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倒吸一口冷气,陆思贤却是捂住眼睛,不敢去看,青竹震惊后就恢复过来:“都是女人,世子怎么就那么害怕。”
“就是,都是女子,陆世子怕什么,你看看我不美吗?”女子软骨般向陆思贤挪去,纤细的玉手就要向她的胸。口探去……
陆思贤后退一步,将青竹推了过去:“此时不拔剑,更待何时。”
“哦哦哦。”青竹慢半拍地拔出手里的剑,正义凛然地望着女子:“安分点,别乱摸。”
女子悻悻地站直了身子,帕子向青竹面上扫去,一股刺鼻的香气涌动,青竹猛地打了一喷嚏,往后退了两步。
怪不得夫人常说青楼里的女子都是洪水猛兽,不能沾染。
女子朝里面唤了一声:“小郡王,陆世子来了。”
话停下片刻就见里面冲出来一男子,裹着一身被子,发髻散乱,虽说狼狈,可全身肌肤都用被子裹着,竟一丝没有露出来,光着跑出来也没关系。
他好奇地打量着陆思贤:“今日来摘星楼,不怕我阿姐打断你的腿?”
“我像是妻奴吗?”陆思贤不满意,秦若浅昨夜可跳了兔子舞呢,也不看看谁是妻奴。
秦时言在她不屑的眼光中点点脑袋:“像,就差脑门没有贴上妻奴两个字了。”
陆思贤打趣:“一定是眼睛瞎了。”吩咐青竹带着女子离开,抬脚跨进去,进去后又觉得里面的香味太过浓厚,捂住鼻子不满:“你这是什么香。”
“催。情的玩意,你没用过吗?”秦时言鄙夷,都是在青楼里过夜的,这个时候装什么无辜。
陆思贤哑然,过了一夜,应该没有作用了,放心大胆地走进去。
秦时言在屏风后迅速换好衣裳,出来后锦衣玉佩,英俊潇洒,他对着铜镜自己整理襟口:“你寻我何事?”
陆思贤淡然道:“我看中九皇子府的一婢女,想请你帮忙。我打算将人偷出来,你觉得如何?”
铜镜里的俊俏公子大变脸色,差点没有推翻镜子,“你拿我打趣吗?九皇子府的婢女,且不说那是不能得罪的祖宗,你盯着别的女人,你对得起阿姐吗?”
陆思贤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会儿,捂着脑袋道:“没办法,情之一事不能做主,再说你七姐那么多女人,我有这么一个不过分罢。”
秦时言感觉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这位祖宗更能折腾,他不敢应下,陆思贤坐在那里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你看看你七姐公主府里的舞姬,还有她前些时日带回来的女人,我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了。出轨这个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忠,我没必要为她守身如玉,对不对?”
“这么一听,好像有几分道理。”秦时言被生生说动了,掂量半晌才道:“你要怎么偷?”
陆思贤眉梢微扬,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好办、好办,你就去他府上玩,拉着他喝酒聊天就成,最好将人灌醉。”
秦时言不大相信:“就这么简单?”
陆思贤笃定:“就这么简单。”
秦时言没有怀疑,顺口就答应下来。陆思贤慌忙出了屋子,香味太浓了,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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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比往日里更为热闹些,而偏僻的客栈正在接受衙役的审问,张正立于店里。
身姿修长,目露肃然,刀刻般的唇角抿成直线,使得店内一片肃杀。
来往的客人立于一侧,头都不敢抬,掌柜与跑堂的更是战战兢兢,不会哪里得罪了朝廷。
查验之后,张正唤人问话。
整座客栈都被人包围,不需几刻就传遍街坊之间。
张正为相,早就不管刑部之事,今日亲自带着人去查去问,可见事态严重,恰逢新年,消息更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
陆思贤被大批压抑吸引,循着方向去看,恰是她和苏锦当日落脚的客栈。新年无大事,张正腾出手来查探了。
她掀开车帘望了一阵,忽而计从心生,唤来青竹:“你找点人将这个消息传入九皇子府。”
此事跟苏锦有关系的话,她必然是做不住的,就看她有没有动作了。
青竹领命,吩咐车夫驶回宫里,她一人往街上而去。
马车徐徐回宫,照旧在宫门口遇上萧临,她从车里去处一枚通体碧绿的好玉,从车窗里递给萧临:“给小统领的新年礼。”
小统领指是的萧临刚出生几月的儿子。
萧临眉开眼笑,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接过后向陆思贤道谢。
陆思贤笑笑,待车帘关上后,面色凝重。
若是真是陆思贤活着,必然是想将萧临等人千刀万剐,甚至不会同秦若浅谈恋爱,血海深仇,不是说淡忘就忘的。
马车入宫后,秦时言也入宫给皇帝请安,他从摘星楼里出来,一身脂粉气,大老远就能闻到。
照他这个样子去见皇帝,皇帝没病也能给她气出病来。
皇帝醒了,他隔着屏风在外面叩首请安,想转过屏风去看望,被皇后捂鼻拦了下来:“你且去洗洗。”
秦时言当作未闻,反嗅了嗅自己的衣裳,感觉什么味道都没有,不明白皇后这是何故,“臣这是哪里不妥?”
皇后拧眉:“你哪里都不妥,去洗洗。”
秦时言没奈何,揖礼离开。
走出寝殿之际,见到七公主同朝臣一道走来,他忙走上前:“阿姐。”
户部尚书朝着小郡王行礼,默然退下。
一走近,秦若浅就闻到一股味道,是女子身上的脂粉还有香料杂糅在一起,她捂住鼻子后退:“从摘星楼而来?”
人人见秦时言就像见鬼了一样。
秦时言再度闻了闻自己,依旧没有闻出端倪来,随口说一句:“陆世子清晨也去了摘星楼,你怎么也不管呢?”
该管的人不管,不管的人也乱管。
无心之语让秦若浅生了警惕,“陆思贤去了摘星楼?”
被这么一问,秦时言才感觉哪里不对,要暴露陆思贤的事了,他作笑两声,腿往外面挪了挪,指着阴沉的天色:“今日天色不错,我约了人赛马,改日再来给皇帝叔父请安,先走了。”
跑得越快就越显得不对劲。秦若浅无暇计较这些,见完朝臣要去见王贵妃,若一直不管不问,难免会陡生波澜。
那厢的陆思贤早已回临华殿,躺在榻上吃着点心,手中捧着话本子,宫人将炭火靠近,烘得身体暖暖的,别提多舒服。
日落之际,秦若浅才缓缓归来,见到榻上的人,想起秦时言的话来,走近后开门见山:“你去了摘星楼?”
“去了,见秦时言,他告诉你了?”陆思贤头都不抬,闷头看着话本子,丝毫不在意秦若浅知道这件事。
秦若浅见她态度敷衍,顿觉不高兴,“你就不能抬头看我一眼?”
“看什么?你很好看。”陆思贤作势抬头看一眼,迅速又低头,比敷衍还要敷衍。
秦若浅耐心不大好,拿走她的话本子,语气冷冷:“它比我还好看?”
察觉到一丝丝的危险,陆思贤以最快的速度爬坐起来,学着古人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直直的:“不,你比它好看多了。”
话本子一类的书籍往往以剧情为主,一环套一环,主角跌宕起伏的人生,吸引人一页页地翻下去。
对于话本子而言,秦若浅最有印象,她所处的朝代便是一本书,不过剧情内容经过很强烈的改动,已经与书里不同了。
这个现象一直无法解释,就像她穿错了书一样,只有人名符合,剧情都乱了。
遇到陆思贤后,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与书里丝毫不沾边。
说来也是奇怪。
抬头再看小世子衣服讨好她的样子,疑惑也打消,都是些无稽之谈的事情,多想无益,眼前才是最重要。
她翻了翻话本子,主角木讷,偏偏还有人喜欢,她笑了笑,各有所爱。
将话本子随后撩下,午后才出来的太阳不知不觉间又下去了,冬天的天色黑得早。
陆思贤回殿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袍服,摸着柔软,在殿内躺了这么久,身上都是暖乎乎的,她摸了摸衣角感觉也是热的。
触手生温。
宫人入内询问可要摆膳,陆思贤摆摆手:“晚点、晚点,我都不饿。”
宫人退出去,将殿门关好,阻挡寒风入内。
两人静静地躺了下来,身子贴着身子,格外舒心。
几日来,两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秦若浅阴郁的心情被昨夜一扫而尽,靠近着小世子:“昨夜的兔子舞挺好看的,有空再跳下?”
“嗯?”陆思贤感觉不对,她记得昨晚好像是秦妖孽跳的,怎么就成她跳的?
记忆错乱?
不不不,她的记忆没有错,一定是秦若浅跳的,没有关系。
她忙解释:“是你跳的,我没有跳,你是不是记错了?”
“你忘了?”秦若浅皱眉,酒醉的人脑子记不清也是有可能的,她掰着小世子的两只手置于脑袋上:“你自己说的两只耳朵竖起来,蹦蹦跳跳真可爱。”
陆思贤:“……”草率了,草率了。
她就不应该喝酒,遭了五皇子的魔了,形象顿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