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问道之远[重生] (我怀)


  衣轻飏吸了吸鼻子,觉得委屈,腰就又往下塌。
  塌着塌着,廊前静心打坐的大师兄就微抬眼皮,淡淡掠了他一眼。
  衣轻飏的腰立马重新挺起,并朝大师兄作贼心虚地嘿嘿一笑。
  云倏便接着闭眼。
  可衣轻飏觉得大师兄闭眼几乎跟没闭差不多,总是能精准地把握到他什么时候松懈了。两个时辰的马步简直是场煎熬,和上辈子差太远了。
  上辈子,扎马步这种基本课他都是和步九八他们一起上的,十七负责监管他们。
  十七是衣轻飏看来最为践行了道门准则的人——他忠实地奉行自然,并无为而作——用人话说,十七不太管他们。他让弟子们爱歇就歇,歇够了就继续做,反正一天内马步扎满两个时辰便是了。
  可大师兄不一样,大师兄是最严苛的修道者。不仅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他门下的所有弟子。
  说实话,衣轻飏现在有点后悔非要和大师兄住一起了。
  这样难熬的日子持续了半月,衣轻飏的筋骨已拉直到随时可原地劈五个叉的地步,大师兄这一天清晨站在廊下说:
  “今日,我们不扎马步了。”
  没有比那一刻更让衣轻飏觉得,大师兄冷冰冰的语气是如此动人的了。
  然后云倏抛给了他一把木剑,负手身后说:“今日,我们练剑法基础。”
  也没有比那一刻更让衣轻飏觉得,大师兄语气仍是如此冷冰冰的了。
  木剑像有些烫手一般,让衣轻飏怎么拿怎么浑身不自在。他很抵触拿起木剑,或者说天下一切剑。
  “大师兄,”衣轻飏仰起精致的小脸,可怜兮兮地说,“我觉得我马步还没扎牢,现在练剑太早了。”
  云倏也正提起一把相仿的木剑,闻言,边擦剑边目不斜视地说:“你基础很牢,再扎马步便是浪费时间了。”
  衣轻飏撇下唇角,小声抗议:“都说修道应当心身与道法同修,我心身未修,怎么先学道法?”
  云倏淡淡掠他一眼,将擦剑的帕子抛到他怀里:“你说的没错。但剑术基础并不涉及道法。”
  “况你每日与九七他们上山砍柴,也是修的心身。修行就在我们日常的一言一行之中,把它们单提出来才是违背了这句话的原意。”
  衣轻飏一边擦自己的木剑,一边不满地眼神瞟向他处,“反正怎么说怎么都是大师兄您有理。我比您少吃了百年的饭,说不过您。”
  云倏看着他擦剑的手法,微微颔首:“擦的不错。以前学过?”
  衣轻飏粲然一笑:“我天资聪敏,大师兄。”
  才怪,唬唬大师兄而已。上辈子练剑时被他纠正过无数次了,以至于现在拿到擦剑布,手就下意识知道往哪个位置去了。
  云倏垂下眼睑,看着矮他许多的小孩道:“剑是剑修最亲密无间的伴侣,擦剑时理应专心致志,并由擦剑规省到自身。”
  “需知拭去的不止剑上的尘埃,也应是你心头的尘埃,如此才能做到与剑心意相通。剑修最高的境界,便是与剑合二为一。”
  “可大师兄,”衣轻飏又说了,“我不想做剑修。”
  他这话说出来理应是让人惊讶的。因为凡是清都山弟子,道法一门修的都是剑,自古以来还从未有过例外。
  云倏也顿了顿,才问:“你不喜欢剑?”
  衣轻飏摇头:“不是不喜欢,是我不适合,大师兄。”
  云倏淡淡纠正他:“你很适合用剑。凡是心志刚直、不愿折服者都适合用剑,我平生从未看走眼过。”
  衣轻飏轻轻一笑:“大师兄是在夸我吗?”
  云倏不置可否。等阿一双手把擦剑布奉回,他才开口问:“那你想学什么,阿一?”
  衣轻飏反问:“大师兄还能教我什么?”
  云倏略微想了想,吐出一个字:“棍。”
  衣轻飏忙点头:“好呀,大师兄便教我棍法好了!”
  “棍与剑确有相似之处,却无其过刚过直的特点。”云倏顿了顿,还是有些不舍得用剑的好苗子跑去用棍,便退了一步说,“二者基础都是相同的,我先教你剑法基础,再教你棍法入门,若你回心转意了再与我说。”
  衣轻飏再三看看手中的木剑,虽然隐隐有些抵触,但因是木头做的也不是不行,便点头道:“那好啊,大师兄。”
  上剑法课就与扎马步大不相同了,这回换衣轻飏站到了廊上,由云倏先在庭院中用木剑演示一遍今日要学的招式。
  衣轻飏懒散倚在木柱旁,看他大师兄使剑,但谁也没注意到他眼神是极其深沉的,一个小孩却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虽是轻了许多的木剑,却并不影响云倏的发挥。剑在云倏手里极其听话,但并不是那种因被迫而显得可怜的听话,是心甘情愿在调动全身供持剑者发挥,并与持剑者一同达到剑法的巅峰。
  他的大师兄的确身体力行了这番话:剑不是他修道的器具,而是他修道路上独一无二的伙伴。
  每把剑都是通灵性的,它们都明白这一点:不止是一把好剑会成就一个剑修,一个世上少有的剑修也会成就他手中的剑。
  衣轻飏上辈子的剑法是由大师兄一个招式一个招式教出来的,这也意味着无论他之后如何改良,他的剑法永远存在着大师兄的影子。然而,不仅是云倏无比熟悉他的每一路招式,衣轻飏也同样能预测出他大师兄下一步会走哪儿。
  他们会是这世上最熟悉彼此剑法的人。
  这是个好处,也是个坏处。这也是衣轻飏不想再学剑法的原因之一。
  可他心底也清楚,这点原因对他而言无关轻重,完全可以被忽视,他抵触练剑的最大原因根本不是这个。
  云倏反复这一套招式练了五遍,而后停下来看向廊上懒散不成样子倚着的小孩。他眉头微一蹙,衣轻飏立马立正站好,提起剑说:“大师兄,我准备好啦!”
  云倏说:“那你重复一遍。”
  衣轻飏故意学笨,错了好几个地方才勉强耍完一套招式。云倏便亲自下场指导,每一步每一动都把他小身板捏准扶到位。
  一上午练剑过去,时辰一到,衣轻飏还能镇定自若地把剑放下,等大师兄说完“结束了”三个字,他便能蹦三尺高,兴高采烈冲下云台,去食堂和大家一起用午饭。
  要说重生以来,衣轻飏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就是他终于诚实地发现了自己吃货的本性。
  上辈子他多傻啊?为了向大师兄证明自己,也为了改命以达长生,他哼哧哼哧提起剑一练便是好多年,别人吃饭他在练剑,别人早上仍在被窝里睡觉,他还在练剑。
  当年清都山如果要评最勤奋弟子榜,衣轻飏排第二,绝没有谁能排第一。
  当然,正所谓时过境迁,物极必反。现在清都山如果要评最贪吃好耍弟子榜,衣轻飏若排第二,仍没有谁能排第一。
  若有大师兄的课还好,若无大师兄,那衣轻飏几乎等于是反了天了。
  而衣轻飏的师兄师姐们疼爱他还来不及,压根舍不得怪罪他,衣轻飏的师侄们也没那个资格去责怪他们小师叔,于是乎,在没有大师兄的日子里,衣轻飏几乎称得上无法无天。
  譬如吃完午饭,衣轻飏捡了几个果子回云台喂完灵芝,云台照例空荡荡的,大师兄要么练剑、要么坐忘、要么下山去了,衣轻飏面无声色,心里却一声好耶。
  下午他们这些小辈弟子一起上山砍柴采药,衣轻飏便明目张胆坐在树荫底下打马吊。
  这简直又刷新了步九八关于衣九九的认知。
  步九八背着有他人那么高的箩筐,提着镰刀远远冲衣轻飏挥舞:“衣九九!我告二师姐去,你信不信!”
  二师姐名义上负责他们下午上山砍柴采药这一活动。
  这简直给衣轻飏提供了极大的摸鱼便利,他倚着树桩,席地坐在树荫底下凉凉地说:“你去告呗,二师姐理你算是我输。”
  步九八极其鄙夷他这种人:“你就是仗着二师姐不敢把你怎么样!”
  衣轻飏任他无能狂怒,自顾自地给自己发牌洗牌。想告二师姐?呵,这副马吊牌还是二师姐带他到镇上偷偷买的呢。
  原则上马吊是要四个人才能打,缺一不可,衣轻飏在四个方位先发了八张牌,自己一个人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劲极了。
  他环扫一圈周围认真砍柴、采药的弟子们,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步九八。
  “九八,九八!”衣轻飏热情地唤。
  可惜人九八已经不稀得搭理他了。
  衣轻飏便叹:“可惜了,这么好玩的东西只能我一个人享受,真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家。”
  步九八远远哼了一声:“我看你下山,拿什么东西和二师姐交代!”
  衣轻飏兀自叹气,把马吊牌故意发得哗啦啦极响。步九八果然还是记吃不记打地忍不住了,悄摸摸借采药的机会踱到树荫下,偷偷拿眼睛瞧衣轻飏手里的新奇玩意儿。
  作为一个八岁便上了清都山的乖孩子,步九八压根就没见过这东西。
  衣轻飏故意不搭理他,自己唉声叹气地摸牌打牌,不到一会儿,步九八就熬不住了,忍不住问:“九九,你这玩的究竟是什么啊?”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