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静下来,他仔细思考,想自己这一举措很可能会令情劫晚一步到来,也可能导致他和羡水在这里再多困些时日。
清渝抬手看着自己掌心。
究竟是怎么了?
逐流那爪子挥舞而下的,即将抵达俞岁伯脸上时竟让清渝有一种自己将跟着死去的错觉。
而屋子里面,俞岁伯还抱着逐流。
☆、逐流伤羡水,清渝心里恼
第21章 逐流伤羡水,清渝心里恼
清晨来临的时候,山寨骚动起来,不同于之前嘈杂的劳动声,这时的人们更多的惊恐。
羡水被吵醒时人还是懵的,说好昨晚要和清渝一起去探查的,结果一闭眼睡到了天亮。
羡水匆匆忙忙地捞起衣服穿上,跑下去就看见人们面露惊讶,围在俞岁伯的屋子四周,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太近的模样。
羡水拨开人们跑进了屋子,一进去就看见清渝站在门口不远处,离清渝不远是和村民同款表情的俞岁伯,在俞岁伯旁边有一位穿着灰色袍子的青年,袍子比清渝的更素,长相中有些眼熟,特别是那一双眼。
羡水盯着看了半天,终于从那双黑中偶尔闪着蓝光的眼中认出了这是谁。
羡水不确定地问:“逐流?”
逐流看了过来,眸子中没有温度,他只看了羡水一眼就将目光移向了清渝,他初化成人,语言还不能像人类一样说得流利。
逐流用不甚流利地话语说着:“是……你……”
清渝没有回答。
羡水却听懂了,扯过一旁的清渝问:“你让他提前化人了?”
清渝点头说:“我们可能不能再久留了。”
羡水听了这话盯着清渝问:“为什么?”
“在此间我们已经牵扯了太多因果,再多久留必然反噬到自身。”
“什么意思?”
“纵使破坏天道,我们也要早点离开这里。”
人为地操纵情劫即破坏天道,清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倘若告知乐溪只是在规则之间尝试,这般强行将逐流化人是必定触及了天道。
从隐隐懂得了这个局开始,他将破坏天道的因果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等结束之后必将受到天道的惩罚,这就是因果因缘。
羡水却不懂,他只是一只慢慢觉醒了前世记忆的麻雀,甚至连前世的记忆都没有完全想起来。
羡水看向逐流,逐流这会儿已经转过身看向了俞岁伯,俞岁伯仍旧一脸震惊,难以想象他怀中的逐流竟然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青年。
俞岁伯的声音带着颤抖,他问:“……真的是逐流吗?”
青年点了点头。
俞岁伯走近了几步,此时完全没了之前的成熟和淡定,有些像小朋友般伸手试图牵住逐流,逐流没有挣开,乖乖让他牵着。
羡水在一旁看得艳羡不已,低头看清渝那被袖子掩藏的手,问:“他们这样子,不是要渡过情劫了吗?”
“羡水,情劫是不可能渡过的。”
羡水鼓着腮帮子,反驳道:“刃凌叔叔说了,这是仙和妖都要经历的劫难。”
清渝没再多说。
几人并没有在屋里停留太久,他们还要出去给其他人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万幸之前已经有村民见过清渝施法,信了有仙人的存在,这会儿俞岁伯也将逐流化人归功于清渝的法术。
人们知道这是逐流后纷纷围了上去,小山抱着花猫,忍不住戳了戳逐流的衣袖,逐流转头看来,小山竟然羞红了脸。
小山喏喏地说:“逐流哥哥你真好看。”
逐流还不太会说话,这会儿被人围着也只是傻愣愣地站着,还是俞岁伯将人们赶了出去,他给逐流递上了一碗汤,尝试着用人的态度对待曾经的犬。
逐流站在那里,听话地接过俞岁伯递来的汤,这是一碗菜汤,和以往逐流喝的没什么分别,可这次他捧着碗喝,心里万般滋味难以说出口。
俞岁伯站在离逐流两步远的位置,眼睛几乎不眨地看着逐流喝汤,眼前的青年个子比自己矮一分,缩着肩膀捧着碗的模样显得生涩又胆怯,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能隐隐看见那长而翘的眼睫毛。
整个人都带着新生的光,引得人们都想看他。
逐流喝完一碗汤后,将碗递给俞岁伯,俞岁伯拿回碗的时候触碰到了逐流的手,逐流猛地缩回手,像是在躲避什么。
俞岁伯并没有在意,他放低了声音问:“饿了吗?”
逐流摇摇头,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要不是偶尔看向清渝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恨,还真像人畜无害的孩子。
清渝并不太在意,甚至还笑着伸出一颗绿果递给逐流,问道:“要吃这个吗?”
逐流还没回答,反而是羡水急不可耐地跑过来抢过清渝手上的果子,一口塞了进去,塞着的时候无法说话,便用眼睛瞪着化成人的逐流。
“我……我的果子。”还没咽下去,羡水就急急地说着。
清渝说:“我还有,还有很多。”
羡水便不瞪逐流了,改为瞪着清渝,羡水的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眉头轻皱的时候不让人觉得他在生气,倒像是撒娇。
清渝自然地转过了头,对着俞岁伯说:“逐流初现人形,尚有很多不适应,需要多加关照,”清渝觉察到逐流在看着自己,便又加了一句,“特别是晚上。”
俞岁伯还不能理解清渝的话,等到了晚上,逐流像往常一样想脱了衣服躺在地毯上睡觉。
俞岁伯看着逐流□□的身体,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逐流,不用睡地上……”俞岁伯看了眼自己足够大的床,“来这里吧。”
逐流看了看,听话地走了过去,俞岁伯撇过了头,教导着说:“你要学会人类的言行,需要穿衣服。”
逐流点点头,又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胡乱地套上。
俞岁伯忍不住笑了,“亏你化成人时恰好有衣服。”说完便走上前去帮逐流穿好,俞岁伯穿得极其小心,避免着触碰到了逐流的身体。
待逐流穿好了又小心地让逐流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夜晚时分,两个人就这么规矩地静静躺在一起,乍一看十分可笑,但俞岁伯却有些心神不定,这是他头一次身旁有人,也是他头一次看见化成人的逐流。
静寂的夜晚中,俞岁伯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俞岁伯偏过头去,刚好可以看见已然入睡的逐流的脸。逐流的脸离自己很近,似乎手一伸就能触碰到对方的眼睫毛。
不知道是否是有仙术的人都这般好看。
在俞岁伯眼中,逐流真是比清渝这样的仙人还要美。
兀自看了会儿,睡意渐渐来袭,俞岁伯终于是闭上了眼。
这晚,俞岁伯渐渐睡去,睡梦中羡水偷摸进来,他听着清渝所说干涉了天道需要提前离开,于是心中怀揣着一股隐秘的心思——把玉佩偷出来。
既然这玉佩才是指引他们前行的关键,有了玉佩不就行了!
羡水自作主张的行为在刚一动身就被清渝感知,当羡水潜入房间时,清渝就静静跟在后。屋内俞岁伯正侧身休息,一旁的逐流面朝下,如犬类一样趴着。
羡水蹑手蹑脚地走近,想要绕过逐流,靠近俞岁伯,手指在其腰间摸索,摸了好一阵反应过来那玉佩似乎都是佩戴在妖身上,暗暗咬牙凑近那面朝下趴着的逐流。
哪知指尖刚触及就见身下的逐流猛然转身,一双暴戾的双眸中印着显得弱小又慌张的羡水,本就因恨而难以抑制的逐流在这一瞬间似找到了发泄对象,他眼里浸透杀气,以手作为武器,往上划去,直刺羡水胸口。
羡水惊慌后躲,又怕发出声音来惊动了俞岁伯,整个人像极了被攻占了巢穴的小麻雀,瑟瑟发抖,无依无靠。
黑夜之中,逐流能清晰看见羡水的所有举动,野兽的直觉让他知道现在是他处于上风,这么一只小妖,还不够塞牙缝。
逐流跪坐在上,手下刚要如捏蚂蚁一样捏住对方,忽而一阵劲风扫来。
这股风不同于寻常自然界中的微凉清风,上面带着令小妖毛骨悚然的气息,逐流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凭借本能后躲开,自然也松开了羡水。
羡水一被松开,刚一跌坐下,顿时所有情绪都涌了上来,特别是偏过头看见踱步而来的清渝时,他恨不得扑上去大哭一通。
这只狗太可怕了。
只会欺负他这种小麻雀。
清渝刚走近,羡水伸手就见那被劲风扫过而不敢轻举妄动的逐流瞳孔内闪着不知名的光,那光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羡水觉得不妙,此刻清渝背对着逐流,根本对逐流的这一异常毫无知觉,他似乎正准备好好教育一番羡水。
“清渝!”羡水这下真的扑了过去。
适应了黑暗的他看见了逐流正准备狠狠朝清渝撕咬而去,他这次没往清渝怀里扑,而是扑去了清渝的前面,让整个身子卡在逐流和清渝之间。
清渝被猛地一推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身后闷哼和类似于布匹撕裂声一齐响起,羡水和逐流扑在一齐,看不清两人之间的具体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