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四哥欺负人!四哥要打人了!”
然后就是一堆吵吵嚷嚷的劝架声,也不知道打没打起来,黎雪晗有点担心。南宫凌笑道:“小孩子吵架,大人别管。走,陪我逛逛。”说完,拉着他往巷子里去,从巷子里出来时,南宫凌已经现身。
一白一绿的身影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很是吸人眼球,像花瓶中插着的两朵桃花,出类拔萃,有人丹青一笔成画,画中景色尽是黑墨糊影,只留道上二人艳丽清晰。
暖风带起楼上阳台晾晒的桃花花瓣,洒落满街,美轮美奂。手工小摊上的小木风车随风打转,嗒嗒嗒转着悦耳的曲调,是风起的歌谣。南宫凌想起黎雪晗小时候,他父亲黎月曾经给他做过一只风车,与摊上的有些相似,于是买了一只,送给黎雪晗。
黎雪晗把玩着手中的风车,嫣然一笑,有记忆以来,他还不曾玩过这些东西。前方有卖糖葫芦的小仙走过,南宫凌给黎雪晗买了一根山楂糖葫芦,黎雪晗吃了一口,看着手中被风吹得转转停停的风车,有种回到儿时的错觉。
金色的阳光打在南宫凌脸上,难以言说的好看。盯着南宫凌的时候,黎雪晗发现他的目光经常往前方一处张望,顺着望去,是一间卖牛肉干的店铺,正想开口问,南宫凌却搭上他的肩膀,将他往旁边一带,深邃的双眼填满漂亮的小脸,南宫凌悠悠地道:“走路怎么不看路?我脸上有东西吗?为何总是看着我?”
听他一说,黎雪晗才发现刚刚自己的眼睛就像磁石一样被那块英俊的铁吸着,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们去前方看看吧……”
这回是黎雪晗带着南宫凌走,上了台阶,进了店铺,伙计一看二人长得如此好看,乐呵呵地道:“二位大仙来得正是时候,本店的牛肉干才刚出炉呢……”说着端起一个琉璃小碟递了过来,“来,本店的牛肉干是全碧海乾坤最有名的,二位大仙尝尝。”
黎雪晗笑着婉拒,看南宫凌吃牛肉干时双眼微亮,问道:“好吃吗?”南宫凌微微一笑,黎雪晗又道,“要买几包呢?两包够吗?”南宫凌笑道:“够。”
二人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是神仙比较开明还是什么,看二人的眼神满是羡慕与欣赏,并不会像洮州的凡人那样讥讽、蔑视。
黎雪晗问南宫凌道:“凌哥哥,你还喜欢什么呢?”
南宫凌“嗯?”了一声,黎雪晗想起什么连忙改口,道:“呃……喜欢吃的东西。”
南宫凌此时手中已经提满吃食,有牛肉干、山楂馅烧饼、还有一筐的樱桃。他笑着看黎雪晗,道:“没有。”
黎雪晗又道:“要不要……买点牛肉?”
黎雪晗平时连蚊子都不忍心打,苍蝇都舍不得拍,肉也吃不下口,哪里剁得了肉?南宫凌知道这一点,很贴心地道:“不用,吃菜就好。”
虽然人死后不会感到饥饿,神仙更加可以不用进食,但一个人一旦离开凡界久了,就会开始怀念凡间的美食,所以怜花湖边上的市集和凡间没有什么差别,大家都效仿凡人摆摊做生意,街上之物应有尽有,奇珍异宝更是比比皆是。
只是这些看上去价值连城的东西却卖得很便宜,其实也不是便宜,是仙界没有利润赚钱这么一说。反正人死了飞升成仙已经看破红尘,钱财不过浮云一朵。所以在仙界买东西很方便,行的是物物交换之法,一颗红豆换一头牛都是可以的,大家都不计较,心中满满爱。
街边烤串的孜然香穿过窗棂,飘进楼中,把角落窗边一白一绿的身影隐在浓浓烟雾之中,像极了凡人所说的仙气缠绕,朦胧似幻。小二匆匆跑来把窗关上,浓烟散开,二位美男的身影显露出来,仙气飘飘,何等迷人。
楼中大部分人都认为黎雪晗是女子,和南宫凌是对眷侣,即使仰慕,也不敢太过张扬,只能偷偷看着。
南宫凌点完菜后,另一名小二提着香热花茶上来。虽然此时黎雪晗未戴腰牌,但天帝收了个漂亮美男子做儿子的事还是传得五湖四海,众人皆知。只是这位大皇子行事低调,很少露面,所以众仙未免看见漂亮男子就会产生好奇,好奇这位是不是传说中的大皇子。
这位小二也是一样,给二人倒了茶之后,上下打量眼前美人,又看了与美人同桌的美男,美男目光太凶,小二不敢多看,将视线移回美人身上,问道:“这位大仙可是大殿下?”
被他一问,黎雪晗蓦然一惊,如今南宫凌并未隐身,光明正大地跟他来到这里吃饭,若是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那南宫凌会不会有麻烦。南宫凌一直隐身偷偷住在连理宫不愿现出身份一定有他的原因的,如果当下自己的身份暴露,那南宫凌是不是会被人怀疑,若是南宫凌住在连理宫的事情被人发现那就不好了。
黎雪晗在心里酝酿着该怎么假装自己不是大皇子,南宫凌却在此时移开长凳,起身换了个位子,就贴着坐在黎雪晗身侧,单手一扯,黎雪晗头上的绿色发带脱落,满头青丝齐齐落下,风一吹,衬着秀丽脱尘的脸蛋,美得宛如一朵清晨沾了露珠的千层红梅。楼里的男神仙忍不住看直了眼,有人被老婆揪了耳朵,有人被女友踩了鞋子,有人被泼了茶水……
然后很快楼中就只剩下男人了……很快这些男人又追出去了……
黎雪晗莫名被南宫凌扯落发带,茫然地望着他,想要问些什么,却被他搂住肩膀,看他薄唇微张,道出一句话:“认错了,这位是我家娘子。”
刹那间,仿佛有落花飘入心间,荡出一片又一片的涟漪。黎雪晗看着南宫凌的双眸,感觉路上行人光影渐缓,浮云缓慢游动,一切仿佛静止。他望着这双深如冷潭的眼睛,知道南宫凌一向聪明,反应敏捷,如此一番话,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瞒住自己的身份罢了。但看着他的眼睛,却想这样与他度过千百万年。黎雪晗知道不该这么想,知道世俗也许不会认同这种荒唐的想法,只会将其当做饭后谈笑,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该有多好。
望着他,他想假装开玩笑唤他一声“郎君“,却又不敢。像表明心意一样,害怕对方无此想法,害怕对方拒绝,不敢再有往来。与其将人吓跑,不如将一切藏于心底,一切言语只能默默在心里说,悄悄在心里想,像一颗珍珠藏于盒中,埋藏地底,不等有缘人将其挖出,只想与土中落花相伴一生。
殊不知,南宫凌亦是如此。
小二呵呵地道:“原来如此……哈哈,不好意思,打扰了。”
另一名小二端了两盘菜上来,道:“二位大仙慢用。”
黎雪晗还在恍神,南宫凌夹着一根菜递到他嘴边,语气带笑,道:“娘子,吃个菜。”黎雪晗愣愣地望着他,看他藏笑的双眸映着自己的身影,缓缓张口,入味甘甜,不知道是什么菜。
南宫凌看他的小可爱脸上浮起红晕,像喝了小酒微微一熏的样子,好好看。再看他沾上菜油的红唇,忍不住贴近。贴近的时候,看他的小可爱眨着眼睛微微闪退,转而抬手将垂落的青丝撩到耳后,青丝光滑犹如丝绸,带着芳香残留指尖。南宫凌没忍住,在黎雪晗眨眼的那一瞬间,蜻蜓点水般亲上他滑嫩的脸。
黎雪晗愣愣地望着桌子上的琉璃茶杯,在想刚刚脸上那个是什么东西,望着茶杯上徐徐上升的白烟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望着南宫凌,而他微微一笑道:“抱歉,没坐稳。”然后若无其事地夹了个菜吃,道,“味道不错。”再看向黎雪晗,“要我喂你吗?”
黎雪晗连忙移开视线,道:“不……不用,不用……”
第41章 娶妻
四皇子延昩和六皇子延简在大街上吵架的事情传到天帝耳边,天帝一怒,罚二人禁足思过,抄写经文三天。六皇子延简抄完三天经文出来后,又谣传了即将成婚的二皇子延享与他宫中的宫女有私情。三皇子娶了个宫女已是对天帝龙颜上的侮辱,延简这一传,又传到天帝耳边,天帝大怒,把延简关入天牢。
延简与三皇子延玥素来交好,其中一个犯事,另一个就会去找人求助。于是延玥前去连理宫找黎雪晗,然后黎雪晗就重情重义地跑去景云宫向天帝求情,结果延简还没关上一个时辰就被放出来了,还跟狱卒打了一轮麻将。
延简出来之后请黎雪晗到溪月宫吃饭,吃完饭还东家长,西家短的,一会儿说青海道山那对搞龙阳的怎么样怎么样了,一会儿说玄天之巅哪个宫的哪位神仙看上哪位神仙什么什么的,黎雪晗回到连理宫已经是月上枝头。
黎雪晗沐浴更衣,以为可以好好睡个觉,谁知刚闭眼就听闻岸边桥梁传来一声:“哥——”
延昩来了。
黎雪晗猛地睁眼,从南宫凌怀中滚出,匆匆忙忙地找出火折子将屋内莲花油灯点亮,再慌慌张张跑到桌案边将南宫凌用过的茶杯倒放,然后跑到梳妆台前的衣架边上,把南宫凌的面巾和外袍等等物品全都收进衣柜里。搞得好像偷情一样。
延昩看黎雪晗站在门前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哥,刚刚我看你在屋里跑来跑去,是在锻炼身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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