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篌脚程再快,估计也很难在赶来,他笑着对红云说道:“傻子,他们要的不仅仅是你手里的东西,即便给了他们,也难逃一死。”
镇元子比谁都清楚,只有杀了红云与自己,他们才能永远守住珍宝的秘密,真正的将之占为己有。
左右都难逃一死,镇元子眼中不由得闪过决绝。与其就此被耗尽灵力,不如殊死一搏,说不准还能保下红云。如此这般想着,他眉间开始灵力涌动,一枚戊土印缓缓浮现。
正待他有意同归于尽,献祭神魂时,虚空中骤然伸出只漆黑的手掌,覆于五庄观之上。
手掌遮天盖地,将太阳真火以及红莲业火尽数摄入掌中,随后一握,原本无法匹敌的真火,瞬间散成漫天火星。
“谁!”冥河与鲲鹏叫这动静吓得哆嗦,眼底禁不住弥漫起恐惧,止不住厉声大喝。
“跳梁小丑,竟也敢班门弄斧!玩火你还不够资格”
虚空中乍然响起天音,只见一袭红衣于烈阳下飞舞。
颜色端丽,一时竟让在场的生灵都迷了眼,眼中唯余下那片翻飞的衣角。
第66章 坦白 红云震撼。
由于横生出来的变故, 太过出其不意,以至于双方间的肃杀之气,霎时溃不成军。
在列的神情亦然不尽相同, 镇元子多是不可置信,毕竟紫霄宫与五庄观相距甚远,罗篌脚程再快,难免在中途也得耗去一日光景。
血书传出至眼下,才将将过去半日, 罗篌又如何能赶得急?
可若说眼前的是幻境,又太过真实,周遭掣肘压制自己的太阳真火, 确确实实是散了,鲲鹏和冥河似乎也因忌惮,停下手,没再做出|攻|势。
所有的表征都在昭示, 自己并非是在幻想,罗篌当真不可思议的赶来了。
镇元子刹那间醒悟后,率先盘坐起来, 掐诀恢复灵力, 倒不是他急切, 而是生怕又会再出什么变故。
结界内稳固,外界又有罗篌掠阵, 他心放得极宽。
红云见其闭眼,涌到嗓子眼的话,不得不再次憋回肚子里。
但这股疑惑在体内上蹿下跳,他静不下来,只好瞪大眼睛, 不可思议地望向虚空之上的罗篌,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太过强烈,好似煌煌大日,叫他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勇气。
他不禁疑惑,大罗金仙何时有如此气势了?身具这般气势,试问又何惧多少大罗金仙?
红云脑海里灵光一闪,忽地想明白一件事。
到眼下,他发现自己对其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无论是名字还是根脚。
至于罗篌的修为和追杀他仇家的实力,从头到尾,都是他自认为的,罗篌从未正面承认过,如此便能解释得通,跟前此人身上的波动。
红云心酸之余,更多的是庆幸,庆幸罗篌并不是他以为的大罗金仙,否则此次自己便是真的害了他。
*
与其庆幸相比,鲲鹏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昏地暗。
对方的实力太过深不可测,这种感觉即便面对太一也没有这般强烈,掐灭太阳真火亦是如此易如反掌。
要知道这些真火是自己答应为帝俊效力,其令太一祭炼后赠与自己的手段。
平素里用|太|阴|之水包裹住真火,藏于自己的潮汐法相之中,以太阳真火沾染万物不灭的特性,出其不意下,足以致寻常准圣于死地。
眼下这手段,在跟前此人手中却犹如儿戏,若非他深知太一的性子,少不得要怀疑太一是不是阳奉阴违。
既然真火做不得假,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人修为高得连太一也无力抵抗。
此等人物,洪荒之内可谓是屈指可数。
“雕虫小技,让前辈见笑了”知道自己今日是踢到铁板,鲲鹏心下暗骂“冥河不是东西”,竟连五庄观的背景都不查清便贸贸然拖自己下水。
鲲鹏缓下脸来,他能从原先的凤族祭司,再到如今的天庭妖师,受帝俊器重,修为倒不是要紧的。
毕竟天庭十二路妖神比起自己都有过之无不及,为何唯有自己得此殊荣,根本原因是在他有断相的本事。
这项本事在妖族中极为难得珍贵,妖族天性好战,性子莽撞,时常得罪强敌而被击杀,又或是被莽撞覆盖住才能,导致他们成了沧海遗珠。
断相在其中,起了“选才”“化吉”的作用,眼下“选才”见不着头,“化吉”却体现得淋漓尽致。
看罗篌的模样定是与红云相熟,自己对红云出手无疑是惹怒了对方。
依照对方眼下的表露出来的性子,势必会追究清算,等走到这步,自己与冥河都跑不掉,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能活一个是一个。
至于冥河口中的宝贝,与身家性命相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在下无意冒犯前辈的好友,实则是受冥河所托,帮其寻找丢失之物而已,奈何前辈好友抵死不从,适才有了前头的局面,在下并无杀心。”
他此番话说得巧,将所有的问题一并扣到了冥河的头上。只要自己占据有理,对方至少会看在他身后|天|庭|的份上,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
而此话出口后,冥河会如何,那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与他无关。
毕竟其自己不查明五庄观的来历,害自己落入这般两难的境地,多少是要承担责任的。
果不其然,面前的凶神缓缓的挪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头看向身边的冥河。
冥河叫视线扫过,刹那间通体冰凉,他不自觉的绷直了后背,整个|身|体|僵|硬|得好似块陈年搁置的棺材板。
旋即,一股怒火直窜天灵,他边愤愤地乜瞪了鲲鹏这善变的东西一样,边不断思考该对方接下来的话。
“那你倒是告诉本座,你丢了何物?”罗篌忽地生出几分玩心,左右此二人皆杀不得,不若让他们自己反目。
以后当真会拼个你死我活,自己手上也不会沾染因果,一举两得。
“给你两息,你若是说不出来,本座只当你们两个是在共同扯谎,既然敢欺负本座的好友,此事就不能善了。吾旁的本事没有,唯有护犊子这条,历来说到做到。”
冥河被这般盯着,脑子不由得抽疼。
似乎怕他胡乱编造,没有对证,竟将红云也从结界内拉了出来。新仇相见,分外眼红。
“怎么,说不出是什么了?”红云嘴边漫着不屑,也不知是不是此次险些丧命的原因,他与平素里大不相同,话里竟带了刺。
冥河觉得此事无解,因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反驳,一旦被反驳意味着逃不开罗篌的锁定,左右都是一死,冥河自认为要有骨气。
只见他手里灵宝一晃,无数朵红莲业火凭空生成,团团的围在身前,将自己包裹成一枚巨大的茧,这个茧没维持片刻后,骤然朝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业火赤红如霞,刺眼灼目。
“遁逃秘法?”罗篌在旁眯了眯眼,对冥河的手段露出些许不屑,从他没胆量正面与自己相较时,其已经输了。
眼花缭乱的红莲业火,在他面前如劣质的障眼法一般无二,他轻轻地抬起手,朝东面的红莲业火遥遥一指。
只见原本势如破竹的业火,轰然一声中崩得四分五裂,残骸之处一道残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而后没有半点犹豫奔逃而走。
红云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稳如泰山的人,不经问道:“不追?”
罗篌笑道:“追什么?他拿你东西了?”
红云一顿,摇头道:“没有!”
“那还追干嘛?”
罗篌的思路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保住鸿蒙紫气和红云、镇元子的性命。眼下这些都安然无恙,他要是再追,又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方才那一指,他也不是花拳绣腿。反倒是格外刁钻,不偏不倚地将冥河藏在红莲业火里的十二品莲台打落两品,且还让其负了重伤,没有闭关数千年,根本休养不好。
算起来,自己这也是还给幽冥血海一个安宁,冥河有意参悟修罗道,修罗道嗜杀成性,必然会牵动无数怨魂。
他这一负伤,短时间内其是不可能再出来兴风作浪,可不就是还了个安宁。
“鲲鹏也逃走了?”红云注意到方才还一副毫无相关的鲲鹏,此刻却毫无踪迹。
看样子应当是在罗篌出手对付冥河时逃走的,他们竟都没有付出代价,红云心下略略有些发堵。
罗篌宽慰道:“留下又如何?杀了?还是打|残|了?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像眼下他们这样被离间,往后你死我活的结局,才更值得高兴。”
好友变仇敌,虽未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实则更为诛心。
红云对此似懂非懂,他对此也没太多的兴致,他更想知道罗篌究竟是何人?为何之前要瞒着自己,而且是如何这般快赶来解困的。
这一系列的问题又多又杂,红云一开口竟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罗篌还未回应,却眉头一顿,转头看向突如其来现身的紫衣白发的鸿钧,不由得微微一顿 。
这也是他之所以能赶得及来救红云的原因,赶路时被鸿钧拦下来,而后其亲自送了他一程,故而才有眼下的赶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