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见过圣人!”
红云有些局促问罗篌:“圣人怎么来了”
罗篌:“来就来了,又没什么好稀奇的”
红云:“……”什么叫没稀奇的,圣人来五庄观了这还不稀奇?
他满脸疑惑的看着罗篌,直觉告诉他,罗篌一定隐瞒了什么,且还事关不小。
罗篌深吸了口气道:“你想知道,我告诉就是了。”
鸿钧此番现身,罗篌知道,或许自己是鸿钧道侣的事不好再隐瞒下去了。
他一五一十的同其解释起自己与鸿钧的关系,听完解释后红云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红云道:“所以,你一直隐藏身份是怕我求问于你?”
罗篌摆手道:“那倒不是,不过是怕麻烦而已,圣人道侣这个名头太过响亮,无论做什么都会备受注视,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红云一时说不出话,他目光在鸿钧与罗篌之间来回睃摆,而后无望的看向天。
回忆起往日自己在其跟前提及“圣人道侣”的事,红云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无他,毕竟当着本人面议论,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罗篌看着红云头也不回的往五庄观而去,颇为无奈的看了身边的鸿钧一眼,摊手道:“似乎有点棘手。”
鸿钧顿了顿道:“用不用帮忙?”
罗篌连忙拒绝,这事都是因鸿钧而起,他不帮倒忙自己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或许这件事,还得镇元子出面,说起来,他也算是自己的|同|党,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第67章 唇齿 “杀妻证道?”
五庄观主殿, 虽说是添了个“主”字,实则也不过是稍大些的草屋,中堂内摆着副白鹿踏山林的屏风。
茶盏用的是杉木、香炉镀的是星辰金。
如此规格, 与左右|草|舍|一比较,倒真能让参观者憋出两句夸来。
春华、秋生两道童提溜着脑袋站在墙角,一反往常好客的性子,眼观鼻鼻观心,从头到脚都透着害怕, 战战兢兢的像两只鹌鹑精
若此刻地上有条缝,他们势必会毫不犹豫钻进去,那样总好过眼下, 气都得匀着喘,生怕惹出些动静,引起坐椅上两位的注意。
两小童有生之年,从不敢想有朝一日会在观内见到圣人, 而且更让他们惊恐的是观主竟还去劝说红云师叔了。
他们身为观内主事的道童,根本不能不出面招待。
话本子里说过,修为越高的大能, 脾性越古怪。鸿钧圣人是洪荒修为最强者, 毋庸置疑, 性子应当亦是最琢磨不透的。
要是他们弄出些不好的动静,惊怒对方, 观主又正好不在,连劝说拉架的都没有。
圣人说打死,他们就真的会被打死,想到这种可能,春华、秋生不由得觉得脖子一凉, 脖子在胸口埋得更深了,且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惊恐,身子僵成|冰木。
这种情绪在屋内酝酿,鸿钧无需侧目便能感知到,他眉宇不自觉的皱起,吩咐道:“都下去吧,此处无需尔等伺候”
“.啊”两道童先是一愣,随后却是惊大于喜,以为是他们哪里做得不好。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敢问出自己的疑惑,脑海里绷着条弦,极力压制颤抖,答道:“我等先行告退,圣人若有吩咐,只管开口,我等守在外头等候差遣。”
说完瑟瑟索索的要出门,可脚还未迈出门槛,身后就轻飘飘传来声音。
“不必守着。”
春生先是不解,细想后醒悟过来,屋里头并不单单是圣人,还有其久闻盛名却无人得幸见过的道侣。
圣人或许是与其道侣有要紧话说,因此才要支开自己。
若真是如此,他们守在门外确实不大合适,于是没敢在原地逗留。
待到了观内僻静之地,春华却猛地拍了下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
“被吓傻了?”秋生被其举动引得侧目,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的流露出困惑。
“不是”春华叫自己回想起的记忆刺激得格外振奋,一时竟没理会秋生的言语,按照往常他势要回击的,此刻也顾不上了,他问道:“你不觉得圣人道侣眼熟吗?”
秋生没能适应同伴话里的转变,回答道:“胡想什么呢你与我从有灵智至今,从未离开过观内,上哪里眼熟圣人道侣去?对方何等身份,难不成还能来过咱们这小小的五庄观不曾?”
“就是来过”春华反驳,见秋生不信,提点道:“你还记得上回同红云师叔来的那位前辈吗?”
“你是说,他就是上回那个前辈?那岂不是.”秋生瞳孔骤缩,心底下好一阵翻江倒海。
春生肯定地点头道:“不错。”
经他一提点,秋生也有些记忆,于是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倒不是他有心遗忘,实则是师叔带回观内的道友委实太多,记混忘记也是常有的事。
其次,对方上回来一直很孤僻,他们根本没说上过几句,印象并没有很深刻,后来又留下信离去,加上方才太紧张,脑子僵硬,这才慢了半拍没跟上。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圣人会出现在他们观内,十有|八|九|是来追道侣的。
如此他们更不敢放心,因为被道侣抛弃的雄性,脾性会格外坏,更何况修为高,可谓是坏上加坏。
被误以为是“追道侣”来的鸿钧,眼下正沏着茶,并没有两道童想象中的腥风血雨。茶壶口蒸腾出大团白气,模糊了他衣襟处的月白莲,同样也让其将眼底的情绪藏了起来。
“你不好奇,我如何知道你要去五庄观。”
鸿钧将茶盏推了出去,盏壁上是杉木特有的浮金色纹理,不偏不倚的刻出三轮弯月。
罗篌随性的拿起来,轻呷了口澄黄通透的茶汤,嘴边漫着笑道:“说句不中听的,普天之下的事,又有何能瞒得过你?”
鸿钧有心推演,即便是帝俊有河图洛书相佐,恐也只能望其项背。
好在此次是他帮忙,不然等自己赶到时,只怕整个五庄观都已经被鲲鹏和冥河掀个底朝天。
“看在此次立功的份上,就算你功过相抵,我不计较你跟着我的事了”
罗篌时不时往外头看,心底下不由得暗自嘀咕,不知镇元子能不能把红云哄回来,毕竟红云是个爱钻牛角尖的,还有便是要确认其手中的鸿蒙紫气还在不在。
两件事都颇为紧要,罗篌多少有些几分心浮气躁,在他再次蠢蠢欲动时,鸿钧却没头没尾的说道:“为什么要帮我?”
这倒是将罗篌问住了,他一头雾水的看向鸿钧:“什么帮不帮的?”
鸿钧面色不变,将近来的事抖|露|出来:“你帮女娲为人族定名,又引导三清入人族证道,再到而今的救红云,虽说功德塔隐瞒天机,但连你都能猜出东西的去向,本座又岂会一点都猜不出来。所以,此次与其说是帮你,倒不如说是你一直在帮我。”
“只是,你是何时察觉出紫气的用处,以及天道不全的。”
他并没有意外,因为罗篌身为混沌神魔,对大道的感知其实早已经到达混元圣人的地步,不知为何不突破,眼界却是早已达至。
到了罗篌眼下的境界,眼界和能力其实与自己相差不大,同样能察觉到天道有缺。
不完整的天道下,洪荒生灵势必会“长歪”。那第七缕紫气的用处,就显得毋庸置疑。
而紫气一旦有失,天道的不全只能靠人力去补。可整个洪荒能补齐天道的,除了他自己便再无他人。
比寻常人,直面残缺天道的他,感知得更为清楚,也更为清楚其中的可怖。
但隐隐约约,他却又不排斥合道,似乎合道后他能得到些不可知的秘密。自从成圣后,此前模糊的梦境就越来越真实,似乎散去云雾的镜中花。
只是,他有些不敢赌,因为合道后很可能他便不再是自己,到时候罗睺又该怎么办?
所以,鸿钧也不愿紫气出事。合道,唯有无路可走时才会成为抉择。
鸿钧的目光太过炙热,罗篌有种芒刺在背的错觉,不过鸿钧既然知道,他也不想再遮遮掩掩,因为可以两人一起想办法,何故要自己独自去承担。
再者有些事有鸿钧作为支撑,也容易办些。
他不问缘由,倒是省去自己再编谎,虽说对其这份真心,罗篌有那么一点愧疚,但若是能解决其合道的路也算是弥补了吧。
罗篌不大敢去看鸿钧的眼睛,好似担心自己会露马脚。
他理了理衣袍,赤火红莲的衣襟如水纹波动,淡淡道:“从你在分宝岩说把要给他们的东西丢了后,我便猜出功德塔所谓的成圣机缘就是紫气。至于,天道有缺,在我取得诛仙剑与心魔抗衡之时,早已有所感悟。”
“我也不是要帮你,而是怕你合道以后六亲不认,再杀我证个无情道,到时候我赔个道侣也就算了,还得把命一并赔进去”罗篌别过脸道:“本座什么都能吃,唯独吃亏不成。”
后半句倒是实话,前半句罗篌也是有考虑过概率的。
只是没有如此直白的说出来,眼下鸿钧要理由,罗篌便将之搬了出去。
而事实上,这个解释效果不同凡响,鸿钧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