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沧雨紧闭着眼,与沈相沉贴的很近,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随你喜欢。”
沈相沉惊讶的发现,千沧雨哭了。
泪水落在他背上。
“还是一副苦瓜脸,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能不能给我笑笑看?”沈相沉将他泪珠抹去,踮脚与千沧雨对视。
“好。”千沧雨挤出个别扭的微笑,看的沈相沉直乐呵。
目睹一切的九泊岑流露出安心的模样,站在屋顶上,明月映出他身影,孤寂又显得苍凉。
萧施正巧买吃食回来,抬眼一望,瞳孔猝然被放大,他再次揉眼,又不见了人影。
刚才的那人,他决不会认错,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来韶齐街做什么?萧施第一反应是去找沈相沉,以他推断,九泊岑来韶齐街,第一件事定是去找沈相沉。
而刚见到沈相沉时的萧施,正在看着沈相沉和千沧雨搂搂抱抱,缠缠绵绵。
他下意识的躲避,毕竟现在,他知道了沈相沉和千沧雨的关系。
从前的他,根本没想过原来世上还有第二种在一起的方式。
正像沈相沉说的一般,男人无妨。
他实在等的不耐烦了,上前一看,沈相沉和千沧雨两人已经走的老远,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好像,忘了什么....”沈相沉想了想。
千沧雨道:“什么?”
沈相沉道:“没什么,应该是我记错了。”
“对了,沧沧,我刚才见到泊岑前辈了,他和往日有些不同。”
千沧雨道:“哪些不同?”
沈相沉抓抓耳朵,道:“穿玄色衣裳了....还有....还有。”
“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了。”
千沧雨道:“要去找他吗?”
“不了,我猜他不想见我。”沈相沉这时冷静下来,头脑就清晰许多了。
九泊岑此次舍身相助,回去一定会被居寒训斥,良心未泯的他,今后会如何,该怎样取舍,怎样抉择。
是继续做自己本不愿做的事。
还是依旧深陷泥潭,和未闻一同带着怨恨活下去呢。
沈相沉很想知道,却无法改变如今的局面,九泊岑和未闻,他一个办法也没有。
只好等回了鬼界,再慢慢商量计策。
☆、第七十一回 自愧
在路上时,沈相沉听的最多的话,就是萧施的“好麻烦”“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沈相沉最后听不下去,就一脚将他踢开。
至于他怎么找回来的,其间还有段故事。
本来他和千沧雨都准备去住店了,沈相沉忽的想起,自己的锁因跑的匆忙掉在了路上,便匆匆原路返回。
萧施被沈相沉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想摔东西又找不到,只好卧在地上休息,既然沈相沉丢弃了他,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他的消失,不如好好睡一觉。
沈相沉路过时,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两眼,往地上扔了几个银子。
萧施听见声音,睁眼看见地上的银子,当时就怒了,蹦起提着沈相沉领子,道:“你把谁当乞丐?”
沈相沉看清是他,道:“你自己睡在地上,怪不得我。”
“哼。”萧施放开手,不愿再搭理沈相沉。
沈相沉伸出五个手指,笑道:“萧公子?我的锁,在你身上吧?”
萧施也笑着,只不过不是温柔的笑,看起来更为诡异,他学着沈相沉道:“你自己丢在地上,就别想要。”
沈相沉见他态度强硬,当即拔剑,萧施可听说了,这东西,只要一剑,就了结了性命,他是万万不敢冒犯的。
乖乖的掏出锁给了沈相沉。
沈相沉宝贝的在怀里擦了擦,擦完还背着萧施亲了两口,雀跃的戴在脖子上。
萧施道:“这锁,是何人所赠?对你很重要吗?”
沈相沉道:“重要的不能再重要了,是一个.....”
萧施道:“什么?”
“没什么!”沈相沉跑向前方。
千沧雨就在路口等他,见沈相沉来了,立马摸摸自己脸的温度,道:“怎么现在才来?”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不说了,我饿了,沧沧。”
“待会我们去吃糖人吧!”沈相沉跳上千沧雨后背,咬住他发带,行为极其幼稚。
萧施则在背后抱怨,道:“脑子有病,糖人管什么饱?”
三人走了一月半才到鬼界,千沧雨如今的状况,定不可以让旁人知道,免得一些包藏祸心的人对鬼界做出些恶事,到时候沈相沉不在,鬼界恐怕岌岌可危。
可,沈相沉刚进去就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不仅沅老,连鬼众们也来了,站成一圈迎接他们。
和沈相沉初来鬼界一样,情景十分相似,感触却大有不同。
他弓着腰走了几步,鬼众们突然像约好了般,全部单膝下跪,喊道:“恭迎鬼王殿下!”
沈相沉站在中间,尴尬的不知该怎么走路,他还不知道这些鬼众对他现在印象如何。
沅老走向沈相沉,非得让他伸出手腕。
沈相沉看了下千沧雨,安定了心,乖乖的伸了出去。
沅老从身后掏出了把明晃晃的刀,十分锋利,沈相沉吓的往后一倒,萧施倒好,把他往前推。
沈相沉这下没了去路,沅老把他头往下按,提刀而起,割下了沈相沉的一缕头发,千沧雨自然,也低头顺着沅老。
沅老先是编了一通,然后将他们二人的头发打了个结,说这是凡间的定情信物,沈相沉虽然觉得俗套,却没有推辞,将两人的发丝系在腕间。
千沧雨则挂在了归心上,看着两人的青丝,轻轻一笑。
其余鬼众依附着沅老鼓掌,沈相沉真是僵硬的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了,幸运的是千沧雨在他身边。
结束完这一仪式,鬼众们便跑来嘘寒问暖,问候千沧雨——头发为何变白一事。
沈相沉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和千沧雨挤开了拥挤的鬼众,再往后看,巷子已被堵的水泄不通。
他想:还好老子出来的快。顺带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之后就见到了花倾落和上长寻两人,正在寻花问柳,得意扬扬的品酒。
这两人,还是一样的不靠谱。
“落兄,上兄!”沈相沉自然的坐在他们中间。
“你怎么...”花倾落往后看,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上长寻看了眼千沧雨,道:“一月不见,怎么,想通了?”
他认为的是:千沧雨终于听他的话,改变形象了。
沈相沉道:“什么想通不想通的,不说别的,你们不感觉,漏了什么吗?”
“漏什么了?”花倾落看向别处,品了口酒。
上长寻配合着他,道:“对,漏什么了?”
萧施脸黑黑的,站在他们面前,指着自己,道:“看见了没?真是瞎子。”
上长寻收回目光,站了起来,与萧施对视,道:“知道我是谁吗?”
“谁啊?”萧施依旧不感到害怕。
可花倾落知道,若是惹的上长寻发怒,他才不管什么情和义,便拽了拽上长寻,道:“行了,他是后辈,跟他计较这些做什么。”
上长寻道:“既然是后辈,就应该更懂得什么叫礼仪尊卑。”
萧施轻蔑一笑,道:“前辈您,就懂得礼仪尊卑了吗?”
“很好。”上长寻神色紧绷着,突然就换了一副脸。
他爽朗的“哈哈”两声,道:“三净萧施,果然和传说的一样,桀骜不驯,定是可塑之才。”
.........
萧施满头雾水。
“行了,坐吧。”上长寻给萧施斟了杯酒,递给他。
萧施入座,接过酒杯,道:“你,认得我?”
花倾落这才放心,道:“天下事寻君都知晓,别说是你了,八千里之外的他都能打听到。”
沈相沉拖着脸,玩弄酒杯,道:“上次你们不是去追击居寒,后来怎么样了?”
花倾落很不好意思的道:“那厮有些狡猾,让他溜了。”
“那是当然,我可是在婪山跟他交过手的了。”沈相沉再回忆了遍“不对,也不算,是跟他的那些喽啰手下。”
上长寻一听就知道有事,收敛了笑意,道:“发生了什么?”
沈相沉散漫的道:“受了点伤,认识了几个人。”
上长寻道:“就这些?没别的了?”
沈相沉一挑眉,道:“没了。”
上长寻则认为沈相沉含含糊糊的一定有原因,比如,关于千沧雨的白发。
“你不去青玉坛,跑鬼界作甚?”
沈相沉很讨厌他这番说辞,道:“我如何不能来鬼界?你说的倒像是我对鬼界图谋不轨似的。”
花倾落道:“不是你对鬼界图谋不轨,是对我们鬼王图谋不轨。”
沈相沉道:“之前你还说,是他对我图谋不轨,现在的人呐,变得真快。”
“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得去青玉坛办点事。”
他回头看着千沧雨和萧施,点了个头,二者的理解意思却不同,千沧雨认为的是“等我。”
萧施认为的是“不许对他们二人提起婪山之事。”
还有一条“看好千沧雨。”
虽然他们理解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