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球现在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是有一种新的,极为猛烈而又具有侵略性的可爱在凌乱的小猫身上出现了,此刻正如炸裂火光般在黎南洲脑中爆发。
黎南洲感觉自己的耳垂好像更热了,就算气坏了的小家伙扭头就咬他——这一次是真的下口,皇帝指根处立刻就流血了——可他依然能感觉到那种……
带着刺痒的愉悦正在黎南洲皮肤下每一处细小的血管壁上冲刷。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来晌前的午歇,空气温香,时光静谧,在他将一丝未挂的云棠紧紧搂在怀里的时刻——
皇帝每分每秒都消耗着所能去克制那些过于炙热的想法。因为他舍不得怀里那个让他珍重的小东西。
可他真想欺负他。
第50章
不管黎南洲心里是怎么想, 他随心所欲一回,可是哄了好半日的猫。
云棠一整个下午都对他爱理不理,最开始是连小爪都不给摸的, 但凡黎南洲把手伸过去, 猫崽就要挥着前爪打他。
打两巴掌,再挪动小脚蹲得离他远些,挪着挪着便要蹲到桌子边上了。
只是即便这样,云棠也不跑。
小猫今天从早到晚都没离开过皇帝的视线范围, 中午还化作人形跟皇帝说了话、面对面抱在一起半个钟头。
因而哪怕毛球此刻正发着小猫脾气, 黎南洲也始终很愉悦放松。
况且哄小猫是旷世无二的乐趣, 黎南洲很明显正乐在其中。
小毛球发起脾气也是软绒绒的,而且还没坚持到黄昏就困了。到了太阳西斜的时刻,云棠不自觉便开始蹲坐在人家的桌岸边摇摇欲坠, 好像是圆得支不住小手小脚。
黎南洲最开始是把手掌伸到御案边沿, 侧立起来, 护着打瞌睡的小猫。
云棠侧头瞥了眼旁边的大手,这次倒是默许皇帝把手放在一边了。而等绒球真的一低头睡着,果然是往外歪倒的, 正正好好窝进了男人手掌。
又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等了一会儿, 黎南洲才小心翼翼地捧起睡熟的猫崽,缓缓地收回手臂,把云棠重新抱进怀里。
一进皇帝的怀抱, 小猫全身立刻就松软开来。黎南洲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缓了口气,两个人都觉得舒服了。
秋祭礼的前二日, 黎南洲一直都未停下见人。几乎时刻都有数位官员候在侧厅, 每个人都持着多份要紧的奏报。
皇帝表现出缓和的态度, 朝中百官的心思便又有了活动。
前夜的一连串突发事件到底事关重大,君王的刀锋似乎高高抬起来,却始终没有落下的迹象,多少是叫人感到心思惶惶。
不可一世、几个月前还占尽朝廷半壁的阮系好像突然间大厦倾颓。各怀鬼胎的朝臣本觉得这场交锋该是浩大、长久,激烈又紧张的。
但是这事件在进行过程中好像没有任何人通知过他们。也没容许他们权衡,考量,甚至待价而沽——在年轻帝王和三朝重臣间设法为自己的家族谋夺好处、积蓄力量。
不知有多少人想借着辅佐野心勃勃的年轻皇帝成为下一个阮氏。有几家被阮国公长久压制的大世家甚至暗地里商量过——该如何瓜分阮系的钱庄和马场。
根系庞大的大家族自然有途径获知阮系隐藏在疆域图中的马场,和冠以他姓的地下钱庄。这两块巨大的肥肉恍然昭示了阮氏怀着多年的不臣之心,叫其他世家虽不敢造次,也难免蠢蠢欲动。
可他们甚至到现在也没能发觉,阮系倚仗的大部分肥沃的资源,已被早年显得仁弱慈善的年轻皇帝一步步鲸吞了。
黎南洲最早将信重的下属和舅家子弟秘密送到西北时,先皇甚至都还没有下葬。
年纪大的几位阁臣倒是很清楚先皇对于当今怀有的巨大期望。
但在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看好年幼的皇帝。望风的朝臣只认为先皇对当今的看重是源于对柳贵妃的挚爱,可柳家早就败落了。
时至今日,众人自然已明白当今皇帝腹内藏锋。但是黎南洲收拢权柄的速度太快,依然叫人猝不及防。
谁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期间似乎只有些隐隐绰绰的风声。
待到世人听见响动,便只见阮国公多日称病不出,阮英琪趁夜进宫、回去便连惊带吓地躺倒。声名赫赫、一度垂帘临朝的阮太后被疑勾连异教,凤殿烧毁、人也在别宫。
而安王至今都还在外潜逃。
似乎一切都在旦夕间尘埃落定了。根本不容人反应。但至少——牵连其中的都是大梁要命的人物,是好是歹,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拖着。
皇帝今日必须同朝中几位重臣相互通气,明早临朝就要有明确的定论昭告天下,让「是非见分晓」。
阮家自来就是黎南洲的敌人,他此时的拖延自然不是因为没想好怎么处理阮系而犹豫不定。不过是如今多了云棠这个顾忌,又察觉到多方异教势力对「祥瑞」隐隐透出的垂涎——
一直未处理阮系,是黎南洲笃定那位病中的老国公还留着后手,抱着一丝将隐在暗处的老鼠钓出来的期望罢了。
看来这两日夜的时间是不够了。
卫今扶这段时间也在着手肃清圣教内部的叛徒,先前他同皇帝二人倒就此事通过气。只是他们虽立场一致,又有些不为人知的亲缘,但彼此间颇有些合不来,自小关系也不大好。
前夜这人倒不单单是来堵小猫的。三教宗还得了御前令口传的一句话——“陛下说,没什么进展,以后便不劳您亲自来了。”
俊美的青年当时气得一笑。“小青就这么同小堂舅说话?”他横着眉眼问柳纸青。
御前令深深弯腰一鞠,将白眼翻得无人知道:“教宗大人,这是陛下亲口说的。”
尽管卫今扶前夜口里一直念叨些什么「现在的小辈一个个都不晓得尊师敬长」,但他今日确实未再进宫。
——摆明了黎南洲是个小心眼,恐怕他再死皮赖脸一回也见不到小神兽。
卫教宗哪想得到,云棠见不见外人从来不是由皇帝说的算。
黎南洲对小猫最放肆的时候也就是今日——捏在手心尽情揉了两下,其余时间全然任小祖宗要怎样就怎样。
今天祥瑞还偏偏就在皇帝跟前待足了整日,像小尾巴一样始终把人黏着。吃饭睡觉都由皇帝一手伺候,哪怕生气了也没撒腿跑。
于是一群要紧或不要紧只是进宫凑数的人都看到小猫了。
卫今扶真要趁今日过来,黎南洲其实也没办法——圣教也有人同来问奏的。何况圣教那帮人原本也都对云棠狂热得厉害。
皇帝心中对此虽有些吃味,到底他早有计划。
——云棠在此世没有根基。以黎南洲那未雨绸缪的性子,总要为这小东西作足打算。虽则他这皇帝目前看来还足够强硬,但在当今这样的世道,单靠某一个人的宠爱立身远远不够。
黎南洲要着手扩大云棠这个「祥瑞」在朝廷中的影响。
其实诸臣百官先前也能在秋祭礼的安排中略微窥得皇帝以及圣教对祥瑞的看重。
但过去的云棠隐于人后,除却盛夏时那场封禅大典,小猫最广为人知的还是他先时于殿前救驾的名头。
除了少数几个确为皇帝信重的朝臣,许多被宣进宫城的各部官员也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看到祥瑞。
这些人一则诧异于此神兽着实超凡脱俗的外表,二来也为皇帝明晃晃的宠爱心惊。
待到云棠最后团在君王怀里睡熟时,连龙椅上那位尚要压低声音,轻手轻脚,下面那等比谁都会看人眼色的官员自然也就懂了。
而其实宫里有这样一位「祥瑞主子」,倒极符合部分好钻营之辈的需求。
就像皇帝宠爱的宫侍在外行走时都备受奉承一般,下面的人总会希望皇帝有所偏好——陛下身边有那么几个爱人爱物,也好叫他们献媚之路能走得通。
黎南洲并不介意任用那些左右逢迎、惯好审时度势的官员,反正总有些活是要这部分人去干的。
而当他明显地表露对小崽的偏爱,暗地里放出祥瑞约同于晋升之门的信号,这群人总会自作聪明地向讨好云棠的方向靠拢。
等到皇帝逐渐将趋奉云棠的属下放到他们以为自己想要的位子上,确认了拥护祥瑞有利可图,时间渐长,他们自然也会以祥瑞为名义,形成某种天然的同盟。
选择其中一二,给对方制造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再推动同为「云棠党」的人来解决盟友的困扰,逐渐加深这群人的利益牵扯。这种事对于自某种环境中成长到大的皇帝来说简单得直如喝茶吃饭一样。
当维护云棠这个祥瑞的地位等同于维护自身利益的时候,这群人自己就不会让「祥瑞」从云端跌落了。
那时候的云棠再出现在人前,莫管他是什么模样都不重要。或许他们并不相信云棠的人身是神兽化形、仙迹显露,但黎南洲总会让他们心甘情愿承认的。
原本的小毛球有圣教做后盾就够了。
可云棠往后若能常以人形存世,单一个被卫今扶修剪得七零八落的圣教远远不够。黎南洲小心翼翼地拢着手里温热的一小团,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坏东西——他会为他荡平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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