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跟我说”梁安总觉得他们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
正巧,鸡毛回来了,提着一袋苹果:“怎么还没睡觉?”
邹白有点奇怪,鸡毛不爱吃水果,家里的水果都是自己和梁安买的,所以今天他能提着一袋苹果回来,已经实属不正常了。
鸡毛不自在地把苹果放到桌上:“那个,我看没水果了。”
梁安洗了两个,递给一个邹白:“去睡吧,我们相信是你买的了。”
“……”鸡毛觉得,这话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
店里的装修初步定下来了,装修人员上午到,鸡毛起了个大早,自己先去店里开门,然后去跟装修人员叮嘱一遍,这两天就可以去找食材订购商了。
店的位置稍微有点偏,但是鸡毛自己挺喜欢的,周围邻居关系也不错,鸡毛笑眯眯的同大家打招呼:“张阿姨早上好,王哥早上好!”
张阿姨是卖炒干货的:“你朋友一大早就来了,在店门口等你。”
“谢谢”鸡毛加快步伐,店门口果然站着个人。
早上的天气微凉,阮柏已经换下了昨天的西装,穿着一件格子衬衫,看见鸡毛,他举起手里的早餐。
鸡毛:“昨天不是说要回去吗?怎么过来了?”
阮柏亮亮手里的早餐:“先开门,吃完我就要去赶飞机了。”
鸡毛边开门边道:“里面还没装修,比较脏,要不到外面吃吧。”
“没事,我想看一下我未来的工作环境”
开锁的手一顿:“什么工作环境?”
阮柏帮他推开门,把早餐放到桌上:“当然是我的工作环境,你不会不收我吧?老板。”
“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快回去上班,好好的总监不做,快回去吧”
阮柏:“我辞职报告已经交上去了,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可能要饿死了。”
鸡毛把早餐还给他:“做梦,一顿早餐就想换一份工作,做梦!”像是怕他被听见,鸡毛又强调了一遍。
“……”
——
街角拐弯处,邹白猛得吸了一口豆浆:“果然有奸情。”
“是不是机场那个?”梁安那个在机场看见过,有点印象。
“嗯,走吧,让鸡毛自己处理”
九月末,天气没那么热了,但是到正午十二点,太阳底下还是待不住人。
邹白买了几件衣服后,和梁安去找饭店吃饭,邹白口味偏重,比较能吃辣,梁安一向无所谓随他,于是找了家川菜馆,泛黄的牌子写着瘦子川菜坊。
不得不说,老板是真瘦,小腿和邹白膀子差不多粗,店里没有菜单,要看菜点菜,两个人先去厨房门口点菜。门口摆了几缸鱼,几盆小菜,里面穿的大厨穿着一件白大褂,看起来倒像一位医生。
邹白看了看,问里面的白大褂:“没有肉吗?”
白大褂抬头看了一眼,没回,外面的瘦老板跑过来:“他是聋哑人,要肉是吧,夏天天气太热了,我们都放在冰箱里,你要什么跟我说。”
“一只清蒸鱼,一份辣子鸡,加一份时令蔬菜和西红柿汤”
“行”你们先找地方坐一下。
苍蝇小店不大,一眼就能把整个餐厅收进眼里,邹白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他站起来对后面叫了一句:“穿白大褂的。”
白大褂不自觉抬头,然后又垂下去了,继续切肉。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梁安把茶杯里的水加满,他刚刚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邹白点点头,压低声音,确保周围的人听不见:“刚刚老板说他是聋哑人,但是我每次叫他他都抬头了,加上我没有动作,这明显是自然反应,所以,他很可能听得见。”
整个餐馆就两个桌,隔壁一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老板端了一份辣子鸡上来,笑道:“吃得开心”,走了两步,老板又回头,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都说了他是聋哑人,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梁安按住邹白加菜的手:“你管得也挺多的,来吃饭不让说话?”
“是吗?”老板回头走了。
本来邹白以为梁安只是怼怼老板,但是老板走后他的手也没送,于是他这才仔细去看面前那盘肉。肉被炸过,金黄色,但是肉很紧,明显不是鸡肉。
邹白诧异地放下筷子:“走不走?”
“你觉得这是什么肉?”
邹白脸白了:“人肉?”
“不知道”
梁安也只是有一点怀疑,这个饭馆太怪了,没有哪个饭馆的肉是全部冰在冰箱的,包括鸡鸭鹅,难道每次还得等客人来了再拿出来,毕竟解冻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下邹白彻底不吃了,旁边的那桌人要走了,看他们没动筷子,一个中年人跑过来:“第一次来吧?他们这里的肉可是一绝。”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买的肉吗?”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这还真不知道,等等,我进去问问他们。”
“不用了”,梁安拦住他,“我们就一问”
中年人走了,一阵饿意袭来,邹白地一杯接一杯喝水,老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菜上的尤其慢,十分钟一盘青菜也没端过来。
邹白无聊地四处乱看,饭馆最后面有一扇木门,似乎是仓库或者临时休息间。门开了一条细缝,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邹白仔细一看,顿时脸色煞白,脊背发凉。
是老板的半张脸,昏暗的房间里,邹白不知道他在那里已经待多久了,但是他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样,恶毒、滑腻腻,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惧。
这饭店的老师是个疯子。
邹白慢慢平复下来,跟一旁的梁安讲了讲,梁安皱眉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大步走过去,一脚踹开门,把老板揪了出来。
老板笑嘻嘻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梁安本来想动手,但是被邹白拉住了,因为他闻到了臭味,在这扇木门后面。
邹白凑到他耳边:“你这房间里面有怨洞?”
老板猛地抬头,脸色也难看起来,但是没说话。
“放了他”
在闻到那股臭味的时候,邹白就知道不好,这老板绝对参与了什么。
梁安有点不可置信,满口的牛肉面噎的他心发慌,他嚼嚼费力咽下:“你是说,那饭馆里面有怨洞?我们不过吃个饭,就碰上了杀人越货?”
“呃……照理说是这样”
瘦子川菜馆在龙进区崇锦路,邹白想起那些不知来历的肉,忍不住点开了搜索框,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相关的新闻,反而十分平静,就连小偷小摸都没有。
难道都是自己想多了?
“我们晚上来吗?”
被他这么一反问,邹白下意识地回答:“来吧?”
坐在车上,梁安问:“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有多少怨洞,你这辈子都要舍命为它奔波吗?”
邹白靠边停车,开窗,涌进来的新鲜空气让他重新充满勇气:“对,可能我这辈子都要这么活了,你呢?打算怎么活?”
“赚很多很多钱,找个漂亮老婆,生个大胖小子,然后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过你的人生?”邹白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梁安不正经地伸手弹橘猫吊坠的屁股:“回不去了,你就是个秤砣,还在特别重特别重的那种,把我的轨道都拉偏了。”
邹白心头一紧:“其实你现在回去还来的及。”
“这可不行,破坏了我的人生就想溜,你也太狠了,必须要对我负责,比如……”
“什么?”
“比如把我加进你的人生,那我也大人不计小人过,把你也加进我的人生”
☆、035(捉虫)
“什么?”邹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也不善于面对这种状况,从小到大,每次有人发现他的不同后都会害怕,紧接着第二天就分道扬镳,后来即使在路上碰见,也再也没有说过话。
起初他以为梁安不一样,可现在……他有点慌了。
梁安探过身子,呼吸微乱:“以身相许怎么样?”
邹白心脏一紧,仿佛连呼吸也不会了:“啊?我……”
“算了,逗你玩的”,梁安回座位上坐好,眉眼低着看不清情绪,但兜里的烟掏了三次才掏出来。
车子重新启动,邹白心里松了口气,但刚刚梁安讲的那些话却依旧让他心神不宁,手忙脚乱。
下午两三点,照理说人流量并不大,但是前面的路却堵住了,正是一天气温最高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心烦意乱。前面好像是追尾了,车主又互不相让,吼声和叫骂声一阵高过一阵,不时有人下去劝架,不过看上去并没见效,堵车越来越严重了。
前面的车应该是烦了,暴躁地摁了好几次喇叭,与叫骂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头都疼了。
打开车窗往前看,能看见两个“罪魁祸首”,高一点的正揪着低个子的要打他,但是两个人一来二去并未真的动手,反而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等邹白伸头的这会儿,那个高个子也正好回头,两人隔着车流遥遥相望了一眼,然后各自移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