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隐钉?”我问她。
舒窈说道:“隐钉应当是多年前的一个修真派别内独有的一种锁魂钉,被此钉钉住之人,便会无意识地,去听从授钉之人的差遣,且会完全隐藏掉自己原有的气息,如同另一个人一样。”
我忽然低下头,看着痛苦的岳宪,他身上有种独特的气息逐渐浓烈起来,就像是相处了许久的气息一样熟悉。这个人,莫非是……
舒窈手中的隐钉闪了一下,我的脑海之中似乎接收到了一种讯息,像是硬生生地塞进来一样。
“珂沦,你会帮我的,对吧?”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这种声音,我很熟悉:“你是……燕绥!你把凌玦如何了!她在何处?”
“你要找她,就借给我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
“你的造化。”
“造化?”
“对,给了我,她就会回来了。”她贴在我耳旁呢喃,如同鬼魅一样,每个字都试图牵引我。
“给我,好吗?”
“给我……”
凌玦……
“给了我,她便回来了。”
声音散去,我看见了舒窈正跪下身,为岳宪诊脉。手腕处的红玉吊坠此时已经完全融入了我的体内,手腕处的一抹嫣红,以及上面传来的微弱的感应,让我不由自主地望向雪域的方向。
凌玦,这次,换我来寻你。
手腕上突然多出来一种力道,岳宪苍白的面容上似乎褪去了一层皮,一张独属于女人精致又妖艳的面容若隐若现。
“莫要去……那个人,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96章 追杀
雪域的风依旧很冷,常年的积雪已不是普通的雪山的厚度,今日雪域的雪较小,风却不小。熟悉的雪刮在了脸上,似乎隐隐预示着我此行的终点。
我依旧来到了雪域,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寻到凌玦。
胸口一阵阵的涌动,喉中的腥气不断,又被我狠狠的咽下去,但依旧有几滴沿着唇角落了下去,在雪地之中开了花。
休眠近百天,对于我而言,确实增进了些许修为,但中途中断,也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我察觉不到具体影响到了身体的那里,但是身体传达给我的这种感觉,不是很乐观。
凌玦,等我……
眼前逐渐变得昏暗,雪域之中整片整片的雪地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我伸出手,就连我自己,都没了颜色。
“是她吧?”
“对对,是她!”
“愣着干什么?上啊!”
一旁的雪地之中抬起来几个人头,所说的悄声细语,都尽数传进了我的耳中。原本并不愿理会这些人,但这些人却挡在了前面,我止住脚步,看向这几个人。。
都是人类,应当说都是有些修为的人类。
七人,穿着都各不相同,似乎是半道之中随意结合出来的队伍罢了。
“看来那娘们说的不错,确实是极为罕见的九尾,只不过可惜,只剩了八尾!”其中穿着较为暴露的男子摸着下巴,看向我的眼神隐隐透露出亮光,很是令人厌恶。
剩下的六人,两个较瘦之人拿着长剑,颇壮的一人拿着铁锤,衣着相仿的两人拿的是大刀,还有一身着袈裟的和尚,手中拿着念珠。
其中一个拿着长剑之人接着说道:“世上这造化少了去,八尾也是极品,我们先下手,别让那娘们抢了去!”
手腕处传来的极为令人绝望的气息,这是……凌玦血的味道。
“咳……”胸口再次传来的痛意让我的视线再次暗了一度,仅能凭借着微弱的影像,来判断面前的路。
红色的血迹才雪地里绽放了一朵朵妖艳的花儿,几人将我围住,试图将我困住。每一个人脸上的贪婪,都让我因担忧凌玦,渴望立即见到凌玦却不能如愿的暴躁之感多了几分。
手上的指甲逐渐伸长,脖子上蔓延到胳膊上的热意再度袭来,灰暗的视线之中又多了些红渗渗的颜色。
“这是什么?”其中一人惊到。
“大家小心,这应当是一种秘术,可能会让她的功力暴增,不要碰到她……”
“哧——”这个碍事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又一人重重地倒下,渗进了厚重的雪地之中。
鲜血逐渐从中蔓延开来,周围的雪地也遭受了血色的浸染。天渐暗,雪似乎变大了,刺眼的红色,很快便被掩盖在了雪下。
围着我的人形圈扩大了些,这些人的影子依旧在我的眼前不断徘徊,死去了一个人,并未见他们慌乱,反而更为镇定的打算牵制住我,不让我移动分毫。
“她似乎看不清我们,我们莫要出声。”
耳边的风声逐渐大了,细微的声音从耳旁经过,被风带走。我冲着一个人影挥过去,未能碰到人,反而撞到了一块带有尖锐硬物的东西上。鼻尖的血腥之气浓烈了些,我知道自己的手在流血。可是体内的暴躁之感并未降下,反而更加激起了我要冲破这队伍的欲望。
眼前昏暗是自己的弱点,本应可以靠着听觉去判断这些人的方位,但此时的风,应当是人为造成的,并非自然风。
“你们……很碍事”
找不到位置,硬闯即可。
我冲着风向较弱的方向冲过去,狐尾牵制住其他方向的人,将自己全身的功力都聚积在了自己的双腿,我听到了一声惊叹:“真是完美的灵气。”
“嗡——”的声音即刻传进了我的神识,眼前忽然变得通红,一丝影子也看不到了。
“嘿!和尚,干的好!”话语一落。
我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因为我知道,完全看不到时,就只有凭借着直觉去判断这些人的方向。我冲向了说话的那人身旁,不费吹灰之力的用手捅穿了这个人的胸膛,鲜血温热的感觉从我的手上流失,我对这具看不见的身体似乎越来越适应了。
我心里默默地数着,第二个……
一边又凭借着本能,去感受这些人的位置。
一阵破风之声传来,我的手臂迎了上去,似乎有一个冰凉的利器,将我的手臂刺穿,另一只手紧随骑上,锋利的指甲挠进了一片血肉之中,这人弃剑退后,重重地呼吸着空气,随即又传来了他愤怒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和尚你方才不是击碎了这狐狸的识海了……吗?”语音未落,我将还完好的手臂从这个人还有些余热的胸膛之中抽了出来,把剑从另一只手臂上拔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第三个。
又有破风之声传了过来,这次,是一个体型较大之人,剩下的三人,紧随其后。躲过了一刀,又有一剑刺了过来,胸口被铁锤重重一击,积蓄在胸腔的血不受控制地翻涌,吐了出来,似乎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够了,她已经动不了了。”拿着铁锤的男人说。
我躺在雪地里,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天黑了吗?
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扛在了肩上,头被垂在了这个人的身后,胸腔有股热意顺着喉咙不受控地流了下来,滴在雪地之中,这个人每走一步,便会在雪地绽放出一朵殷红的花。
“凌玦……”
似乎有人靠在了旁边,对着我疑惑地问:“她在说什么?”
我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这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咔嚓”一声,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捏碎了他的脖子,他甚至都没来的及去呼救。
我心底又默数了一声:第四个。
狐尾再次出来,紧紧的勒住了抗住我的这个人的脖子,不一会儿,这个人也倒下了,但在他肩上的我,也跟着摔进了雪地里。
被狐尾死死勒住的那个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第五个
“怎……怎么回事?”剩下的两人在早已退出来一段距离,片刻之后,又慢慢靠近。
“无事,她已是强弩之末,碎了神识,内脏俱损,她站不起来。”另一个人似乎观察了片刻,随后轻声说着。
“只剩你我二人,瓜分这块美食,也是美哉!哈哈哈哈哈!”
我无力地躺在雪地,我能感受到落在我脸上的雪,甚至能够去细数落到我身上的又几片雪花,但,我依旧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剩下的力气尽数消散,我再一次感受到被人扛在肩上的感觉,已经停止上涌的血液因为再一次的颠倒,顺着喉咙流进了眼睛,额头,滴在雪地里。
血凉了。
一步,两步,三步。
一二三,雪一天。
四五六,雪不透。
七八/九,雪又有。
十步走,雪封喉。
扛着我走的人忽然之间跪在了地上,脖子上忽然渗出了一丝血迹,向前倒,脸埋在了雪地之中。
雪域的结界已经被人破坏了,似乎有许多不相干的人类闯了进来,可是,雪域,又怎会轻易的放人进来呢?结界没了,阵法依然在,我忆起了,这便是阿域曾让我记住的儿歌,小时候的记忆。
第六个。
剩下的一人惊叫了一声,跳到了三丈开外,也不再顾及还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我,迅速地朝着雪域之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