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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 完结+番外 (若花辞树)


  说罢,示意云桑坐下。
  榻前有一绣墩,云桑恭敬地谢了坐,挨着边缘坐了,身子依旧挺直,仿佛准备随时起身侍奉。
  她想了一想,组织了言语,方开了口,道:“便与娘娘说一说这宫中的人吧。”
  郑宓点头,万事由头皆是人,从人说起,正合宜。
  “后宫的娘娘们,娘娘往后慢慢熟悉,且不必急。最要慎重以待的,是信国殿下。”
  信国殿下四字就这么轻飘飘地从云桑口中说出来了。郑宓的心重重地一跳,竟辨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连手都在颤,她立即用左手按住右手,交握到一起,仿佛漫不经心般问道:“怎么说?”
  云桑回道:“信国殿下是淑妃娘娘所出,在宫中最是得宠,这几年,在宫外也很得势,于陛下跟前甚至比几位皇子殿下还有脸面。她……”
  云桑迟疑了一下,小心地觑着皇后的神色,仿佛难以启齿。
  郑宓正听得入神,她却忽然没了声,郑宓不由催道:“她如何?”
  见此云桑也不知皇后娘娘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只得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信国殿下好女色。”
  郑宓愣住了:“好、好女、女色?”
  说罢,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念头,莫非她与明苏的事广为人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地出柜。


第三章
  可她与明苏虽很要好,却也不至于被说成好女色。
  郑宓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云桑见她如此震惊,方知娘娘是真不知。她转念一想,也是,娘娘在闺中时多半不出门户,幼弟又是埋头苦读,不理俗事,上哪儿知晓信国殿下的风流事呢。
  她便贴心地说得详细了些:“此事要从四年前说起,四年前殿下十五岁,到了指婚的年纪,那日恰好琼林宴后,陛下瞧中了新科状元,欲点为驸马,谁知殿下当场便说她不好男儿,爱红妆。自此,殿下这名声便传开了。”
  郑宓心一紧,有些恍惚,问:“然后呢?”
  “殿下为此受过不少弹劾,大臣们皆斥她败坏道德,称她为皇家笑柄。”
  郑宓心疼,明苏自幼熟读诗书,好学问,明是非,广受赞誉,她若是男儿,必是世间最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可四年前,她却受人如此指摘。
  “大臣们总共向陛下当面弹劾了三回,第一回陛下笑斥了一句荒唐,之后便无下文,大臣们不甘心,又有了第二回,第二回陛下则说了句由她去,比前一次更不在意。那些古板的大臣们哪儿肯罢休。第三回是当着信国殿下的面,翰林院的老翰林当场痛责。”
  云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郑宓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问:“当场痛责,然后呢?”
  “然后,信国殿下走到老翰林跟前,问他,孤好女色,碍着老大人娶妻纳妾了?”云桑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模仿起明苏的语气来。
  郑宓眼中漫上笑意,不知怎么就很感动,明苏被人这般指责到面上,却还是不改口。
  “那翰林以端方闻名,被殿下这般说到面上,气得讲不出话来。彼时恰好高句丽有美人献上,陛下当殿就赐了殿下一名美人。”
  郑宓笑意凝结。
  “那时殿下正受陛下重用,在朝中有了自己的势力。陛下又是这么个放纵的态度。事不过三,从此之后,再无人敢在此事上多嘴了。甚至还有些官员悄悄往殿下府上送美人的。”
  郑宓眼中的笑意已凝成了冰,声音也不自觉地冷了下来:“她收了?”
  云桑听出娘娘不高兴了,却想不出她为何不悦,只得如实回道:“有些收了,有些不曾。”
  有些收了,有些不曾。那些收了的,明苏是喜欢才收的吗?郑宓突然间很不是滋味,原来明苏好女色好的不是她,而是旁的女子。
  她竟然有些失落。
  察觉到这份失落,郑宓忙定了定神,问道:“公主行事虽说不羁了些,何以要本宫慎重以待?”
  要慎重以待的意思是不好相与,不好得罪。可明苏的性子很好,也很大度,稍有冲撞处,她从不与人计较,哪里至于慎重以待了?
  云桑尽心尽力地解释:“殿下喜怒难测,捉摸不透,且又权柄在握,娘娘虽母仪天下,到底初来乍到,还是避一避殿下的锋芒为好。”
  却是听得郑宓一阵茫然。
  这可还是她识得的明苏?先是好女色,又是喜怒难测,权柄在握,听起来是全然陌生的。她认识的信国殿下光明磊落,学识渊博,一举一行,谦逊端方,与云桑口中所描述的,分明是两个人。
  这于她而言空白的五年间,发生了什么?
  “我自然让着她。”郑宓喃喃道。
  云桑不解,她说的是避,怎么娘娘口中却是让,避与让,前者惧,后者却是纵,二者大是不同。转念一想,兴许娘娘自持身份,羞于对一小辈称“避”吧。
  她没敢多言,只是接着往下说:“信国殿下有一忌讳。”
  郑宓看向她,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云桑开口道:“殿下最恨郑家。尤其是郑家那位唯一活下来的小姐,殿下从来不许人提起。”
  夏日的天气就是说变就变,方才阳光普照,眨眼间却是狂风骤起,暴雨疾来。众人都没个准备。云桑忙支使小宫女将四下的窗户闭起,以免雨水打进来。
  郑宓倚在榻上,闭着眼睛,仿佛小憩,满脑想的却都是云桑说的那些话。
  “殿下最恨郑家。尤其是郑家那位唯一活下来的小姐,殿下从来不许人提起。”
  “乃至连那位小姐使过的物件都见不得,统统收起来丢入湖中,销毁得干干净净。恨不得此人从未在世上存在过才好。”
  原来明苏竟是如此恨她。她知道她必会怨她,可她想着她都死了,瞧在她连性命都丢了的份上,明苏总该宽宥一二。
  她原想,待她这里安顿下来,解了禁足的困境,便去寻明苏,告诉她,她回来了。
  可若是她恨她至此,又要她如何开得了口。
  殿中脚步往来,忙碌了一阵,又悄悄地静了下来。云桑回到榻前,静立着侍奉。她是正七品的女官,也是仁明殿中的掌事尚宫,本就不必她事事亲力亲为,只需伺候好皇后,也就罢了。
  “还有呢?”郑宓没有睁眼。
  不知怎么,云桑觉得娘娘突然间有了疲态,仿佛累极了。皇后入宫还不到十日,这十日来也极少有什么吩咐,故而宫人们对她的脾性也知之甚少。
  云桑不免担忧何处不周,冲撞了娘娘,言语间难免拘谨,斟酌着言辞说道:“郑家,不只是信国殿下不喜,陛下也不喜。在宫中是无人敢提的,娘娘只需记着这一桩,不提这个郑字,也就是了。”
  她说罢,又想起那郑家的鼎盛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这五六年来,因陛下忌讳,宫里宫外都无人敢提,当年出了一位太傅,一位皇后,门生故旧盘踞朝野,势力大得仿佛能够一手遮天的郑家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为人忘却。娘娘也未必想得起来她口中所说的郑家,指的是哪一家。
  这么一想,云桑问道:“那郑家娘娘可还有印象?”
  皇后依旧合着眼,没有开口,就在云桑以为她不会开口,正琢磨着是否向娘娘提一提当年的旧事时,郑宓突然出声:“我知道郑家。”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郑家最鼎盛时,郑太傅便是她的祖父,当今皇帝的发妻是她的姑母。郑家被问罪后,全族男丁,不论是垂垂老朽的老者,还是尚在襁褓的婴儿,全部问斩于午门外,听闻那一日,郑氏的血染红了地砖,数月不退。
  而女眷们,则在姑母被赐死仁明殿的那一日,由祖母领着,全部投缳了。
  至于她,便是云桑口中,郑家那位唯一活下来的小姐。
  而她最终,也没有活成,死在了寒风萧瑟的凤城外。
  郑宓睁开眼睛,对着云桑道:“本宫有些乏了,欲小憩片刻,今日便说到此罢。”
  云桑恭敬地福下身,行了一礼:“是。”
  说完话,她便领着宫人退下了,还关了殿门,让皇后好好歇一歇。
  于是殿中便只余下骤雨打在窗户、树叶、青石板上的声音。这声音细细沙沙,听来很是催眠。
  郑宓的心一空,竟然真的放松下来,忘了郑家蒙受的冤屈,忘了明苏对她的恨意,陷入半梦半醒间。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也忘了是哪一年了,应当是她十岁左右的时候。
  那年春日,太阳温暖,东风熏人。
  她受姑母召见,入宫小住。不想到了仁明殿姑母却不在,宫人们笑着与她传话,令她等一等,陛下突然召见,皇后娘娘去了紫宸殿。
  她常来宫中,尤其是仁明殿,熟悉得很,自不拘束,就在殿内坐下了,等着姑母回来。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直至近午,姑母的身影方出现在殿门外。
  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与明苏相见,明苏才不过五六岁。她被皇后牵着,步子迈得不大,却很稳,神色也很沉静,既不说话,也不闹腾,看起来是个文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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