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越视线渐渐往下,眼眸中有探究之色。
白须瓷用尽全力蹬了下腿,让自己转了过去,很是羞愤地说:“尊上,我是公的!”
“哦,你不能生。”
轻飘飘的一句话。
白须瓷顿时炸毛,什么意思,怎么还性别歧视呢!
“那反正杀了就没有了。”
“到时候就看不到兔子了……”小声嘟囔道。
梵越正闲来无事听着呢,突然看到这兔子耳朵根让自己给扯红了,还有些滑手。
于是就松开了手。
白须瓷顿时眼睛瞪的溜圆,以为自己终于逃出魔爪了。
转而提着兔子后颈了。
耳朵顿时耷拉下来了。
“你妖力为何如此薄弱,三年来,不曾修炼?”梵越淡声问道。
白须瓷一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这是在数落,也火气上来了。
说的轻松,他一个人忽然穿到这破地方,又谁告诉他怎么修炼啊?
原文里只有个“他耗费数月有余,终于突破神域境……”
什么鬼啊,怎么突破的,用什么突破的?
他怎么知道!
“我不会。”有些负气的回答。
他唯一学会化形的那次,还是碰巧被林大娘一家给激发出来的。
当时只想着救人,差点忘了本体是只兔子,跳到半空中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人了。
不过当时一头白发红眼的,估计有点像鬼。
也因为这个原因,那绑匪一下子的就吓得屁滚尿流,跑掉了。
当时白须瓷回头一看,林大娘一户人家全部缩在马车里,都没往这里看。
他有些手足无措,想着头发太白了,得黑色的。
得像人……
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他居然真的能够顺应心意改变自己的发色和瞳色。
后来也就顺理成章的和那户人家认识了。
……
不过后来白须瓷就发现了,他不能化形太久。
是有时效的,不然就会“砰”的一声变成兔子。还有,也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不然也会“砰”的一声变回兔子。
总之,鸡肋的很。
一般情况,白须瓷在兔子窝的话,是懒得化形的。
只有出门才会草草化个形。
至于曲叁老是说他变人变的很厉害,白须瓷也很百思不得其解。
他曾经蹲在水坑里仔细看过自己,托腮疑惑。
这不就是他本来的样貌嘛?唯一不同就是发色和瞳孔。
有什么奇怪的么?
“不会?”当真有些惊讶。
白须瓷觉得后脖子好疼,心里实在想抱怨。
这魔头是和他一见如故吗?非得来找他聊天?
杀,又不杀。
放,又不放。
怎么妖怪的脑回路这么难猜啊!
“真不会。”白须瓷耷拉着兔脑袋回答道。
他觉得魔头作为这座山的老大,估计是不大能容忍废物小妖的存在吧。
特别是跑到他跟前舞的这只。
白须瓷抖了下自己的兔腿,有点想念自己的兔子窝。
石床上还有棉被子呢!
“尊上……”
刚想说点什么,白须瓷突然感觉脑子一阵刺痛,对方在探他的灵识。
一层一层的剥开……
白须瓷可以明晰的感受到对方在看他的记忆,甚至十分慢条斯理地翻看。
明晃晃得入侵的感觉。
画面不断交叠,是他整天在山上的时光,然后是他和林大娘一家的说笑,再然后是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睡觉的场面。
白须瓷的意识一直在抗拒,但是根本就阻挡不住,记忆哗啦啦地倒了出来。
几乎在麟山的点点滴滴都被看了个精光。
这魔头要做什么?!
一股恐慌之感涌上心头,再往前探,那可是他上辈子的事了。
不可以,不可以。
白须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微薄的白光闪了一下,直接从梵越手上挣脱开来了,然后——
啪唧一下掉在了地板上。
非常惊恐地喘着气……
白须瓷低头一看,发现了自己的手指在撑着地板,怔怔然地看到了自己的白发。
用手捻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在做梦。
怎么回事,又、又可以化形了?
抬眼直直的望了过去,看向了那始作俑者,动物本能般地歪了歪脑袋。
“茯苓,带他下去。”话音刚落下,身着玄色衣衫的人就走了。
白须瓷摊在地板上,依旧是不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送他妖力……
不、不是杀他的?
*
白须瓷在被唤作“茯苓”的女妖领走的时候,脑子依然转不过圈来。
只是愣愣地往前走。
“原来你的名字为白须瓷,倒是个好名字。”身上萦绕着香气的女妖回头望了一眼,目光略有赞赏之意。
皮肤白皙至极,好似人间上好的暖瓷。
莹润又好摸。
怪不得尊上喜欢。
白须瓷被看的毛毛的,略略有些不舒坦。
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这是他本来的名字,反正妖怪也没什么具体的姓氏,他就直接用之前的了。
“姐姐,我……我们这是出去的路吗?”有些疑惑的语气。
这都走了好久了,按道理不应该是送他出去吗?
怎么弯弯绕绕的,不太像他来的时候的路啊!
问完这句话之后,前面的女妖居然直接掩面笑了起来,有些调侃地说:
“怎么能回得去呢?你这小妖,奇怪的很,得尊上青睐不好嘛?”
白须瓷顿时五雷轰顶,嘴巴微微张开,不理解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
不是啊,为什么??
他、他不就是一个兔子精嘛,招谁惹谁了啊!
有必要嘛!
想杀就杀,攒着干嘛!
“喏,你暂且住在这里吧,日后就我一同服侍尊上。”女妖依旧是满脸笑意。
白须瓷听着这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并觉得,不是很能笑出来。
……
第八章 失约了
白须瓷躺在床上,觉得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
兔子失眠jpg.
这都什么走向?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后,就好像整天待在恐怖片里。
半身妖怪随处可见,语调扭曲的人话,光怪陆离的大殿。
还有……
duang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满脸幽怨。
还有奇奇怪怪的魔头。
“啊——”白须瓷有些痛苦地抓了抓脑袋,柔顺的白发弄的一团糟,眼神有些空洞。
谁来救救他啊,这什么破地方啊,一声不吭就把自己给扔到这里。
啥也不会,他啃了快一年的胡萝卜了。
眼中带着泪光。
好不容易和人类交了朋友,也逐渐学着接受和妖怪相处。
怎么突然又被抓到这里来了啊?
耷拉着脑袋,一下一下的去撞床头,满脸幽怨。
“一个萝卜,两个萝卜,三个萝卜……”
口中念念有词,这是白须瓷自己想出来的自己哄自己睡的法子。
慢慢的,竟然真的有几分困倦了,抱着柱子阖上了眼。
额头红了一片。
大概率是自己把自己磕晕了。
……
待到醒过来的时候,白须瓷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兔子了。
躺在床上,伸了下兔腿。
舒舒坦坦的化了个形,从床上坐起来了。
魔头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女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服侍?他能服侍个啥?
白须瓷从衣服里掏了掏,找出来之前掉到地上的胡萝卜。
然后啃了一口,觉得有点无聊。
也回不了兔子窝,还被扣在这里,是死是活也不给个准话。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不成自己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白须瓷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条思路,然后正儿八经的运功查探了一下自己的妖丹。
虚空之中,躺着一枚混圆的核。
戳了一戳,没啥动静。
白须瓷想着难道不应该是有个金色裂痕,然后自己从白妖丹,一下子晋级为金色妖丹。
哇,金色传说!
不过事实是——
戳了半天,没啥反应,还是平平无奇白壳子。
白须瓷睁开眼睛,觉得有点泄气。
托腮思考。
这样子的话,他就更猜不到那魔头的想法了。
自己一点价值都没有啊,也不是什么旷世奇才……啊不对,旷世奇妖。
所以魔头留着自己是当作储备粮吗?
想不通。
白须瓷看着好像是没人来管自己,于是就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里。
除了异常的暗之外,倒是也没什么新奇的。
幽幽鬼火,看习惯其实也就那样。
本来他还打算等着那位名唤“茯苓”的女妖来喊自己呢,但是等来等去也没有什么动静。
似乎是完全忘了自己了。
白须瓷想了想,迈步出了房间,打算还是自己观察一番吧。
总不能坐以待毙。
院子里倒是有个池塘,他走进去看了,垂眸一看竟然有一只小龟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