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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 完结+番外 (诉清霜)


  我忽然想起那句“我魂体重创,已是药石罔医,惟有等死一途”的玩笑话来,心登时凉了个彻底,只是雱辛已如此神思不属,我断不可再自乱阵脚。
  “怎会无用?较之先前,真君气色已好上许多,也不再久咳,去静修……许是为了在修为上有所精益。雱主,还请勿要多想。”我强作镇定地放下青釉花浇,好言安抚几句,才将雱辛提着的心拽回原位。
  雱辛走后,我望着正开得茂盛的金叶边兰,默然站了很久。
  夜间,我挑着盏琉璃天灯,去寻了伏清一趟。快走到门前的时候,我刻意放轻脚步,收敛起周身气息,附耳去听门内响动。
  初时很静,过了一会,才传来数声压抑着的咳嗽,愈压抑便愈是难忍,到最后,几近是撕心裂肺。
  我听到这里,呼吸猛地一沉,快遏止不住心中怒火,恨不得夺门而入,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他欺瞒的滋味如何?既然已是药石罔医、回天乏术,为何还要给我无谓的希望?
  然而,就在我暴露踪迹的那刻起,屋内恢复了死寂,仿若雨打芭蕉,乍起一池惊澜,再转眼,已是春和景明,涟漪尽散,归于虚无。
  恍然间,我好像明白了许多事。
  自头至尾,他没有许给我任何承诺,谈何欺瞒?他向来清醒,清醒着见我爱|欲沉沦,清醒着与我共赴云雨。
  而所谓的释怀,也并非真的释怀。
  不过是因时日无多,所以他不再执着。
  那些爱恨纠葛、七毒八苦,最后到他嘴边,化作一句“算了”。
  ——是无可奈何,是别无选择。非如此不可。
  我木然而立,半晌,笑了笑,并非开怀,只为叹息。所有的怒和怨,落在这人身上,总会不自觉地滑开,打碎了牙也只能合着血,一口一口,默然咽下。
  还能如何?
  他是我的无可奈何,是我的别无选择。
  我自讨苦吃,怨不得旁人。
  187.
  “在做什么?”我收整好情绪,若无其事地推开门,将天灯搁置在了一旁,走到伏清身边,垂眼去瞧桌案上铺着的画。
  墨线逶迤,或浅或深,勾连出一张闭目睡颜,因额边鬓发遮挡,五官并未如何刻画,惟有一处,凝了点朱砂,殷红如血,为这画中死物带去几分勃然生机。
  “这是我?”我探出指尖,落在我右眼角那颗朱砂的位置上,轻轻摩挲着。
  此处生来便有一颗痣,太过显目,我并不喜欢,但置于画中,却是多了几分秾艳动人。
  “很好看。”
  “那便赠你。”伏清并未抬头,不紧不慢地添上最后一笔,置笔入砚。
  我细细去听他的声音,清越如金石相击,辨不出丝毫异样,又借着看画的目光,缓缓描摹着他低垂眉眼,映着微暖烛火,自凛冬中显出几分鲜活姿态。
  不知这番姿态还能再看上几眼。
  总归是,看一眼……便少一眼罢。
  我佯装欢喜,想将案上那幅画收入怀中,却被他按住手,沉声告诫:“墨尚未干,你切莫心急。”
  “原来如此。”我止住动作,反手轻捋他鬓发,“以往不见真君作画,今日怎么有此等雅兴?”
  伏清心中所思所想,向来不会告知他人。我虽知晓,却仍是不长记性,意图从他口中撬出几句真话来。
  等了会,我见他并未言语,也不欲勉强,作势笑了声,正想转开话头,伏清却截住我的声,淡淡道:“笔为念,画为想,我焚画绝笔,是为了放下对一个人的念想。”
  “放下了吗?”
  “生复断、断复生。”
  “如此往复循环,不如不要放下。”我弯下腰,轻轻环住他,“真君,我们择日便成婚吧,要隆重一些,最好是举世皆知的那种。成亲之后,你不必再去理那些东极琐事,我们离开琳琅天阙,搬去山上住。到时,造一间木屋,养一群鸡鸭,再领个义女……义子也行。你教习剑,我教刻木,等他长大了,下了山,会遇见他心仪的良配。二人结为夫妻,膝下儿女成双,老来颐养天年。真君,你看,又是一个轮回。”
  “陪着凡人走完他们的一生,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于他们而言,是沧海桑田,于我们而言,却是弹指转瞬。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少箨。”伏清静静听我说完,语气凝如死水,寻不到丝毫起伏,“我会与你成亲,但不是现在。”
  我态度难得强硬:“我偏要现在,你待如何?”
  他不善辩驳,便沉默下来。换作往日,我定不舍得与他说些重话,每每见他为难,心一软,就会将此事一笔带过,但今日不同。
  他若不确切回应,我不会再作让步。
  “真君,你待如何?”我带了些咬牙切齿,沉声又重复了一遍。
  伏清制住我环在他腰间的手,我敏锐觉察到他接下来的意图,不禁多使了几分力,奈何还是敌不过他,手指不容有异地被根根掰开。
  他不语,似无声的拒绝。
  “你说过不会再让我伤心。”我心力交瘁,终是连敷衍的表情都再难维持,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眶都快泛出酸水。
  “怎么又……”他回过身,见到我这副模样,眸光微沉,“就这么想与我成亲?”
  “真君以为呢?”我话已说的这么明白,他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哑然,伸手想碰我的脸,我此时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地侧头避开,他被我避开,竟也不就此作罢,执意抚上我的脸。
  “我已决定不日后上浮玉山闭关静修。何时出关,尚未可知,且我并无全然把握。此时成亲,只会平添束缚。若未成亲,你便自由。等不及,或不愿等……”他微一阖眼,续道,“你尚有反悔的余地。”
  “真君是怕我成了小寡妇?”话出了口,我立马掌了自己一嘴,连呸三声,改口道,“鳏夫,是鳏夫。”
  他唇角微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实在见不得他这幅无动于衷的模样,心火更盛,故意激他:“真君担心什么?你走之后,我不仅要再娶个正妻,还要多纳两房小妾。且放下心来,到时我绝不为你独守空闺。”
  闻言,他笑意褪去,面色冰冷下来,凤眼似凝了层寒霜,仿佛下一刻便要化为夺命利刃,将我千刀万剐才算快活。
  生气,便是在意。他若肯如实相告,说他其实想让我等他,说他不愿见我再娶,我可以现在就指天立誓。
  只要他说,我就能给。
  “……也好。”他瞪着我,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字一顿,“但凭你心意。”
  什么但凭我心意,说得可真好听。观他这幅架势,若是我敢再娶,他定会提着剑,血洗我的新房。
  “此话当真?”我恨极了他的口不从心,抬步便往门口走,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反正都要再娶,早些娶总比晚些娶要来的快活,我走了。”
  我置着气,真想就此一走了之,然而脚刚跨过门槛,心口竟莫名抽疼起来。鬼使神差地,我转过头去看了伏清一眼。
  他面容冷峻,紧抿着唇,直直望向我,背脊拔得挺直万分,未出言挽留,或是为了留存最后一丝尊严。
  我怔然回望,思绪万千,转至最后,只余下“过刚易折,弦紧则断”这八个大字。
  算了,何必与他置气。我与他之间时日无多,每一眼都或许是最后一眼,理应好好珍惜,勿要再留下遗憾。
  “……方才我是骗你的。”我叹气,将门反手关上,走过去牵他的手,柔声道,“我只娶你一人。”
  他任我牵着,语气森然至极:“我也骗了你。若我出关,得知你已另娶他人,我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再挥剑自刎。”
  “至死方休,甚好。”我微微笑道,“只是我们还未成亲,又何谈另娶二字?”
  他不语,目光炽灼,似是含情,又似带煞。我暗叹,美人就是美人,眼波只需脉脉一转,就已足够教人色授魂与。
  唉,就说是我自讨苦吃。
  我振袖拂手,掌心偶有磷光闪过,所至之处,无论是紫檀架,亦或是案上所设宝镜,都被挂上了象征喜庆的红绸带。
  此举罢了,我沉吟少顷,又变出一顶红盖头,盖到了伏清头上。
  事出突然,也来不及准备喜服,这一顶艳红盖头,与他那身庄严肃穆的黑色大氅相衬,显得突兀又滑稽,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许是要问上一句,这是哪处来的带煞修罗,可是被迫从的良?
  我循着凡间规矩,与他拜了天地,又拜了拜空无一人的高堂,最后夫妻对拜的时候,我深深弯下腰,却没急着起身,余光瞥着他身姿,竟心念一转,将方才所想的玩笑话说出了口。
  “真君可是被迫从的良?”
  他语气有些着恼:“你怎么……总是明知故问?”
  我笑弯了眼,不再逼问,拉着他坐到床边,捏上红盖头的边角,掀起一半,看着他莹如白玉的下颌,轻声道:“那我便直白些。真君,我在意你。”
  再往上掀了些,露出那形状恰到好处的薄唇,唇色浅淡,较之常人要少上几分血色。我就着这个姿势,印上一吻,呢喃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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