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下,他只能日日来吵来闹,久而久之,禁卫军都成习惯,由着他打骂。
秦若浅回府后就了解这些情况,甚至还知晓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为拉拢张正,死皮赖脸地要娶陆思贤。
她沉吟须臾,换作纯良一笑:“听说你要娶侧妃?侧妃是颜氏女?”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前几日就大张旗鼓地准备成亲,闹出的动静比娶正妃还要大,想不知道都难。
听闻这番话,秦承宗便忍不住了,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她是云山颜氏的女儿,模样可人,还会些占卜,是不错的人儿。”
还会些占卜,又是颜氏……秦若浅莫名想到了苏锦。
苏锦同陆思贤一道来的京城,不知去向,怎么被秦承宗找到了,还是她自己去找的秦承宗。
不管如何,苏锦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要寻死路,也无需她做什么。
秦若浅附和一笑:“也好,让阿爹见过了吗?”
说起皇帝,秦承宗又恼了,指着门口的禁卫军大骂:“都是这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待见到父皇后,我定参他们一本,到时连带着萧临都得下台,到时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秦若浅不吭声,秦承宗被宠出了盲目自大的性子,不知自己短处,怨天尤人,她不点破,笑着点头:“也可,我去见一见皇后。”
说完,自己直接进入含元殿。
她见皇后,不见皇帝,这些人犯不着来拦她,秦承宗也不会怀疑。
进入寝殿,空荡荡的殿宇涌动着难闻的气味,她掩鼻而入,不想去见皇帝,径直走到窗外去见皇后。
皇后坐于窗下,容色枯槁,落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臂干涩枯瘦,厚重的冬衣穿在她的身上略显宽大,显得她整个人很瘦小,不见往日的雍容华贵。
她转动轮椅,搭着眼帘道:“你回来了。”
秦若浅心中宽阔,也没有怨恨,面对这样的皇后,也无法气恨,捡着重要的说:“前日回来的,见过陆思贤了,皇后娘娘近日胃口不佳,我给您开药方改善下,陆思贤答应您的事不会反悔,您大可放心。至于圣上这里,望您用心些,早日恢复,召见朝臣。”
不见朝臣,皇帝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就会让人怀疑不如就这样,让他正大光明地死在众人眼前,她的皇位得来才是正统。
“圣上昏昏沉沉,七公主自己去诊治吧。”皇后没了兴致,就像是面对着死人一般,无悲无喜。
她这般意志消沉,与皇帝势必有关,秦若浅不好过多去问,忍着恶心往内寝走去,隔着锦帐去探脉。
皇帝的伤口腐烂,就像尸体腐臭一般,带着馊味,秦若浅重新开了药方,亲自调制了药膏,重重吩咐下去,令宫人打起精神来。
从头至尾,皇后连看都不看一眼,默然坐在窗下,或许是在听着宫人的动作,或许是不想去看。
总之,她不闻不问,秦若浅也无甚压力,她要做的最后一步,就是拿到遗旨,玉玺落在了皇后处,这点还需张正和皇后的帮忙。
总得有人见证才是。
安排好含元殿的事宜已是日落黄昏,她出宫后不想回公主府,明目张胆地去张府又容易被旁人诟病。
想这想那,还不如□□而入,这样的办法最为简便,吩咐车夫独自回府,她自己便去了张府。
屋内的陆思贤怕冷,裹着被子又烘着炭火,算计着时辰后,走到窗边,直接将窗户从里面关上了。
外面的人绝对打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秦若浅: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第61章
张府出名的清净,陆思贤又不是矫情的主子,大多的时候都是一人待着,窗户一锁,外面的人当真进不去了。
冬日里天色黑得快,秦若浅□□而入,庭院里照旧无人,走近窗下,发现早就关了。
不仅窗户,就连门都是一样的。
小世子胆子变大了。
片刻后,门外有人喊话:“来刺客了,跑去屋里了。”
话音落地,就见到屋里冲出来一人,裹着被子,探头探脑,左右张望:“刺客……”
秦若浅唇角弯弯,笑着走近,拍着她脑袋:“刺客在这里。”
“什么?”陆思贤惊讶,拔腿就跑,小命要紧。
秦若见习惯她没出息的样子,毕竟人都会怕死,她的小世子就是严重了些罢。她伸手蛮狠地将人拖进屋里,一面指责她:“胆子变大了,竟然关门关窗户,该给你紧紧皮了。”
“你个骗子。”陆思贤被她直接扔到榻上,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白兔对恶狼,结局都不用猜的。
肯定惨败!
屋内暖和,秦若浅上前直接将她身上被子剥了,目露阴沉,“你再敢锁窗户、锁门,我定将你衣服剥了干净。”
说什么骚话……陆思贤脸色一红,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睡衣’,咬咬牙齿:“你不知羞耻。”
秦若浅望着她:“在你面前,我知羞耻,有用吗?”
陆思贤不甘示弱地回瞪着:“是你先不知羞耻的。”
秦若浅当即就戳穿这句笑话:“是谁先取悦谁的?”
陆思贤狡辩:“我那叫、叫、叫……”
秦若浅等着她:“叫什么?”
陆思贤:“叫知情爱。”
秦若浅点头,表示赞同:“我这不过学你,也是知情爱,长江后浪推前浪。”
陆思贤恼恨:“前浪被你拍死在沙滩上,已经没命了。”
“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秦若浅不想浪费口舌,趋步近前,随扯下锦帐。
眼前陡然一片昏暗,陆思贤无望。
算了算了,躺平吧,不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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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病情渐渐好转,只腿上的伤腐烂至骨头,兼之年岁又大了,一时间也无法好彻底。
可是人昏昏沉沉,见了朝臣也不开口说话,秦承宗闻讯后,迅速冲到寝殿去装孝子。
皇后照旧在侧,手中捧着针线,就当众人不存在,可其他人见面自然要行礼,不可无视。
熏香清新,缭绕间浮于空中,闻起来,带着一股香甜。
皇帝靠着迎枕,神色憔悴,看着人的双眸也略带浑浊,好像在盯着皇后刺绣。
张正站在一侧,连同右相六部都前来见皇帝,五皇子吊儿郎当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人的同时还不忘打哈欠,丝毫不在意皇帝的生死,就像榻上躺的是一陌生人,招呼都不用打,更别提问候。
秦若浅慢悠悠地进殿,听到秦承宗在喊着父皇,一面说着花:“父皇,儿臣要娶侧妃了,正好冲冲喜气,到时您的病很快就好了,儿臣日夜盼望着您能大好,朝堂上还需您做主才是,您可知您昏迷的这些时日,儿臣想见您一面都很难,萧统领不让儿臣入殿探病。”
听着他告状,皇后也无其他情绪,甚至一眼都不看他,垂首刺绣。
众人不言语,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九皇子说话。秦若浅走到五皇子身侧,低声问他:“五哥怎地不过去?”
说话的功夫,五皇子打了哈欠,靠近秦若浅,悄悄道:“昨夜你的驸马偏偏拉着我去摘星楼,一夜闹腾,浑身无力,这等风头还是让给九弟。对了,七妹怎地一人过来,七驸马呢?”
这番话说鬼,鬼都不会信。秦若浅冷眼,昨夜她抱着陆思贤睡了一夜,照他这么说,她抱着的那人是谁?
是□□?
“我的驸马是女子,这个时候不可能跟着你去摘星楼的,你多半遇到骗子了,赶紧洗洗你的脑子。”
五皇子低低笑了两声,“我就是说着玩的,早就听说陆世子是一女子,极为美貌,七这是打算和离还是?”
陆思贤是女子的身份众人早知,但她是皇后女儿的事知情者都瞒着,毕竟这么大的事说出来,那几位皇子就坐不住了。
她本不理会五皇子的话,可不想上前见皇帝,便耐着性子与他拖延时间:“不和离,就同你说的那般,极为美貌,为何便宜旁人,自己留着不美吗?”
两人窃窃私语,六部尚书齐齐回头看着,听着七公主的话,觉得她是故意折磨陆世子,毕竟被骗了这么久,生气也是应当。
五皇子却不这么觉得,他在风月场所里见过太多的人,形形色色,痴男怨女,还有女子喜欢女子,秦若浅的话让她想到了前大理寺卿魏云。
魏云年轻有为,可惜被秦承卓牵连,罢免官职后,脱下官袍,竟是一女子。
女子也就罢了,毕竟她已不是朝臣,也无人去追究她的罪状,让人更加在意的是她竟然与她的夫人诸葛卿卿继续做夫妻,琴瑟和鸣,同进同出。
他感觉到哪里不对,下意识就道:“你不会喜欢陆世子吧?”
秦若浅眼眸染了几分凝重:“那又如何?”
五皇子不觉颤栗:“父皇会打死你。”
秦若浅朝着龙榻那里扬了扬下颚:“你觉得会他还有力气打死我吗?”
六部尚书听着皇家兄妹的话,倒吸一口冷气,七公主竟喜欢女子……礼部老尚书周文清更是震惊,不觉回头,秦若浅迎上他的视线:“您有话说?”
周文清气得胡须翘了起来,眼看着就要骂人,张正轻轻咳嗽一声:“切勿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