怪堆里不引人注目,只能努力的接受妖怪的看法;想要不忘了自己人的本分,只能力所能及的去帮助人。
总之……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emo的。
抑郁到整天坐在山头上,一坐就是一天。
“尊上,我们都是妖怪,你就不能不杀嘛?”这话说的相当委屈,但又夹杂着尝试以理服人的语气。
白须瓷其实觉得挺难受的,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是个兔子的事实,并安排好了自己的后半生。
怎么又要杀掉?
这修真界,太不友好了,他整天吃的都是胡萝卜啊!
天天吃素,还没个好报。
啊呸!
下辈子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为什——”
“本来妖怪就少的很,麟山连个棕毛野兔都没有,我那一窝就剩我一个,十三个啊!”白须瓷悲愤而又痛苦地说道。
“全被蛇叼走了!!”
语调突然上扬。
“我只能跟一只蝎子做朋友……”
语调渐渐低落。
“现在还要杀掉,那我们麟山就没有兔子了!”
语调再次上扬。
梵越嘴角渐渐勾起,把兔子提得更近了些。
泪眼模糊的。
“所以?”
“所以——”白须瓷想用手擦擦自己脸上费劲巴拉挤出来的泪,但是低头一看,兔腿,遂放弃,“所以尊上你不能杀我,我还没找到对象,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给麟山增添妖、妖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