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打电话的时候听见了。”赫尔格故意酸道:“真好啊,死了个智人就是头等大事,要是死是兽人或者暗人,随手就丢垃圾桶了吧。”
尼禄忙碌的手指停顿了一瞬,没有回答。
赫尔格瞧了半天也看不懂,心中不禁怀疑自己就算接触到了保险柜里的机密真能有用吗。他失去耐心,收回目光,回到黑墙荧幕前坐下,继续看这个“第二部 ”,看了一会儿竟然还真的看进去了。
一群帝企鹅,在暴风雪里瑟瑟发抖,转着圈地将幼鸟围在中央。外头散落着零星的企鹅尸体,还有一些刚出壳就被冻死的幼鸟,很快就被零下三十度的狂风暴雪覆盖。
直到漫长冬日后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照拂南极大陆时,赫尔格已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尼禄轻声叫他:“醒醒,去床上睡。”
赫尔格睁开眼,发现尼禄已经穿戴整齐,身上带着洗漱后的清香。
“嗯?”赫尔格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咕哝道:“我就在这睡。”
尼禄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妥协了,他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些,撸了一把赫尔格的头毛,匆匆出了门。
门阖上的一刹那,赫尔格立刻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尼禄:我的兽人都这么困了,还熬夜陪我工作,他一定很爱我吧!
第23章 展品
尼禄前脚一走,赫尔格立刻困意全无,他低头撩开上衣,指甲在前胸上刮了刮,而后撕下一层薄薄的肤感膜。
这层膜被松松地捻在指尖,他怕使点劲就给它弄坏了。赫尔格稍一呼吸,蝉翼般的薄膜就随着气流轻轻扬起,再缓缓落回,这一小片东西几乎没有重量,也没有厚度,唯有特定的角度才会反射一点灯光。
赫尔格双手抻着薄膜的两端,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走到黑墙面前,将之尽量平整地贴在墙面的正中间。
黑墙没有任何反应,赫尔格皱着眉,谨慎地挪动了一下薄膜的位置,又细细地把边角捋平。忽然,绿色的识别灯亮起,黑墙从中间裂开缝隙,朝两侧分开,赫尔格连忙摘下薄膜攥成一团捏在手心。
密室被照亮的只有门口一处,看起来是个双向通行的玄关,黑黢黢的。赫尔格贴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靠里侧的”墙“其实是一排顶天立地的格子柜,每一格中都摆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赫尔格好奇地凑近些看,把视线高度的一个瓶子转了转方向,里面泡着一团形状奇特的东西。他仔细瞧了半天,鼻尖都要碰上瓶子,这才看清里头漂浮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只断手。
什么玩意儿!赫尔格吃了一惊,一阵反胃。
赫尔格晦气地隔开一点距离,贴着墙走到柜子尽头,转过弯来,柜子背后的空间似乎骤然开阔了不少,比他想象得还大。
赫尔格再一迈步,感应灯应声亮起——先是天花板吊顶环绕着的一整圈白色灯带,再是墙壁内置的蓝色背光,最后是踢脚线的辅助灯带,将空间瞬间照亮。
赫尔格眯了眯眼,片刻便适应了光线,然后猛地震住了。
房间正中央悬挂着一具残破的尸体。
准确地说,那是一部分尸体的碎片。正中间最大的胶囊舱中泡着一具没有四肢的躯干,保存状况很好,肌肉纹理分明,但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灰白。在躯干两侧的细长条玻璃舱里,泡着两条健壮的手臂,却只到手腕的部分,没有手掌,只能隐约看见腕部有一道道经年的伤疤。躯干下方,悬挂着缺失足部的双腿,虽然修长,却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活动过,薄薄的一层肌肉贴在腿骨上。
总之,这具尸体少了不少器官和部件,支离破碎,宛如一个生拼硬凑的的大玩具,说是恶趣味都不足以形容,更像是某种邪恶仪式的祭品。而在最高处,射灯光线交汇之处,挂着一颗泡在耐腐液里的,兽人的头。
赫尔格颤抖着后退了几步,背部不留神撞在展示柜上,一个玻璃瓶应声落地,玻璃渣飞溅,防腐液漏了一地,还沾了几滴到他腿上,一颗眼球咕噜噜地滚到他脚边。
“操,操!”赫尔格连声大骂脏话。
他再次将目光转回到屋子正中央的尸体身上。顶部罐子里的兽人头颅保存状况最为完好,简直称得上栩栩如生,皮肤红润有光泽,神色安详,好像只是闭着眼睡着了。成年,雄性,大约不到四十的年纪,活着的时候大概消瘦且英俊,脸颊略有些凹陷。兽人的兽角生长畸形——根部很粗壮,却只长出了细细短短的一截角,大概是被切断过太多次而没能好好发育生长。
赫尔格在步入这间密室之前,试想过或许会在这里发现尼禄收藏的珠宝财富,运气好的话能偷到营养剂的秘密配方,甚至是一些原药试剂,但他万万没想到,等待着自己的是这样一件古怪又瘆人的陈设。
就是这个人,赫尔格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是这个人的替代品。
不外乎尼禄瞧他满意无比,即使是赫尔格自己来看,他和面前这颗头颅的主人长得也实在像极了。从脸型到鼻梁,从眉骨的弧度到下颌的线条,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除了一点,死去兽人头颅面带微笑,嘴角平滑地上扬。赫尔格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会习惯性地一边嘴角的幅度大过另一侧,看着有些坏——小时候他干坏事的时候,妈妈总说这个淘气的笑就暴露了他。
“你还是不笑比较好看。”赫尔格想起来初见时尼禄的话。
当然,因为我笑起来的时候,就没那么像这个人了。
密闭的空间里,散发着幽幽蓝蓝的光线,空中悬浮着一颗微笑的头,透着一股子森然的气氛,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立。但赫尔格面若冰霜,寸步不移。
他知道自己要赶快去找更有用的东西,比如E型营养剂的什么机密,能够帮助自己尽快摆脱这种困境的玩意儿。比如他刚才打破了一个罐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如果尼禄回来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但他就是无法从兽人头颅上挪开目光。
“他总会买长这样的兽人,所以我们才选中你合作。”罗勒曾经这样说。
那么眼前的这具尸体,无疑就是原主、是正版了,是尼禄执迷不忘的人。
这兽人是为什么会死亡,又被视若珍宝地保存起来,他的身体为什么缺失了这么多部分?
赫尔格心乱如麻,插着腰原地踱步,忽然发觉屋内还摆放着一大排长方形的水箱,之前都被他忽略了。走近一看,赫尔格差点没叫出来。
箱子里躺着的,全是兽人的尸体,少说有十几具。
这些尸体并非屋中展示着的那种缺胳膊少腿型,而是根本畸形发育、好像经历过什么恐怖实验改造后的产物。
这些兽人尸体有的缺少左胸,肋骨下干瘪着;有的腹部鼓胀成一个圆球,四肢好像蜘蛛一样纤细;有个兽人长着三只眼,均没有眼皮,在防腐液里不瞑目地圆睁着;有的兽人的弯角过长,长着竟然插入了自己脸颊里面……
太猎奇、太恶心了,这个密室里满是驱散不去的黑暗,浓稠且黏腻,赫尔格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强忍着恶心,躬身打量了一番——这些兽人不大像是自然发育成畸形的模样,要么经过了生化改造,要么……
“尼禄买下长相相似的兽人,却从不会带出来,过段时间那些兽人消失了,他又会出现在拍卖场。”
赫尔格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是尼禄的玩具屋,是他用以满足自己最隐秘癖好的实验室,是他最念念不忘又最惺惺作态的悼念。他在这里拆卸无辜兽人,只为拼凑记忆的碎片——如果找到了相似的部件,就替换过来,没有满意的身体部位就暂时从缺。
怪不得尼禄总想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未能成功便满脸遗憾——没有痕迹就不够相似了,而不够相似,展品离完成就又远了一步。
不知道为了凑这么一具零零落落的尸身,花费了多少条兽人的命。只是这可怜的兽人,连死后也不得安息,连灵魂也被囚禁在防腐液里,被当做艺术品般悬挂展示,观众只有一个扭曲的小孩。
第24章 善后
怎么会。
怎么办。
赫尔格脑中来来回回只有这两个问题交相冒出。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尼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自己刚对他建立起来的、片面的、脆弱的了解和判断,在此刻完全崩塌。曾几何时,赫尔格对智人的全部认知都只来自于漫无边际的传言和无可动摇的历史,但在见到了尼禄之后,在经历了不短时日的相处之后,他的认知改变了。“智人”这样一个宏观且模糊的概念,被具象为个体——一个皮肤苍白、琥珀色眼珠、头发柔软的年轻人。说话温吞缓慢,但偶尔也会严厉起来。
虽然尼禄也会偶尔做出一些令人心头一紧的举动——比如用刀尖在他身上划过的时候,比如馋他鲜血的时候。可转念一想,智人对兽人的怜悯和同理心本就是一种奢求。但在好奇心催使下的冷酷行为尚可以算作残忍的天真,虐杀兽人并肢解展览完完全全是另一个级别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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