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进去?”陆思贤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张正那个德行,怎么会查不出来,除非不让他接手。
陆思贤眸色澄澈,不能理会秦若浅的心思。
正是她太过纯洁,不想害人,反让秦若浅到口的话说不出来。
雨声喧闹,让她无法安静下来,面对陆思贤,她忽而有一种罪恶感,不知如何面对。
就像是白与黑,她站在黑暗里,而洁白的人是无法体会黑暗的痛苦,她从黑暗中来,注定不能洁白如莲。
张正固执,但凭今日所为,还是很难将此事搁下。
她站起身,去桌案上取茶水,再度出口,感觉千斤重,“我想让张正罢手,查不出来凶手,所有皇子都将被圣上猜忌,这样我的胜算大了些。”
“哦,此事不难,漕运丝船翻了,你让他去查,不就行了。”陆思贤轻松道,秦若浅为难什么。
秦若浅饮茶的背影染了几分秋雨的萧瑟,恍惚明白了什么,再见她手里捧着自己的茶杯喝了又喝,眉梢扬起,道:“我不是魔鬼,也不是天使,只是知晓好坏之人。君子之道,我懒得去做,小人奸佞,无能力而为。但不会以小人手段对付君子,也不会以君子手段回敬小人。”
魔鬼是恶,天使是善,她最平庸的一种,在两者中间碌碌无为。
凉茶入腹,冰冷彻骨,秦若浅从她的话里品出些许味道来,讽刺地笑了笑:“我是君子还是小人?”
“你说自己是君子,我也没办法,说自己是小人,那也是你自己说的,横竖舌头砸你嘴里。反正你在我这里做的采花大盗的行径,我之前说过,会助你做女帝,你不必有太多的负担,至于我这个人,算不上什么好人。”
陆思贤确实没有什么太多的负担,毕竟在这个朝代里,虽有法制,可是皇权压在头顶,就不能用常理来决定事物。
秦若浅握着凉茶,沉默下来。
陆思贤见她喝了自己的茶而不知,心里默哀,不免多说几句:“曾有个地方,没有皇帝,民主为上,人人平等,那里的罪恶很少,一夫一妻制,男女平等,适合你这样的人去住。”
话说,要是没有悲催的结局,她还是挺喜欢这里的,毕竟有这么美的女人对她死心塌地。
“你说是哪里?”秦若浅回过神来,眉头的阴霾跟着散去几分。
陆思贤浓浓长叹:“回不去了,你也看不到。不过你让张正罢手,就去鼓吹魏云,她也贪财得很,哦,对了,你是不是觉她很漂亮?”
说起魏云的相貌,秦若浅眼神闪过诧异,魏云长相过于阴柔,再观陆思贤不同寻常的笑意,震惊道:“她如你一般,也是女子?”
陆思贤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故作深沉道:“她是八皇子的人,或者说她借助八皇子才一步步爬至大理寺卿的位置,她背负血海深仇,是八皇子替她报仇,惩治恶人,所以她为人办事。她看似圆滑,可不会轻易倒戈。”
秦若浅诧异,“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我有一外号,掐指神算。”陆思贤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引得对面的秦若浅挑眉,当即大步过去,捏着那只‘掐指’的手,将人迅速按在榻上:“那掐指神算再算一算今日会不会委身于我?”
“这个、这个真的没法算……”陆思贤惊得语句不详,差点成了结巴。
事情发生得太快,前一息还说的是正经事,后面就突然不正经了。
秦若浅轻笑,陆思贤就像是一个带着秘密的漩涡,明知危险很大,她依旧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
毫无余地,亦无回头路。
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觉得能算一算。”秦若浅眉梢微微一动,指尖从她细长的眉眼上徐徐滑下,点过鼻尖、摩挲唇角,捏过玉颈、略过山峰,在平坦的溪水中徘徊一阵,最后落在柔软的腰肢。
陆思贤不动了,反干瞪一眼:“镇国公主殿下是不是玩过很多女人?”
秦若浅神色不动,眉眼如旧,一副我很正经、我没玩过女人的模样,“不少女人在我面前脱衣、诱我,可是我都没看一眼。”
“我信你个鬼。”陆思贤勃然大怒,“我他么还是、还是、你滚一边去。”
秦若浅不动,感觉到她的怒火,得意道:“不会滚,要不你滚一遍试试?”
陆思贤不听她的,目光故意看向殿外,秦若浅敏锐,顺着她的视线去看。
在她分神之际,陆思贤迅速捏着她的下颚,“你有本事在我面前脱衣,我定目不转睛、专心致志,心无二用。”
感觉到她的力气,秦若浅轻轻捏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碰了碰,舌尖舔舐,“不若你先脱给我看看?”
“不,我不脱,是你先来劲的。”陆思贤冷硬地拒绝。
第39章
秋雨连绵,湿气丛生,耳畔噼啪作响,做任何事都无法静下心来。
陆思贤罕见地没有像见鬼了一样避开秦若浅的触碰,反而扬首看着她,指着她的胸口:“你先脱。”
瑟缩的人多了份刁蛮的悍劲,让秦若浅眼皮子颤了颤,想都没有想就翻身坐起来。
好像见鬼了。
“你跑什么?”陆思贤大笑,澄澈的眸色里闪过狡黠,抱着毯子笑弯了腰,使劲嘲笑她:“我还以为你是个一呢、哈哈哈哈……”
“你才是一……”秦若浅想而未想地回了她一句,也不去想这个‘一’到底是什么意思,站起来就走了。
陆思贤趴在窗口上唤她:“你回来啊,我们继续探讨一下。”
秦若浅没搭理她,今日又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让人闻风丧胆的酷吏竟然是一女子。
视线落在漆黑的庭院里,既然知晓她是女子,就有拿捏住她的把柄了。
这件事不能懈怠,她立即唤来青竹,吩咐道:“你去跟着魏云,然后将人掳去摘星楼。”
青竹颔首领命,顿时又反应过来:“您请魏大人去青楼,怎地不好好地请,为何用绑的?”
“你且去就成了。”秦若浅笑了笑,转身回殿,有必要同陆思贤探讨一二。
不然,陆思贤只当她害怕了。
****
大理寺卿魏云出身于商户之家,父母为叔父所害,又将她赶出魏家,贫苦潦倒之际是秦承卓救她,让她的叔父付出代价。
她娶一妻室,诸葛卿卿。是诸葛御史家失散多年的‘嫡女’,被诸葛大人寻回后,就嫁给了魏云。
太子一死,牵连满朝,魏云与张正查案一日后,双腿累得抬不动步,回府后瘫软在榻上。
婢女见她回来,给她打水沐浴。
魏云有一习惯,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在,是以,婢女将还水放好之后,俯身退了出去。
魏云脱衣,入水。
白皙修长的双脚踩入水里,清澈的热水泛起涟漪,水漫延至膝盖,越过双臂,停了下来,水起涟漪,可见水下诱人的水色。
当诸葛卿卿走进来的时候,魏云猛地睁开双眼,“谁让你进来的。”
声音冰冷,面若寒霜。
诸葛卿卿不恼,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小心翼翼地踏进屋里,站在魏云身前:“我伺候你沐浴。”
“暗探就该有暗探的样子,可没有近身伺候、出卖色相的事。”魏云冷眼望着她,没有白日里的笑颜。
“你我都是女子,何必这样。”诸葛卿卿脱了碍事的外袍,卷起袖口,捡起地上的手巾,继而碰了碰水中的水温,打湿手巾后,替她轻轻擦拭的肩膀。
魏云的身子很美,白皙、肩际弧度优美,隔着清水涟漪,腿。间风光,一览无余。
她笑了笑,魏云不为所动,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毛巾,将人也同时拉入水里。
浴桶不大,两人一进来,就显得小了些,几乎是身子靠着身子。
诸葛卿卿站稳了身体后,笑意如旧,灿如星辰,轻轻抹去面上的水泽,声音一如往昔的温和,“今日查案如何?”
她衣衫整齐,却湿透了,魏云却无一物遮掩,伸手将她的玉带扯开,“这是八皇子让你问的?”
在玉带被暴力地撕开后,诸葛卿卿自己主动脱了剩下的衣服,同她一样,赤。身。裸。体。
望着优美的酮。体,魏云不为所动,相反,诸葛卿卿笑回:“太子一死,八皇子很关心。”
“关心是假,开心是真。”魏云冷笑。世上不会掉馅饼,秦承卓救她于水火,也在不断地利用她。
比如这次太子被害案,是谁所为不说,八皇子肯定要想借此做些事情,比如将脏水泼向五皇子、九皇子等人。
她恼火,诸葛卿卿就像是一棉花人一般,打骂不还口,言笑如常,视线更是毫无遮掩地落在魏云的身上。
从头至脚,每一处都会认真地去看。
哪怕魏云怒目相视,她也这么看着,丝毫不知收敛二字是什么意思。
“查得如何?”
魏云最憎恨地就是被人这么看着,明目张胆,不知收敛,一股恨意涌上心口,让她失去理智,想而未想地掐住诸葛卿卿纤细的颈子:“你信不信我把你杀了,八皇子也不会在意。”
魏云终究是女子,力气不比男子,诸葛卿卿努力地掰开她的手,脸色涨得通红,在得到空隙后,剧烈地喘。息着,“你我成亲多年,知彼知己,我若死了,你还是会有位新夫人,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