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不痛了也不用这么猛。”
陆余生轻声细语,轻轻抚着方小花的脖子揉,方小花头皮发麻被揉出了鸡皮疙瘩,陆余生才停下来坐了回去。
“你都没做了,要不我们说会儿话。”
第39章
寒冷的冬季生产队已经停工了, 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愿意出来,丙家村通往方家村的那条路上, 却总能看到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影。
陆余生三天两头往方小花家跑,方小花欢迎她,方明华也欢迎她,他们兄妹还会热情的留陆余生吃饭。
这样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过完年冬天过去春天来,生产队开工, 大家又忙起来。
一天高强度的劳作下来,陆余生累的只想躺下,一点都不想动。
她没有精力再去找方小花, 方小花和方明华兄妹来找她。
每次都是晚饭后过来, 天黑了才回去, 没多久村里就有了闲话。
陆余生不在乎村民怎么说她, 她没把闲言碎语听进心里,但更注意自己的言行,尽量和方明华保持距离。
这天天都黑透了,方明华来了丙家村,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陆余生,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来一下。”
陆余生敏感的意识到要糟,她喜欢快刀斩乱麻, 跟着方明华出了丙家村。
走在前面的方明华悄无声息的停下, 在漆黑的夜里陆余生差点撞到他, 刚站稳就被方明华抱住了。
“余生,我喜欢你,嫁给我好不好?”
陆余生奋力一脚踩在方明华的脚上,她趁机挣扎开,一句话没说就往回跑。
“余生,我保证会对你好,你嫁给我好不好?”
方明华不紧不慢的跟在陆余生身后表心意,陆余生拿出吃奶的劲也甩不掉方明华,跑到村口她停下。
“方明华,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这里的任何人。还有,我会回城,一定会回城,这里也不可能留的住我。”
把话都说清楚了,陆余生丢下呆愣的方明华一溜烟跑回去了。
————
方明华被陆余生拒绝了,方小花也没再来找陆余生了,农忙让陆余生没时间想其他事,她没有很在意方小花不再来找她的事。
天气渐渐热起来,生产队的工作少了,闲下来的时间多了,陆余生就开始想方小花想任务了。
“陆余生,我听说山头的瘸子去方小花家提亲了,你知道这事吗?”
杨爱华刚刚打水去了,听村民说了一嘴,她马上回来告诉陆余生,陆余生听了拔腿就跑。
方小花在家排行老幺,她没有妹妹,姐姐都已出嫁,能提亲的只有她。
陆余生汗流浃背跑到方家村,刚进村就遇上方明华。
她想都没想赶紧停下调头,方明华像没看到她似的,从她旁边经过走了,陆余生踌躇的转头回去了。
方小花不再来找她肯定是方明华跟方小花说了什么,陆余生想见方小花又担心遇到方明华。
她自私的先顾自己,没有管方小花的事。
直到…
“你们听说了吗?被丙二明退婚的那姑娘昨晚跳河了…”
又是方小花的闲言,陆余生激动的打断村民急切的追问。
“她人了?救起来了没有?”
提着心等村民回答。
没有她,方小花也只是一辈子未婚,如果她的到来让方小花的处境更糟,陆余生会歉疚,觉得是她害方小花这样。
“当然救起来了,她自己就会水,听说下水噗通了几下自己就起来了。”
虚惊一场把陆余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方小花没事。
“没事就好,谢谢你。”
陆余生和方小花之间的恩怨情仇在丙家村不是秘密,村民见是陆余生询问的仔细,她回答的也比较仔细,陆余生道谢,村民乐呵呵的摆手。
“不谢不谢。”
离开了热闹的人群,陆余生用力深呼吸。
这次方小花没事,陆余生担心还会有下次。
她抬起沉重的腿,朝方家村的方向走去。
陆余生打算去一趟方家村,和方小花谈谈。
————
见方小花避免不了会和方明华见面,陆余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来到方小花家,方明华看到她先避开了,方小花看到她表情淡淡,双眼无神。
这样的方小花,看着就让陆余生担心。
“小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那话还作数,如果你在这里不开心,不如和我回城,那里没人知道你的过去,我会帮你介绍个好男人。”
方小花望着院外好像没有听到陆余生的话,她的表情太平淡,神色没有任何动容。
“方小花。”
陆余生突然大叫一声,方小花猛回头,眼睛还是直愣的。
“我听到了,谢谢你。”
她不想进城,不想离开这里。
就像陆余生想回城想回自己家一样,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哪也不想去,也不想出嫁。
“听到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小花,你知道吗?虽然她们喜欢说,其实并没有恶意,就是太无聊了没事找事,她们的话你没有必要往心里去。”
方小花摇了摇头。
“你不懂。余生,回去吧!别再来了,我三哥…”
三哥喜欢陆余生,她和陆余生来往,会让三哥不高兴。
方小花想做懂事的女儿,心疼人的妹妹,却不能同意父母帮她说的亲。
“你三哥是你三哥,我们是我们。你不想进城我也不会逼你,但你要学会调节自己的情绪,那些人的话别往心里去,就当她们是在放屁。”
一向礼貌的陆余生突然说脏话,方小花诧异的瞪着眼睛望着她。
“干什么?我只是为抱你不平,有事你就告诉我,我陪你算账去,把她们都骂回去。”
方小花的脸上总算不再是淡淡的表情,她扯着嘴角有些不可思议。
“不用了,我都骂回去了。”
表情又淡下去了,她骂了也没用,她们会说的更凶。
“要不我陪你去打她们,打一架也许更有用。”
方小花摇了摇头。
“大家邻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样不行那也不好,陆余生为难的皱着眉。
“那你想怎样?只要你说出来,我都陪你去。”
又做出了最大限度的承诺,方小花依旧摇头。
“余生,你真好。”
轻轻的靠在陆余生的肩头,村民不理解她,就连父母三哥也不理解她,她难受。
“其实你真该把那些话当耳旁风,听进去了难受的只有你自己,嚼舌根的人又不会少块肉,可能还恨不得等着看戏,你越在意,他们越开心。”
陆余生揽着方小花的肩,她一直都很想保护方小花这个傻姑娘,可傻姑娘不肯给她机会,要留在这个贫穷的农村,听村民嚼舌根子。
————
时间过的很快,仿佛转眼就已经夏至了,夏至后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顶着夕阳不输正午的暑热,陆余生找了方小花几次,也开解过方小花。
天气越来越热,她实在受不了,找方小花少了,闲下来在院子里乘凉看书,时间也好过。
夏去秋来,一年的农忙时节到,今年庄稼收成好,大家越发的忙碌,没怎么见面的两人彻底没了联系,陆余生也没再听到方小花的闲话。
突然有一天陆余生听说方明华娶媳妇了,这样的消息她还是从村民那听到,陆余生唏嘘不已。
又一年了,这一年的农忙,陆余生忙碌而又快乐,她期待已久的日子要来了。
这个冬季会恢复高考,陆余生白天上工,下工看书备战高考。
“陆知青,恭喜你。”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陆余生毫无悬念考上了大学,队长来给陆余生送录取通知书报喜了。
“谢谢队长。”
陆余生喜形于色,接过录取通知书眉开眼笑,终于可以回城了。
收好录取通知书,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方家村。
她要走了,要再去看一眼方小花好不好,和她道个别。
陆余生还没有到方小花家院门口,就已经听到一墙之隔的院内女人吼叫。
“方小花,你给我出来。”
方明华媳妇一手拿着没有缝补的衣服,一手叉着腰,一副凶悍的泼妇模样,陆余生连跑几步赶紧过来猛拍门。
“谁呀!”
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骂骂捏捏过来开门。
“你找谁?”
新媳妇没见过陆余生。
陆余生也没见过新媳妇,她对着敞开的院门喊方小花。
“小花。”
名字暴露了陆余生此行的目的,方明华媳妇“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三嫂,是谁在喊我?”
方小花躲在房里假装没听到她三嫂的怒骂,听到有人喊她,她是硬着头皮出来和三嫂说话。
“没谁。方小花,我都跟你说了这衣服要补,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陆余生几个深呼吸极力隐忍,她再次拍门。
几个呼吸间,她已经知道了方小花如今的处境,叫她如何放心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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