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没想到对方会追上门来,于是想也不想的转头跑,若是知道来者是对方,打死他也不敢出来喊话应战。
因为那一指打落先天至宝的手段,让冥河意识到到,对方修为比太一还要可怖,自己即便有血海领地优势,一样不会是其对手。
与其站在原地被打得魂飞魄散,倒不如躲进血海。
血海无边无际,自己敛去气息藏个数万年,对方寻不到,又非深仇大怨,长久些抓不到自己,其没准就放弃离开了,那样说不准他能保住命。
可想象皆是美好的,真正的结果是,没等他跑出几里,冥河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整个空间被禁锢住。
他像是叫松|汁|凝固住的昆虫,根本动弹不得,眼角得余光里,陡然出现张格外有攻击性的脸。
“你要做什么?”冥河虽然动不得,但嘴却能张,整个身体止不住发抖。
这是他打有灵以来,头回在血海里感觉到如此恐惧无助。
“在你的地盘,我又能做什么?”罗篌笑容异常高扬。
声音似贴着|皮|肉,明明轻声轻语,可每一下都让冥河心惊|肉|跳,后背忍不住沁出冷汗。
“我想起来要做什么了”罗篌面上露出恍然大悟,他笑道:“我来让一些不听话的小鬼,彻底闭嘴。”
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扫过后颈皮,冥河忍不住尖叫出声,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惊恐的长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再动了,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罗篌嘟囔着道:“我生气的话,后果很严重的,比如这样”
他手指遥遥一指,只见那处血海竟生生被截断,好半晌都没有汇合的势头,可谓是真正的抽刀断水。
要知道血海乃天地间|污|秽|所化,他竭尽全力也割不断,更何况是眼下如此久久不合。
冥河叫这一手吓得呆愣,一时忘了挣扎,意外的平静下来。
“这才乖吗?本座不会为难你,不过就是有几个要求,让你做做。”
罗篌眉眼绽开笑意,像是捕猎的斑斓毒蛛,斗大的邪气直直挂在脸上。
第69章 杀劫将起 一更
罗篌离开幽冥血海时, 冥河额前的冷汗还悬而未落,眼底弥漫着恐惧外,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 似乎对于自己能保住性命而意外。
谁知晓罗篌来势汹汹的阵仗,竟会是重拿轻放的假把式!
直至|身|下|莲台用莲瓣触碰自己,他才回过神来。
五感归拢后,冥河散了架地瘫在原地,粗|喘|着此前堵在嗓子眼的气息。
大口的空气从口鼻涌进肺腑, 感受到冰凉又夹带着血海里熟悉血气,冥河心绪适才稍稍得以平稳,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罗睺特意前来提醒自己该做的“几件小事”。
“本座从不信任承诺, 所以为保证你阳奉阴违,在你身上我种下杀戮法印,只要你胆敢对外泄露红云与鸿蒙紫气一事,杀戮法印便会自行发作, 顷刻之间,你的神魂|肉|身|皆会化作灰烬。”
冥河初时还不知何为杀戮法印,眼下却觉察出异样。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后。
那处本该什么都没有, 可当手指抚过后, 指尖处却传来微微的刺痛, 旋即皮肤下无端浮现生出枚血色镰刀图案,两端细如勾, 如同饮血的弯月。
血|镰随着手指挪开,又极快的消失,让人无迹可寻。
若不是那刺痛的手指尖冒出血珠,冥河还以为此前经历的所有,不过是场自己做的噩梦, 格外真实而已。可现实却不如他愿。
守口如瓶其实并不难,冥河觉得艰难的却另有他由,罗篌发话,即便他没传,外头要是有流言而起,其一样会先寻自己清算,难度一时间也随着拔高。
要知道天底下最难管束的便是他人之口,虽说如此规矩毫无理头,可冥河却根本无力反驳,因为他深知此祸是自己招惹来得,怨不得旁人。
不过值得庆幸,他没将鸿蒙紫气一事告知鲲鹏,否则以其临阵倒戈的性子,自己守口如瓶,一样会被他害得保不住性命。
此事他自然没有隐瞒,悉数告诉给罗篌,不甚明显,却也能察觉到罗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缓和了些。
如今,罗篌应是找鲲鹏去了,想必鲲鹏也在劫难逃。
如此想后,冥河没来由得竟生出几分幸灾乐祸,至少都是犯错,鲲鹏不仁在前,自己又何必要有意在后。
而如其所料,鲲鹏同样没能逃过此劫,即便躲在凌霄宝殿之内也无济于事,甚至还在一众妖神面前丢尽颜面。
九天天河,一只硕大的青鱼浑身遍体鳞伤的搁浅在天河河堤,殷红色的血水汇聚着注入河水之中,旋即迅速被浪涛吞没,没能翻出丝毫水花。
青鱼伤势太重竟无法开口,在周遭围了一圈大罗金仙,他们全是披鳞带甲的妖族,虽说有青鱼身为同族,此刻却没有一位敢上前说话的。
围观者只敢直直地盯着踩踏在青鱼上的身影,由于畏惧而离得远远的。
不知出了何变故,只见妖族群里忽地传来异动,那些原本推搡拥挤的妖族纷纷退让开,让出条道来,而后有脚步声传来。
妖群中走出位身着赤金衮冕的身影,其眉宇间带着疏阔戾气,左右的妖族见到他,纷纷弓腰行礼。
“妖皇陛下。”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听下头妖族传报,闻讯赶来的帝俊,他对着左右妖神的无动于衷并未生气,甚至还有几分庆幸他们没动手,因为在很远处,他已经察觉辨明出来者的身份。
“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帝俊瞥了眼自己不知死活的妖师,随后看向面容依旧的罗篌,尽可能的客套道:“若不介意,在下恳请道友移步大殿,饮一盏水酒。”
他并没有直接唤罗睺的本名,因他怕引起妖族不安,更要紧的是他记得罗睺不愿暴露身份,自己多一份谨慎是好的。
虽说不知妖师是如何招惹上罗睺,但总不能让其一直这般丢人现眼,毕竟妖师的身份在妖族内仅次自己与太一,受此番大辱一事,一旦传扬出去,天庭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帝俊的这份尊重,让周围的妖神心下更为警铃大作,对方如此打天庭的脸,陛下竟都能忍下,他们不由自主,纷纷开始暗下猜测其罗篌的来历。
而在他们以为,妖皇陛下如此礼让,对方理当见好就收时,那道身影却摆手,不留情面的推拒道:“喝酒就不必了,本座今日前来不过就是料理些小事,眼下料理完,也就告辞了。再者,本座同你们天庭并无深交,也无这盏水酒之谊。”
此话一出,帝俊的脸登时一僵,素来不露破绽的脸,此时有片刻的|龟|裂。
帝俊想不到罗篌竟会如此不留情面,好在他心性很好,并没有纠结太久,而是露出笑容道:“即是如此,在下也不好多加强求,只是不知道友口中的小事,可料理完了?”
周遭止不住响起片倒吸凉气声,妖神们没想到对方已经得寸进尺到这般地步,妖皇陛下还能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同以往雷厉风行的作为可谓是大为不同。
罗篌瞥了眼越发有气度的帝俊,嘴边漫着笑,并不言语,而是信手捏了个禁咒,打进半死不活的青鱼|身|体|内后,说道:“这不刚刚才料理完”
说着,他有意无意的踩了踩脚下的青鱼,青鱼许是伤势太重,竟没有丝毫挣扎。
帝俊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下对罗篌更为敬而远之,毕竟其是连太一都无力应对的存在
罗篌见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那道禁咒与冥河的不同,因为鲲鹏并不知红云手中之物。
此番禁咒是种在神魂里,如同埋好的定时|炸|弹,爆|炸|的开关他会留给红云,以后鲲鹏再生出坏心思对付红云,红云只需一个念头,鲲鹏便将彻底告别洪荒。
这手段阴且狠毒,效果却出奇的好,对付鲲鹏此类会背后捅刀子的最为合适。如此大的好消息,罗篌自然也将之通知给鲲鹏,只见原先僵直的青鱼,肉|眼|可见的颤了颤。
罗篌心满意足,驾着灭世黑莲离开天庭,全然忽视下头的帝俊。
上回的算计,算是将他们之间所有的交情一笔勾销,罗篌自认很“公道”,对待不熟且无好感之人时,很吝啬尊重。
天河内因罗篌的离开,从一片寂静到叽叽喳喳响起交谈声,沉默良久的帝俊却抬起眉头,沉声道:“都散了吧”
由于其神色太过不明,众妖神根本无从揣测,为的不触霉头,尽管有无数的话要吐露,在妖皇面前却不敢表露分毫,行礼告辞。
转眼间,整个天河内,唯余其与搁置在河堤的鲲鹏。
“都已经走光了,妖师你也不必再继续装糊涂下去了。”帝俊面色铁青,声音格外低沉,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奈何青鱼还是没有反应,好似听不懂他所言何意。
帝俊脾性再好,被逼至眼下这个地步,也绷不住了,他寒声道“本座不知你究竟是如何与其结下恩怨的,看在你为妖族尽心竭力的份上,本座提点你,莫要与其争锋,否则真要出了何事,莫说是本座,即便是太一加上整个天庭,一样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