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宿命,简直蠢到家了。
——征战之日到来,夜昭率领着千军万马上了战场,他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真正的像极了一剑破万法的盖世将军。
他厮杀着,不顾前方的险境,一剑斩下对方的首级,血液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他有些怅然,摸了摸这血液,好像什么时候,人的血液,对他来说和水没什么分别。
他根本感觉不到别人的痛。
夜昭站在满堆尸骨之中,一步步的走向远方的城池。
他仰头看着城楼上的人,忽然睁大了双眼。
“将军!!!”
苏殷卿急匆匆的跑下城楼,然后冲到了夜昭面前,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
他抱的很牢,生怕夜昭跑了一样。
“将军.........”
夜昭愣愣的,他的手微微发颤,接着抬了起来,但最后还是放了下去,那只手始终没落到苏殷卿的背上。
“你怎么来了?”
苏殷卿道:“我........”
“看看战况如何罢了。”
夜昭道:“回城还有几日,你先和我在这城池中住一晚吧。”
苏殷卿点了点头,一直到现在,他的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
两人来到屋子里,才放松了下来,夜找脱下所有衣裳,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他撇向身后的苏殷卿,道:“帮个忙。”
苏殷卿看见他的伤痕,皱了皱眉头,他走向夜昭,道:“疼吗?”
夜昭道:“不疼。”
夜昭准备想抓自己的胳膊,却抓住了苏殷卿的手,他下意识的松开,没有注意到苏殷卿诧异的神情。
“这里没有药膏,只能这样了。”苏殷卿用汗巾轻轻的把血擦拭掉,接着扯下一条布来帮他包扎。
夜昭坐在桌子前面,他忽然看见桌角放着一张琴,便取来弹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那琴声清婉悠扬,如同清泉一般动听,却又夹杂着一丝悲伤,从窗子中吹来的风吹起他的青丝,夜昭垂眸瞧着琴弦,也如同着琴音一样,有中淡淡的忧伤感。
苏殷卿道:“将军居然会弹琴。”
他不知道,其实是夜昭特意找师傅学的,为此还被谷目吐槽过。
“你个大将军怎么还学琴?”谷目很奇怪。
夜昭道:“和你无关。”
谷目道:“你昨日不是有话说吗?”
夜昭顿了一下,他道:“不错。”
谷目道:“是什么?”
夜昭道:“我想去兰城,喝一杯茶。”
谷目嗤笑道:“喝一杯茶的时间能有多少?”
夜昭沉默了,他继续拨弄着琴弦,一直到深夜,他闻着淡淡的花香,伴月入眠。
“殷卿。”
“好听吗?”夜昭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荡漾。
苏殷卿道:“好听。”
“我竟不知将军会弹琴。”
夜昭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苏殷卿趴在桌上,道:“什么?”
夜昭看着他,笑了笑,道:“你是困了吧,那便睡吧。”
苏殷卿摇了摇头,道:“嗯....不,回茶馆再睡。”
却不料,夜昭直接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榻上,他看着苏殷卿,道:“睡吧。”
“有我在,谁也进不来。”
苏殷卿笑着合上了双眼,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夜昭看向他,想伸手去触碰他的手,却还是缩了回来,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漫天的黄沙,道:“还真是混乱。”
“苏殷卿。”
☆、一百一十七 情固
“将军。”
苏殷卿满心欢喜的向夜昭走来,因为今日,两人约定一同去城外游玩。
算起来,两人已相识三年之久了。
“殷卿。”夜昭见他,便移步向他走来。
苏殷卿道:“这是要去哪?”
夜昭道:“前方有一处山庄,你跟着我便是。”
苏殷卿笑着点了点头,他跟在夜昭身后,心里只有期待。
这时,一只马在闹市横冲直撞,像是发了疯一般,他正要撞向苏殷卿,刹那间,夜昭下意识的把苏殷卿搂在怀里。
苏殷卿听见他的心跳声,忽然笑了笑,道:“你心跳的好快。”
夜昭不好意思的松开他,道:“没惊到你吧。”
苏殷卿摇摇头,道:“多谢将军。”
夜昭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苏殷卿道:“如今正是桃花开的时节,将军不去桃林吗?”
夜昭道:“以后再去也无妨。”
苏殷卿淡淡一笑,他撇见墙边的桃花,趁夜昭不注意用法将桃枝斩断,那桃枝便落到了他的手上,他将桃枝递给夜昭,道:“送给你。”
见到这一幕,沈相沉呆呆的看着身后的苏殷卿,他万万没想到,苏殷卿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苏殷卿脸红扑扑的,他道:“看什么看。”
“有毛病吗?”
沈相沉收回目光,他看见两人正往庭院走去,这庭院灯火通明,房檐上挂着不少铃铛,有风吹来时格外悦耳,而这屋子里,则以轻纱装饰,看起来颇有神秘之感,而时不时传来的香气,让苏殷卿有些困倦了。
夜昭见他如此神情,便道:“沐浴后再睡也不迟。”
苏殷卿道:“好啊...”
夜昭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两件长袍,道:“只有这个,勉强一下吧。”
苏殷卿道:“为何是两件?”
夜昭道:“因为我要与你一同共浴啊。”
苏殷卿红着脸,从他手里夺过袍子,道:“将军为何与我共浴?难不成是.....”
夜昭笑道:“就是贪图你的美色。”
见苏殷卿恼羞成怒的样子,夜昭便道:“好了好了,我若真贪图你的美色,便早就下手了,何苦等到现在。”
“不过殷卿啊,想到与你共浴,”
“不免有些兴奋呢。”夜昭说到这,垂眸笑了笑。
苏殷卿大声嚷道:“兴奋什么?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看出来你是如此轻浮的一个人。”
夜昭靠在墙上,眼含笑意的看着苏殷卿,双唇微张,道:“那殷卿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身正气,侠肝义胆的凡人?还是武功盖世,威风堂堂的将军?”
苏殷卿道:“有何区别?”
夜昭走近他,道:“在你眼里,我是凡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呢?”
“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凡人来看?”
见他好似很在乎这个问题,苏殷卿便认真的道:“在我眼中,您既是将军,也是凡人,您是我这个凡人,还有其他凡人眼里的将军,但是,现在,您只是我一人的凡人。”
“是这样吗?”夜昭眼中有些许惊讶,这一刻,他似乎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不是要去共浴吗?”苏殷卿径直向前走去,他嘴里一直嘀咕着夜昭的缺点,但并不是嫌弃,而是一种对心仪之人才有的啰嗦,和语无伦次。
夜昭忽然上前,抓住了苏殷卿的胳膊,他双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可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拉着苏殷卿往汤泉池行去。
当他褪下衣裳时,那后背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疤让苏殷卿心里很难受,他伸手抚了抚夜昭胸口的疤,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夜昭道:“儿时的旧伤疤了,是一个人赐予我的。”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微微发狠,仿佛想起来什么事情来。
苏殷卿道:“那人是谁?为何这么做?”
夜昭道:“是我的.....算是父亲吗?至于目地,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畜生罢了。”
“只要这个伤疤在,我便不会忘了.....”
他忽然撇见了苏殷卿诧异的目光,便不再往下说,而是道:“你很惊讶吧,像我......”
苏殷卿打断他,道:“我并非惊讶,而是恨你那位父亲。”
夜昭道:“哪怕是我的错吗?”
苏殷卿道:“你何错之有?错的只是那人罢了,再说,将军如今何等风光,想必你那位父亲定会后悔不已吧。”
“连我有时候都不免会沾将军的光啊....”
夜昭坏笑道:“沾什么光?”
苏殷卿撇了撇嘴,道:“还不是那些女子......”
“如同疯婆子一样。”
“哈哈哈哈哈,你这是在意,还是烦恼?怎么觉得在怨我呢。”夜昭笑的很灿烂,眼中满是柔情。
“才没有。”
“是吗?”
夜昭抬起苏殷卿的下巴,随后一笑,道:“说谎话可不是你的作风。”
苏殷卿并没有推开他,只是羞涩的转开头,道:“将军别这样看我。”
夜昭道:“你脸很红,是此处太热了吗?”
“让殷卿难受,是我的不是。”
夜昭就这样看着苏殷卿,有时候,他也有些沉浸了,眼中也流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这个时候,他眼中全无算计,而是多了一份情意。
这种反常是他自己都没有算到的,好在他立马清醒了过来,将手收了回去。
“有些热了,殷卿。”
他披上袍子,随后坐在岸边瞧着苏殷卿,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向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