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有点心虚，弱弱出声：“是，不过我也没打算私吞，就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偷人家东西还要我帮你，哪儿来的规矩。”
褚墨心知有错，便也不再辩解，只出声道：“那我赔你点灵石你看成么？”
“这就不是钱能解决的——”话音未落，褚墨自黑布中取出一袋满满登登地灵石储物囊递给了顾襄阳。
他一打开，郁色登时被冲散了大半，改口道：“让我原谅你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此番到底想做什么。”
褚墨叹了口气，自黑布下换了个姿势平躺道：“我原是想来楚天宗拜师的，前几日有事给耽误了，方才见你身着楚天宗弟子服，便想找个机会与你说上话。”
顾襄阳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服气道：“这便是你找的机会？偷我坐骑？”
褚墨闻言点了点头，回道：“对呀，这不是效果挺好。”
顾襄阳：“……”
“行了，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快将我的大鹅还我，拜师的事你自己处理。”说着便将那黑布收走，接着月色，倒是映出了此人的面容。
豁，好圆个脸，五官倒是极好，就是……有些胖。
看那体格，他都怀疑方才自己是怎么一把将他撂倒的。
褚墨重见光明，倒也没急着起身，随手抄出个法器一晃，那大鹅便落在了一旁地上。
只他还眉眼不愉，好生失落的模样。
顾襄阳有心想走，却又不忍这小胖子这般可怜相，费力将他拉起道：“今日之事，算是不打不相识，灵石你也已赔我了，我便也不与你再清算了。你在这山下寻处客栈，明日径自上山便是。宗外有守山弟子，届时你让他们带你就好。”
说着他便跨坐在大鹅之上，刚要起飞呢，却被褚墨轻扯住衣摆，试探着问道：“我闻到你身上有肉香，我肚子好饿，能去你那蹭顿饭吃么？”说完肚子咕嘟一响，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此话定是真言。
顾襄阳深吸口气，静坐半晌，打量着小胖子愁眉锁眼的模样，终是没忍住，冲他招手。
褚墨欢欢喜喜地一屁股坐在那副驾驶上，整只鹅肉眼可见地往地上陷了两寸。
顾襄阳：“……”
这鹅还有改进的空间啊，以后得为胖子们设计个加大版才行。
随后半个时辰，顾襄阳都不知是废了多大的耐力才将这大鹅晃晃悠悠开回了鹤楼峰上。
才刚落地，顾襄阳感觉周身顿时一凉。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发现自家师尊果然满脸恼意直勾勾地盯着他斥道：“你还知道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同窗甲：樱花粉~
同窗乙：宝石蓝~
同窗丙：土豪金镶108颗钻~
第17章
顾襄阳迎上自家师尊略带薄怒的冷眼，下意识扬起唇角，讨好地朝他笑了笑：“师尊，你听我解释……”
姬星君负手而立，扫向他身旁之人，轻挑眉尾，不悦道：“他是谁？”
褚墨见状赶紧自鹅上起身，端端正正行了个晚辈礼，出声道：“回仙君，晚辈是自旗峰山特意赶来拜师的弟子，因着路上有事耽搁，晚来了几日，方才在山下与顾兄偶遇，便央着他将我带回贵峰上了。此番叨扰，还请赎罪。”
他这一番解释倒还算得上合理，姬星君打量他片刻便又将视线挪回到徒弟身上，刚想开口再凶他两句让他张张记性。却被眼疾手快的顾滑头一把抱住了手臂，撒娇似的晃上两晃，一腔怒气顿时全消。
顾襄阳见他面色逐渐缓和，方才将手松去，邀功似的将储物戒里的食材一一摆了出来，冲着姬星君笑眯了眼道：“师尊，徒儿今日亲自下厨，请你尝尝我那家乡特产炸串。”
说完偏头朝定在那里的褚墨勾了勾手：“快来帮忙。”
峰上，早回来的那三位早已将手头事务处理地七七八八，造小天鹅的玄铁石与飞羽石也都依着份额细细分好，待一切收拾妥当，他们几人甚至又去这后山上又采摘了一波，如今，这几百只小天鹅的原材料便算是准备妥了。
顾襄阳因事耽搁回来得晚了，见他们这般，心下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便挠了挠头开口笑道：“此番多亏你们相助，待事成后，我给你们一人送一只定制大鹅，款式颜色随你们定。不过现下还是别忙活了，快来帮我穿签子。”
说完抬手扬了扬手中的油纸包，冲着他们咧嘴一笑。
只记得上学时便最爱吃路边的炸串小吃，教锅中热油炸个酥脆爽口，而后捞出再裹上那秘制烧烤蘸料，放到嘴中那么重重一咬，食材原味裹着那辣椒芝麻香，简直一绝。
听着顾襄阳这般一讲，褚墨便先不争气地小腹一响，随后便也不再绷着，相当积极地便接过大肉和签子自顾忙活去了。
倒是何枫，注意到这位生面孔，有些警惕地朝顾襄阳望了望，见他摇头摊手，便刻意走到褚墨身旁，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这位兄台家在何处？”
褚墨抬眼朝他笑笑，手下不停地对他道：“我家住在那千里之遥的旗峰山上，我姓褚名墨，兄台叫我全名即可。”
何枫冲他拱了拱手，闲聊几句便状似无意地继续道：“褚兄此番只身前来，竟无家人护送么？”
说起这个，褚墨便不由得重重叹气。
他乃魔界这一辈子弟里最咸鱼的一个，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过得好不惬意无忧。
可家中那位大魔王舅舅，自继位后一心要对这魔界改革。几番探听，决意效仿这人才辈出的楚天宗，打算在魔界有样学样也造出个魔族学校，培养后代，打造下一代人才。
可这实操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老师便是寻不到那合适的教材。在亲眼得见那些个魔族同辈教弟子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后，便赶紧挥手喊停，将那些个不靠谱的魔师给一脚踢飞了。
大魔王心下直道不好，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几经思索，终于决心下定，要派个心腹去人间偷师去了。
几经筛选，滤掉那长相奸诈的，人模狗样的，到头来手里可供选择的就剩傻侄子褚墨这一个。
因着打小开智较晚，人也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整日在这人心险恶的魔族之中，倒像是个兔子进了饿狼窝，不合群极了。
如此这般地几经考虑之后，大魔王还是决定将此重任交由给褚墨，临走前给他关了整整三日，让他背他的来历背景云云之类的，不背就不给饭吃。后来好容易背下了，又要学那人族规矩，他脑子不够灵活，生生拖了三五日这才勉强合格。
这才刚放出来，便被他的副手给一把拖着扔到人间，怕人起疑不敢直接给他送到山下，扔到临镇便又跑了。
可怜褚墨一个小胖子，一步一挪地走了快一日方才赶到。
忽而被问起这个，褚墨自脑中搜寻良久，完了完了，这题叔叔没教过。
见对方眼神愈发凌厉，褚墨深吸口气，缓缓开口：“有啊，我家人恰好去临镇上办事，见距离不远便将我放下来了。”
“临镇？办什么事？”
褚墨闻言在心底又思忖片刻，继续道：“我家是旗峰山上放羊的，此番求学路远回家不便，家人便商议着带了好几头羊卖了给我换灵石当生活费。”
还不待他继续解释，顾襄阳倒是闻言一怔，随后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将方才那个储物囊递还给他道：“原是这样，怪不得方才你还说闻到我身上肉味了，想来是在家闻习惯了吧？”说完往他身上扫了一刻，心下暗自叹道，这身材，的确像是牧民家的傻儿子。
既是心下疑虑尽消，大家便也放下防备，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多时便亲近了许多。
顾襄阳聊得上头，拍了拍胸脯朗声笑道：“没事儿，以后大家都是同窗，多来我峰上坐客便是。”
姬星君：“……”
你开心就好。
几人忙活小半晌，可算是将食材处理了差不多，顾襄阳拿盘子将其摆放齐整后，便将火升好，油锅架上，再将那些肉串素串给一一下锅。
不多时，香气四溢，惹得人涎水直流。
顾襄阳熟稔地将其捞出，又沾上淋了他捣鼓半天的酱料，将这第一把递给姬星君手中。
他早已辟谷，本该不食烟火。可架不住徒弟这一腔期待的小眼神，便只好接过，咬上一口。
“怎么样？师尊好吃不？”顾襄阳眼都不眨地望着那薄唇一张一合，期待二字齐整整码在脸上。
姬星君不忍他失落，轻笑着颔了颔首：“尚可。”
顾襄阳闻言喜上眉梢，又颠颠跑去炸其他的。
自他走后，姬星君轻轻转身，不着痕迹地将一旁的茶盏取过，而后一饮而尽又续上一杯，这才堪堪好转。
太辣了。
却说这其他人，倒是吃得眉眼弯弯，喜不自胜。且不说贺达舟本就四川人，无辣不欢，这何枫家在湘城境，也是喜食辣的，还有那琼州的郑义，和酸甜咸辣皆宜的褚墨。
一群人席地而坐，一众少年少气蓬勃，吃着炸串唱着歌，借着那一簇篝火，忽明忽暗之间，倒让人不知今夕何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