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唯有那姬星君,算是那唯一一处不太合群的。
吃吃不惯不说,年龄也是虚长他们几百岁之多。在这其中端坐着,显得尤为孤独寂落。
不过也不知幸与不幸,顾襄阳每隔上几刻,便回身望一望他的小师尊,见他手中串好容易吃没了,又给硬塞上一把,还扬起甜甜笑容冲他喊道:“师尊,别客气,快吃还有呢。”
可怜姬星君能狠下心来一剑劈星河,却狠不下心来拒绝自家这个肉包子小孽徒。
几经思索,还是沉沉点头无奈道:“好,为师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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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快朵颐之后,他们又接着忙着造天鹅。
就连褚墨也被拉着当劳工,他吃饱便有力气了,倒也不曾推拒,倒是指着山上这堆半成品一脸惊讶道:“顾兄,这竟是你自己造的?”
在得到顾襄阳骄傲的小眼神之后,褚墨不禁有些理解大魔王叔叔的煞费苦心了,人界当真是人才辈出,待会地拿他的小本子记上一记。
他叔叔知他愚笨,没对他期待什么,只叮嘱他将这宗里的发生的大事小事,写成日记记下来即可。
待他一览后看看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再传信给他细细分说。
褚墨愣怔片刻便又匆匆回神,忙不迭帮忙去了。
此番订单量属实是多,哪怕是紧赶慢赶,一日也定是完不成的。
姬星君掐算着天色不早了,便出声道:“今日不如就先这样,剩余的明日再做,你们几个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几人也属实累了,点头行礼过后便骑乘着做好的这几个成品大鹅各回各峰了。
独独褚墨立在那里垂眸无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顾襄阳见他这般,偷偷扯了吧自家师尊的衣袖,征得对方同意过后,才轻笑着开口:“今日褚兄不如先住我这,明日咱们一道去学堂即可。”
褚墨闻言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可抬眼望着那只有两间卧榻的小竹屋,心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倒是顾襄阳看出他的顾虑,朝他摆了摆手:“褚兄你睡我屋子,我同师尊睡一个屋。”
说完自顾牵着自家师尊的手,蹦跶着便进了屋。
姬星君的卧榻比之他也差不了多少,寻常一堵墙之隔,他不知进去过多少回了。
甫一进屋,便自顾褪了鞋袜,一把蹦到卧榻之上,将被盖得个严严实实。一条动作行云流水,比之剑法,好上太多。
姬星君对他这番行径早已习以为常,白他一眼,便坐在床侧打坐。
顾襄阳在卧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进去,便悄悄起身,蹲在自家师尊身旁盯着他看。
羽睫浓密,轮廓精致,长得可真好看呀。
虽说那些个仙君各有各的好,可那些个都如天上月镜中花,还不如自家师尊好,整日都能见着。
正入神盯着,忽而瞥见一处违和。
怎的这嘴,红成这样?
正想着,便想上手摸摸。
可怜那一心修炼的姬星君入定没有一盏茶功夫,又被徒弟这个绊脚石给拽回来了。
感受到身侧如火的目光,他早已习惯了。正想忍忍等他看够便自去睡了。
谁料这臭崽子得寸进尺,还敢上手。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眼睁开,盯着徒弟的手,缓缓开口:“做什么?”
若换作早先,顾襄阳定会立时收手,因为那时候他们不熟。
如今住上几日,早就知道小师尊嘴不硬心更软的脾气本性。是以他才刚张口,顾襄阳不退反进地又凑近瞧了瞧,还不待他看仔细,姬星君被这小孽徒的操作给劝退了,吓得往后一仰,怒瞪他道:“你,你要做什么?!”
顾襄阳轻叹口气,将他自卧榻上扶起,对上他布满薄怒的眸子,这才认错般地垂了垂眸:“师尊,我错了。”
姬星君见他这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勉强原谅这个孽徒。挑了挑眉开口道:“错哪儿啦?”
顾襄阳死死盯着那形状姣好的唇瓣,闷闷道:“错在不该给师尊吃辣椒,看看那嘴,都起泡了。”
姬星君:“……”
还不待他出声训他两句,小孽徒便朝他摊开一只手。
姬星君实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警惕道:“又做什么?”
顾襄阳一脸心疼地开口道:“拿药给我。”
姬星君拗不过他,气得抬头望天,认命地将药取了递到他手中。
顾襄阳接过之后,细细地给他将药上好过后,方才继续开口:“师尊以后有事直说便是,何必强撑。”
姬星君不答,当时不过是不想让这熊孩子失望罢了。
“行了行了,快睡,明日还要上课。”
“睡不着,师尊给我讲故事。”
姬星君:“……”
从前有个不听话的徒弟,老实缠着他师尊给他讲故事,后来那师尊忍无可忍,终于将他逐出师门!
顾襄阳:“……”
我睡着了,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顾襄阳:欢迎来我峰上做客~
姬星君:……
顾襄阳:师尊的就是我的,师尊也是我的,嘿嘿~
第18章
晨曦方露,天光破晓。
寻常这个时辰,天边向来寂静,除了偶有几只山雀低鸣,偌大一片峰顶,寂寥无声。
可今日不同以往,高空之上,罕见地尤为热闹。
只见那空中三五成群盘旋着数只雪色大鸟,时而高飞,时而低垂,好生热闹。
有不少晨起修炼的高阶弟子无意间见着,都不禁驻足看上半晌,而后奇道:“昨儿个还只有一只呢,今日怎的就变这么多了?”
此言一出,便有那消息灵活的弟子接话回道:“这你都不知道,此物乃姬星君新收的徒弟特意造出来他们这届弟子代步用的呢,据说售卖还极便宜,几十灵石便能买得。”
“这般便宜?”那弟子闻言不由得咋舌。
说起那代步法器,动辄便是上万灵石起步。是以弟子们筑基后大多御剑而行,不曾使用法器。
如今得知这般便宜,都不由得有些动心。
那弟子看出他的想法,适时地给他泼了把冷水:“行了,别想了,此物是专门用来给那些个新生弟子代步的,虽说便宜,用起来却也挺费力的。”
“费力?再费力还能比爬两个时辰山路费力?”那弟子酸溜溜地叹了口气,暗叹一句,上学时我怎的就遇不到这样的同窗。
却说另一头的顾襄阳,一连喷嚏打了三两个才堪堪止住。
今日他特意起早与他们仨约好来到这三座弟子峰上,还将昨日造好的几十台大鹅也一并带了来,教给那些个弟子如何操控之后便放任他们在天上试飞。
起初顾襄阳还担心是否会出意外,然后一顿实操过后,发现那担心自是多余的。
是以他们那几十人闲着也是闲着,试飞的同时便将其余弟子也给顺带稍回了学堂。
弟子们心情大好,整一个课堂之上便又顺利入门了好几人。乐得武泫扬起嘴角,走到顾襄阳面前给他亲自辅导。
然后这渣到不能再渣的小泥巴,哪怕教得再好,该扶不上墙还是扶不上墙。
整整一个上午,武泫是越教越迷茫,最后终是再扛不住,钟声一响,便逃也似地大步跑了。
顾襄阳倒是早就习惯成自然,不气不恼,又一次百里赛跑一般地奔向食堂。
做不了修真界十强,那他便要做楚天宗的干饭王!
这才刚坐定呢,何枫他们几个便又颠颠寻他来了,后头还跟着个刚办完入学的褚小胖。
才刚坐下,何枫便嘴巴闲不住地开始念叨:“待会咱们早些回去占座,今日可是拂云君的课。”
顾襄阳双耳不闻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何枫见他不作回应,气不打一处来,对他道:“那可是拂云君诶,你怎的一点都不好奇呀?”
顾襄阳被他吵得无法,抬眼问道:“拂云君是谁?”
何枫见他当真不知,便扭头望向他身旁的贺达舟,扬扬下巴道:“你总知道吧?”
贺达舟便也抬眼摇了摇头,只道:“我除了对我家师尊较为关注,其余仙君都差不多。”
可怜何枫一腔八卦不知与谁去说,正憋闷着呢,却见身旁总算有人回应了他。
因着褚墨上午办入学并不知午后课程安排,刚听到拂云君仨字还以为是巧合呢,没成想竟真就这般幸运,下午竟能见到这传闻中的万人迷拂云君。
他身处魔界,自是不曾见过他尊容,只是家中有位小叔叔,自在凡界见过一次后便念念不让整日在殿里念叨,褚墨听得多了便也不禁对其染上几分好奇。
何枫见终于遇到同道中人,话匣子便更是收不住,叽里呱啦说上一通,听得顾襄阳都不由得放下筷子听他演讲。
说那拂云君,男生女相,最喜女装,每每上街出游,凡他到所到之处,不论男女皆是驻足围观,挪不开眼。蝉联几百年修真界十大美人之首,坊间以他为原型的同人话本有上千本之多,凡他穿过的罗裙戴过的首饰,教那些个姑娘小姐看到都争相效仿,不过到头来也都是东施效颦,比不上他的一根头发。
顾襄阳闻言,倒是被勾起了兴致,草草吃完,便也随他去学堂里占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