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口笔诛伐,武将挥兵讨伐,百姓愤怒,一件件都不可小觑。
少顷,七公主提笔,将御笔置于笔架上,抬首看着张正:“张相今日好像有心事?”
“殿下多虑了。殿下聪慧,无师自通,臣甚为敬佩,就连圣上也会自愧不如。”张阵俯身揖礼,言辞委婉。
按照他的性子,没有当面直怼,已然很给颜面。
秦若浅浅笑:“孤多日来连做一梦,梦的都是如何处理奏疏,如何批阅、如何答对,醒来以后茅塞顿开,或许孤受天意,为百姓,张相应该欣慰才是。”
一本正经地说鬼话,比起陆思贤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正感觉她被陆思贤影响得很深,竟连这等鬼话都是张口就来,真不愧是夫妻。
接过奏疏,揖礼退下。
糊弄他后,秦若浅恍惚觉得陆思贤的想法虽然荒唐,可对张正真的很管用,这样的人被条框拘束着,就算深知是假的,碍于颜面也不会揭破。
晚间回府,张正直接去找陆思贤。
刚踏进屋里就闻到一阵香味,顺着香味走进屋,桌上摆着炉火,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菜,凑近后,香味更浓了。
鲜香扑鼻,汤□□人,陆思贤夹着一块如蝉翼的肉在锅里烫了烫,捞起来沾了酱料就往嘴里去送,吃得好不惬意。
他郁闷整日,她倒好,在他府里待得快活又自在。
念此,张正冷了脸色:“今日七公主的话是不是你教的,什么梦、什么天意,也只有你想的出来。”
本就是酷吏出身的人,无端冷了脸色,更显出几分阴鸷。
谁知,陆思贤脸都不抬一下,半晌道:“想吃就吃,不吃就走人,哪里有那么话,是我想的又如何。我告诉你,她上辈子就是女帝,这辈子投胎还记着上辈子的事情,你信不信?你觉得和你今天听的理由,哪个更加荒唐?”
“你、这……”张正语塞,往日八面玲珑的人竟生生说不出话来,干干地看了两眼,许久才出言骂道:“胡言乱语,你将我当作三岁痴儿?”
陆思贤烫了一块牛肉:“所以在两个之间,你选择相信哪个?”
张正顿愕了下。
陆思贤咬着牛肉一面摇头,提醒他:“都说你会相信她是梦中学会的,不信她是投胎带着记忆,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坐下吃火锅,不吃就回去,我不想听你的那些大道理。”
张正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理屈,面对这样说法,陆思贤怎么说都对,不然怎么解释七公主的行为。
怪异、真是怪异。
想不通,垂头丧气地走了。
****
秦承宗急于娶侧妃出门,定了过年正月里的日子,本是妾室,按理不该有太多的排场,可是他完全按照娶正妃的规矩来,一点都不想委屈人家姑娘。
文臣武将都收到了请贴,到时肯定会去赴宴饮酒,秦若浅忙得不可开交,白日里入宫,晚间□□去折腾陆思贤。
除夕之际,朝臣各自回府阖家团圆,齐国公府派人请陆思贤回府过年,话才说完,就被张正喊人拿大棍赶出去,一点面子都没给。
陆珽亲自过来请,张正一盆水从头淋到尾,两人差点没打起来,幸好陆思贤出来劝和。
两人争执之际,陆思贤收拾包袱去了公主府。
和秦若浅过年,卿卿我我不香吗?
为什么要在你们之间选择?
扛着包袱去公主府,一进门就见到魏云同诸葛卿卿来迎,两人眉来眼去,当着她秀恩爱,狗粮甜得她牙齿疼,忍住将人赶出去的冲动。
府里管事的是魏云,大事小事都经过她的事,秦若浅回府的少,来往应酬都是她。
见到陆思贤后,魏云主动说起一事:“殿下前些时日回来,救回一姑娘,如今养在后院里,听着姑娘说话口音好像不是京城人。”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的皇叔觉得很无辜……感谢在2020-10-2221:16:14~2020-10-2821: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筱柒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刑、大川、33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余木10瓶;别恋6瓶;祢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不是京城人?又是小姑娘……陆思贤本能地眼皮一颤,不会是那个傻白甜外国公主吧?
“她是不是十四五岁,长得挺可爱的?”
魏云本是好心一提醒,毕竟她从这些事中经历过来的,诸葛卿卿就是一醋坛子,使她丝毫不敢懈怠。
思及小姑娘的模样,她只有八字:“模样可人,浪漫天真。”
那就差不多了。陆思贤反而心定下来,难怪张正在京城里找不到,原是落在秦若浅的手中,“她如何被七公主遇上的?”
魏云不好隐瞒,“好似是她初踏生地,无亲眷好友,借住客栈,银子被人所偷,流落街头,被七殿下带回来了。”
“原来是被小偷光顾了。”陆思贤道。
不过苏锦成了九皇子侧妃,知晓她被救的经过,十之八九就会迁怒小姑娘,那个‘偷盗’应该是苏锦所为,毕竟想要对方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到想见见那位姑娘,记得好像叫什么齐映,名字有些拗口。
魏云引她去见,路上问起前些时日去了哪里。
话不好说,陆思贤随口扯谎:“去了通州,顺便见识见识通州军队的风范,果然是很厉害。”
理由一听就知晓是假的,魏云余光扫一眼,平静道:“通州?就是被镇北侯世子打得落荒而逃、秦承卓死于其中的军队?”
陆思贤:“……”打脸来得太快。
****
齐映的手臂伤了,一道刀口,幸好未曾致命,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神采,又住在陌生府邸,茶饭不思,瘦了一大圈。
怏怏不悦之际见到那日所救的人,当即就兴奋起来:“是你、我救了你,你跑得都没影了。”
夹杂在两人中间的魏云不知闹得哪一出,这位姑娘到底是谁招惹出来的桃花?
不是七殿下吗?
她开口欲问之际,齐映鼓着一张脸,指着陆世子就骂:“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辛苦救你,你却一走了之,陷我于危险之地,那个人贩子差点把我拐走,你赔我的。”
小姑娘年岁小,性子却十分火爆,骂得陆思贤眨了眨眼睛,许久才小心说话;“我赔你银子。”
齐映正处于气头上,哪里肯,旋即又骂:“不,我不要银子,你赔我护卫、还、还有婢女,她们跟着我一道长大,都被你牵累、死得好冤枉。”
人小嗓门大,屋檐下伺候的婢女都好奇的竖耳倾听,就连淡漠的魏云也奇怪发生何事,也不出声了,坐在一侧准备看热闹。
唯独陆思贤被骂得不敢抬头,她已然明白过来,苏锦迁怒齐映,杀光了她身边人,欲杀她之际,秦若浅出现,将人带回来养伤。
盗贼一事,不过是齐映扯谎欺骗。
她忍了几句,抬眸去看,齐映气得胸口起伏,小脸通红,只怕身上没什么功夫,不然定要揍她。
幸好没有功夫,不然她就遭殃了。
她笑道:“我知晓你来寻驸马的,要不我给你推荐,我朝五皇子殿下聪慧俊朗,英气不凡,要不给你引荐下?”
这个时候把五皇子推出去是最好的时候,毕竟两国邦交在,五皇子不敢拒绝,二者若是回去,将这么个麻烦送走也可以,不过希望不大。但新君既定,五皇子便不再是皇嗣,离开京城也可,就看秦若浅怎么安排。
五皇子看着无害,做事偏又细心谨慎,滴水不漏,搞不好日后做个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为将来着想,还是丢出京城比较好。
她想得很美好,偏偏齐映瞪着一双杏眼,鼓着两腮,“我不要他,我就要你,带你回国,好好折磨你。有恩不报,枉为人。”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魏云终究做不住了,起身说和:“齐姑娘,这是我们七公主的驸马,哪里能跟你走,不如您等我们七殿下回来再作商议。”
七公主将人带回来之际,就猜测小姑娘的身份,方才听到‘寻驸马’三字,她便想到了一事。礼部在准备明岁乾国的拜谒,两国多年来无战乱,兄弟之邦,齐映的到来更易缔结盟约,使得这层关系更为坚固,在新帝即将登基之际,尚不可得罪她。
“七驸马?”齐映再度瞪大了眼睛,陆思贤着一身澜袍,阴柔瘦弱,雌雄难辨,可她记得,是女子,察觉哪里不对当即不满:“你别骗我,女子怎么做驸马。”
魏云道:“这些无法同您解释,您救了七驸马,而您又被七公主所救,应当一笔勾销了。”
这个道理好像没有错,齐映眼睛小了些,不瞪了,绕着陆思贤走了一圈,嘀咕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你的算法,我很吃亏唉。”
陆思贤不吭声,算法没错,吃亏也是对的。
天色渐暮,倦鸟归巢。
秦若浅回府取公文,听到争执声,被婢女引着过来,魏云好似见到救星一般,判官做不下去了。将大致经过告知七公主,自己逮着机会就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