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心两腿战战, 踩在地毯上还感觉神情恍惚。
他弱弱出声,感觉连体内的汗水都被蒸腾得一干二净, “你真的太猛了, 谁知道你受伤还能这么拼, 我简直甘拜下风。”
被恋人夸奖, 凌君寒心情大悦。
他侧头检查了一下肩膀上的伤, 没太在意, “算了, 医药箱还在那边房子,懒得弄了,不管它。”
“那怎么行,会感染的。”段无心猛得起身,又因为头晕目眩重新坐了回去。
他低声说:“我们散步过去拿,得包扎,后面几天你别这样折腾了。”
“行,走吧。”凌君寒弯腰把那条链子捡起来,重新系回他的脖子上。
又把皱巴巴的睡衣摊开递过去,笑着威胁:“下次再变白虎折腾我,我就没收链子。”
“没有下次。”段无心低着头系扣子,声音嗡声嗡气。
早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他一开始就不该说什么要体验掌控的感觉。
现在想起来,就是后悔。
他那逆反的心思已经被顺得平平整整,掌控太累人,以后还是躺着吧,躺着也挺好。
两人慢吞吞散步回到中庭拿了医药箱,又重新回到北墅。
帮忙包扎过几回,段无心轻车熟路的捏着棉签裹上药,往伤口上涂。
除了肩膀的那条裂口,后背上已经结痂的部分也有不同程度的崩裂,看上去怪慎得慌。
段无心下手很轻,嘴上倒是毫不留情吐槽:“后面几天都不许剧烈运动,好好养伤。”
“那你要乖一点。”凌君寒享受着事后温情服务。
肩膀上缠上一圈绷带,把那些可憎的伤口遮掩了个干净。
处理完这些,段无心有气无力往床上一躺,抬手关灯:“累了,睡吧。”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在新房同床共枕,是不是还挺像新婚之夜?”凌君寒从背后抱着他,无比精神,毫无困意。
一切的阴谋都将在次日李英毅的审判日结束,而他和段无心终于能够平平安安的享受二人世界。
“谁新婚之夜搞得这么血乎淋漓的。”段无心闭着眼,一秒打破温情,半梦不醒中不忘吐槽。
凌君寒闷声笑,因为胸口震动扯得伤口丝丝作痛,“但不得不说,还挺记忆深刻。”
房间的光线暗下去,月光一缕一缕的洒进来,在狂热之后是无边的温情。
段无心在坠入梦境的前一秒,轻声呢喃:“不过,你怎样我都喜欢。”
凌君寒愣了一下,情难自禁,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
审判时间在早上九点,凌君寒神清气爽的起了个大早。
好不容易连拖带哄的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到达现场的时候,段无心还在连连打着哈欠。
又困,又累。
这人精力无比旺盛,把他翻来覆去折磨到深夜,简直不像个伤员。
段无心有了经验,心想下次再狂妄撩人,他就是个大蠢蛋。
凌嘉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试图抓回人的注意力,“回神,你怎么又在走神?”
“没睡好,没精神。”段无心懒洋洋地眨了眨眼,后背抵在椅背上,感觉肩膀上还残存着那人呼吸灼热的温度。
凌嘉木机警的注意到被咬红的喉结,斑驳成一片,军装的衣领都遮掩不住的旖旎。
他努了努嘴,酸溜溜的戳穿真相:“你们俩可真是恩爱,我哥都那样了,还能来一发。”
“两发。”凌君寒眼睛盯着手上的资料仔细查看,脑子里顺着一会儿的发言,嘴上还不忘骚一把。
凌嘉木竖起大拇指,发自肺腑的夸奖,“牛逼,伤口裂了么?”
“裂了,肩膀都滋血了,大半夜还去找医药箱。”段无心摇头吐槽,“你以前说得没错,你哥真的,禽兽一个。”
孟与森作为研究人员,今天也将参与证据提交。
他靠着凌嘉木坐着,撑着下巴拉长声音:“你们俩这成天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的,一股恋爱的酸臭味,真令人向往。”
“我昨天听伯母说,你准备相亲?”凌嘉木碰了碰他的胳膊,狐疑问道:“你终于准备抛弃白月光,开始恋爱了?”
孟与森没有否认,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段无心和凌君寒对视了一眼,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去,不明就里。
凌嘉木八卦道:“那,看照片有合适的么?”
“有个最近新出头的小明星还不错,长得挺帅的。”孟与森瞥了他一眼,再次暗示:“你就不怕我谈恋爱,以后没空带你玩了?”
“明星不是一般都不爱搞绯闻么?你这个相亲对象真是别出心裁,还一来就这么猛,直接上同性恋。”凌嘉木嘟囔道。
孟与森坦然回:“我们家有钱有资源呗,这年头抱大腿就是捷径,还在乎什么绯闻。”
凌嘉木瞪大眼,愣了几秒才缓缓出声:“目的这么明显你也要?你不怕被骗啊,到时候别哭着来找我。”
“年纪到了,各取所需。”孟与森含糊不清说,“你要是不想我谈,我现在就拒绝。”
审判厅的法官已经到场,全场陷入肃静。
听到孟与森如此清醒,凌嘉木停顿了好几秒,才喃喃开口:“你要是想走出来,试试新的人,也….挺好的。”
孟与森嗤笑了一声,视线看向前方,没再说话。
段无心凑过去跟凌君寒咬耳朵,“他们俩什么情况,这么几年的暗恋,说放就放?”
“不太懂。”凌君寒摇了摇头,“结束了再问问。”
李英毅带着镣铐缓慢走到正中间的审判席坐下,小半个月不见,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脸颊凹陷下去,显得脸上的伤疤愈加狰狞。
他再也没了往日那份嚣张,头发乱糟糟的垂落下去,双眼无神看着前方。
军事法庭的旁观席基本都是高官,这会儿人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严肃,生怕这人乱说供词,跟自己扯上点儿关系。
树倒猢狲散,来来往往,不过是权利作祟。
法官用小锤子敲了敲桌面,一板一眼说道:“李英毅从十六年前开始启动兽魂计划,现在涉嫌勾结虫族,背叛联邦,本日就这一罪名进行辩驳审判,现在展示凌君寒提交的证据。”
凌君寒起身,走到法庭中间,踱步开口:“根据证据一,我方研究院的多份报告可以得知,之前联邦所有变异军人均是因为兽魂计划变异成为虫族,可以得知兽魂计划本身就有研究如何内侵联邦的嫌疑。”
“根据证据二,我们强制对于议员唐朗、秦庭、毛茂崇三人进行身体检测,均在体内检测出虫族基因,可以判定这三人为虫族奸细。”
“根据证据三,我方情报局监控到议员毛茂崇与李英毅的加密通话记录,商量虫族何时进攻联邦的时间可得知,李英毅在勾结虫族当中,是造成联邦群众大面积伤害的相当重要的一环。”
“综上,本人认定,李英毅确切存在勾结虫族,背叛联邦的罪名。”
“李英毅,你有什么想要反驳的吗?”法官抬眼问。
李英毅笑了笑,捻着手指,试图狡辩:“兽魂研究虫族基因,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敌方,从而在未来能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于那通电话,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大概是他们想要对我栽赃陷害吧。”
他看了一眼旁观席,看着大家表情微动,逐渐从容起来:“兽魂计划之前是总统亲自签署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执行人,本身就存在跟虫族之间的交易。如果要说背叛,那是不是应该先怀疑我们亲爱的希尔总统呢?”
这枚直接指控的重磅炸|弹落下,人群集体震惊。
旁观席上,开始交头接耳,不断骚动。
各种猜测和议论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法庭里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肃静,现在有请希尔上前,提供临时补交的证据。由于希尔是开庭前才决定提交,所以我们现在当庭查阅。”法官点了点头,示意上前。
李英毅猛然回头,和一面而来的希尔眼神撞上,表情突然惶恐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希尔会准备好证据,亲自出面。
凌君寒往旁边挪了两步,腾出位置,目光淡淡的扫了李英毅一眼。
眼神冷漠,像是在提醒他,死日将至。
希尔扯了扯领带,胸腔起伏,艰难开口:“我这里有大量李英毅和虫族的王来往的通话记录,可以佐证来往密切。其中,最关键的一项,包括当时我帮他开通的私人账户上的转账记录。这个账户在灰港事件之后就已经转移注销,但我查阅到在过去十四年,都有着阶段性的转账。”
他补充说:“这是之前军事院没有查到的,现在我全部提交给法庭,由你们仲裁。”
法官示意旁边的助手,接过账户明细,低头查看。
希尔咳嗽了一声,再次开口:“一开始,我的确不想站出来。但凌君寒说服了我,本人不是一个好的总统,但尚存良知。经历了灰港事件后,我是日日饱受煎熬,现在全部说出来,倒是觉得浑身畅快。审判结束后,我将辞去总统一务,接受所有的指控和审判。”
他朝着旁观席深深鞠躬,再重新站起的时候,眼眶微红,表情却无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