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贤表示可怜他,将自己的那块又还给他,安慰道:“娶个媳妇吧,多个人照顾。”
埋头大吃的人抬了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肯定在糊弄我,没事谁娶妻,多个人照顾?那我还不如找个贴身婢女,照顾得也很好。”
陆思贤想想也对,天潢贵胄,不缺人照顾,再说皇帝一去,好像还得守孝,不能娶妻。
可怜齐映小可爱,错过大龄单身优秀男子。
五皇子吃完后,灌入一大杯水,这才恢复精神,见到陆思贤这么大咧咧地过来,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其他驸马都已回府,你怎么还没走?”
“七公主在宫里,我去哪里。”陆思贤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算计着时辰该差不多了,往御厨走去。
五皇子看着她的背影,不大明白她的话,秦若浅在宫里,她就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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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丧,百官以张正为首,下殿后都在商议新帝人选。
守着宫门的萧临大喘一口气,皇帝已死,而他依旧是禁卫军统领,没有威胁。
皇帝一死,云山旧事跟着灰飞烟灭,无人会在提及。
秦若浅却在这时令礼部将云山之事加入史书中,惯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史书大多只记好不记坏,云山旧事太过残忍,若加上去,皇帝必会遗臭万年。
礼部尚书周文清顿住,面对七公主的发话,他沉默下来。
秦若浅不复往常笑颜,抬眸冷视:“是谁日日说着规矩,如今按照规矩来行事,周尚书又不肯了,你头顶的官帽或许也会因人而异。”
女子理政是周文清最不愿见到的事,之前就曾反对过,效果不大。如今接手这么一件难事,他断定是七公主故意刁难。
他怒道:“殿下以此来胁迫臣,可是公报私仇。”
秦若浅道:“此事大有人证在,齐国公陆珽、禁卫军统领萧临都是人证,封先帝旨意而行,如何就是刁难,你若不信,可召二人来问。”
陆珽萧临是跟着皇帝一辈子的臣下,周文清入朝便知此事,他不信人会自己揭露丑事,理直气壮道:“大可请二人来,臣要知晓经过才可写入。”
秦若浅挥挥手,令人去请陆珽,就连萧临也一并请来。
周文清忐忑,上座的七公主静若寒潭。
先到的是萧临,入殿不知发生何事,见到周文清后,反觉得安心。
等了片刻,陆珽大步而来,一身黑衣,衣上再无配饰,沉着干练,落在众人眼中,是军人挺拔的姿态。
陆珽入殿,先奉上奏疏,垂首言道:“臣来请罪。”
周文清眼皮一跳,秦若浅示意内侍将奏疏递给他。
翻开粗略一看,骇然震惊,满纸文字下携带的无不是血腥、杀戮,还是无辜。
他捧着轻薄的纸张,却说不出一字,外间传言非假而真,甚至不如真相残忍,合上奏疏后,他久久望着陆珽:“齐国公好生威猛,萧统领手中的刀是如何砍下去的,他们待你们如兄弟,你却挥起了刀。”
萧临大惊,忙夺回奏疏,触及‘云山’二字更是惊心动魄,他指着陆珽骂道:“你疯了不成,此事并非是你我心甘情愿,圣上旨意,如何拒绝,你如今来请罪,揽下大罪,可曾想过妻儿。”
要死你去死,何必牵累我萧氏满门。
他恨不得上前拔刀砍了陆珽这个祸害,皇帝已死,为何重提。
秦若浅静静地望着兄弟二人反目,眉眼处的平静若青山间的雨水,染就几分厚重,周文清却感觉自己的双眼愈发浑浊,竟看不清人了。
他将奏疏取回,递给内侍,自己跪在秦若浅面前,俯身大拜:“殿下,臣老了,还望殿外放臣归乡。”
秦若浅却是不允:“周尚书老当力壮,不如等此事罢了再退不迟。”
他一走,就无人再敢接烫手的山芋,就算要退,也得将屠山一事加入先帝的事迹中。
周文清周身一颤,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反是萧连,揖礼高声道:“殿下,此事公之于众,圣上可就……”
可就名声尽毁了。
秦若浅不理会他的叫喊,看向陆珽:“无论是不是奉了圣旨,你这国公爷的爵位都该免了,至于通州大营,先由你掌管。”
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做打算。
陆珽不反抗,反行礼口水,看得萧临心口发颤,未曾开言就听到七公主开口:“至于萧统领……”
欲言又止,最是让人心惊发颤。
秦若浅缄默下来,萧临度息如年。
最后秦若浅叹息,“就当如萧统领所言,领了圣旨,不敢不从,过不在你,不如将功折罪,去重建云山。”
命保住了,兵权没了。萧临心中不平,可事已至此,陆珽供出所有的事,压根就不给他机会辩驳。
半个时辰后,张正写了判刑书,含元殿内代出了旨意。
众人震惊,却不敢不从,禁卫军统领一职花落谁家,让人更为在意。
黄昏的时候,陆思贤领着食盒,一步一步踏入含元殿内。
殿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仅伺候的宫人内侍,见状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都出去。”陆思贤抱着自己的食盒,挥挥手将人赶了出去。
秦若浅忙得不可开交,见她拎着笨重的食盒,一步步像是慢吞吞的老者,也觉得好笑,也不上前去帮一把,托腮凝视她:“你请我吃什么?”
陆思贤将食盒放下,叉腰喘了口气,瞪着清闲的人:“四菜一汤,满汉全席。”
“好吃吗?”秦若浅抿着唇角,想起她做的火锅,口味不错,样式新奇,便道:“不如今晚吃火锅?”
忙碌一下午的人跳脚:“不要,我做了那么久,你竟然惦记火锅,你有没有心。”
早知道就不该可怜这个女人,自己睡一下午觉不香吗?
秦若浅感觉很无辜:“要不我给你做火锅?”
陆思贤目瞪口呆:“能吃吗?”
秦若浅:“……”哪里就不能吃了
第66章
秦若浅有没有厨艺是无人知晓,但在陆思贤的意里她是金枝玉叶,是被捧着长大的。尤其是秦若浅这么傲娇的女人,一看就是花架子,不可信。
她将自己炒的菜端了出来,最后一碗骨头汤推给她:“这个大补,我放了很多补品。”
秦若浅眼角抽了抽,“该补的人是你,我不用补的。”
“补吧补吧,皇位没了,还有我。”陆思浅端起来递给她,模样极为殷勤。
她放了人参鹿茸阿胶,足够大补。
秦若浅却道:“皇帝方去,你便大咧咧地去煮肉汤喝,被旁人知晓,你会被御史参一本的。”
古代规矩多,世人多看重孝道,尤其是她二人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行差就错便成了旁人口中的把柄。
陆思贤在旁人眼中便是无拘无束,世俗的规矩无法禁锢她,甚至不在意旁人对她的看法,不孝与孝都是世人眼中的,自己有心即可。
不过对于皇帝,她也真的没心。
陆思贤浑然不在意,将骨头汤收回食盒里,拎着就走:“不喝我给五皇子喝去,他正瞅着没吃的。”
秦若浅傲娇惯了,见她要跑,只得伸手将人拽了回来:“汤留给他喝,我们吃些旁的。”
陆思贤炸毛:“这是我炖了一个下午的。”
真想把这妖孽也给炖了,太气人。
秦若浅讪讪一笑:“等回府,我给你做炖两个下午的汤。”
陆思贤:“……”这个也可以比?
拉着人一道坐下后,秦若浅看着一碟碧绿的青菜,看着上面的黑色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做法?”
“香菇青菜,你绝对没吃过,试试。”陆思贤夹了就往自己嘴里送去,对面的人盯着她,眼神巴巴地,实在过意不去,她只好喂了一块青菜。
做法不同,口味便感觉差之千里。
陆思贤不饿,托腮望着她吃饭,念及皇后的想法,心中感怀,“你还要做皇帝吗?”
没有圣旨,好像很难。她想到兵权的事,悄咪咪道:“不如直接上位,横竖兵权在你手中。”
秦若浅摇首,“那样与篡位无异。”眼下的局势不大好,许多事没有来得及做,她暗中筹谋的事都及时撤了回来,皇帝一去,这些就无大用处。
陆思浅也跟着叹气,她不懂朝政的事情,但也知民心固来重要,她想起电视剧的剧情,嘀咕道:“要不搞一个天降祥瑞。”
“算了,近日繁杂,摄政也可。”秦若浅垂眸,筷子在碗里扒拉着米饭,也不去看陆思贤。
陆思贤靠着她,几乎以她的身体为支柱,觉得秦若浅比起以往平静很多。
初见之际,秦若浅说起皇位,眼中那股炙热与迫切,让人觉得她痴迷成狂,而今日听她说‘算了’两字,竟有一种大彻大悟之感。
陆思贤好奇:“就这么算了?甘心吗?”
秦若浅放下筷子,痴惘须臾,同陆思贤也不想瞒着,伸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方醒过来的时候,心中恨意压过了理智,我不断想着女子为何不能称帝,我便想着在这里,有重生的机会,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