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帝师,除了身上有种稀奇的火焰之外,还并没有能够引起燕绥的注意。燕绥现在要的,只有造化。
燕绥的修为不高,也有了瓶颈,这便意味着,她的寿命即将到达终点,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燕绥只有不断地去找拥有造化的人,然后去夺取,在还活着的时候找到千灵,这样,师父就有救了。
可是千灵却被那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散了本体,少则再千年,多则再万年,千灵才能重新凝聚归来,她得等。
可是直到她再一次从帝师的身旁看到了纶鸳之后,想法就变了。
除非自身为灵气凝结而成,才能够再度恢复过来,普通的灵物,像是瑞兽,夺取了造化,下一世便不会再度化为瑞兽,而有这么多年的修为的燕绥不再是之前第一次见到纶鸳时的时候了,此时的她一眼便看了出来,眼前人的本体,依旧是九尾狐。
自身的理解有了颠覆,燕绥不得不去查纶鸳,于是,便查到了雪域。
雪域那个地方,是始灵的地界。
那么纶鸳,和始灵又有何关系呢?
即将到达眼底的真相一层一层地拉近,始灵,和纶鸳,几乎完全敞开在面前。燕绥忽然笑了,笑到眼角出泪,她一直相信,一直相信师父会有救的。
但是当燕绥站到纶鸳的面前时,眼前这个人却不认识自己。
虽然在南潇国的时候,带着面具的她会让别人看不见自己的真容,但是纶鸳,也不记得她自己便是那时的纶鸳了。
现在的她,只记得自己是白珂沦,而当时的帝师,凌玦,是她的主人。
燕绥的感觉不会错,这个人就是当时的纶鸳,只是,她不记得了。燕绥有些想笑,笑帝师大人第一次看到这一副面容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那样冰冷的面容里,把这样一个不知为何会和那个人一样面容的人,当做是自己一直以来圈养的宠物,还是多年前和她有着不菲关系的纶鸳娘娘。
不错,燕绥在幸灾乐祸。
她有些开心,这世上最难的是什么,最难的是如何去那人的心里。
最远的是什么,最远的是那个人是她,可她却不记得你。
哪怕是这样,燕绥也嫉妒,至少,那个人活着回来了,不论发生了什么,她回来了。可是师父呢,依旧在冰冷的洞窟之中沉眠。
燕绥怕帝师手中的冷火,她深知冷火沾上即死,不论对方是修为高深的修真者,还是普普通通的钢铁巨石,沾上,便会烧尽,不留一丝痕迹。
这世上的人,几乎人人都想要获得长生,但是获得,又谈何容易?一次一次地捕猎,这世间的造化已尽,费劲千辛万苦才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少的可怜的造化。
燕绥用很久的时间,才把纶鸳身旁的那两个碍事的人支开,只为单独会面纶鸳。现在应该叫做白珂沦,因为她已经不知道纶鸳这个人了,相应的,也不知道她们曾经相识,可以算作是燕绥的第一个不报有任何计谋的,只想喝喝茶,聊聊天的一个人。
但是她不记得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当做是,不算纶鸳了?
对啊,纶鸳已经死了,死在了当时南潇国的国师手里。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纶鸳,她是白珂沦,是雪域的出来的人,和始灵有着非同关系的人。燕绥要夺走她的造化,她的造化,是最有可能救活师父的,不必再等千灵回来,眼前的她,便是最好的东西。
为了以防万一,又能迅速地拿到造化,燕绥找到了几个较为急切的修真者,来帮她布阵,与其说是平分造化,不如说是燕绥能够一把抓住所有人的命门,让这些人在觊觎造化的同时,要了他们的命。
如此,便能够得到她的造化了。
九尾,九命,杀了白珂沦,九次,最后一次之时,燕绥故意没有下了死手,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白珂沦逃了,逃进了雪域,死在了路上,被雪埋住。
“纶鸳,抱歉……”
燕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她拿到了白珂沦的造化,疯狂地回到了灵雨的洞内,将自己拿到的造化尽数覆盖在了棺中之人的身上,亲眼看到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从茫然,转化为清明,身旁立着之人终于站不住了,趴在了棺的边缘,颤着声音唤了一声:“灵儿……”
灵雨的头有些僵硬地歪了歪,慢慢地张开双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从她的口型之中,燕绥还是看了出来,她在说:“姐姐”
燕绥还撑着体内的造化往灵雨的身上传,可她看到眼前自己期盼的人终于清醒之后,再也忍不住僵硬着脖子哽咽地唤了一声:“师父……”
她听到了,转过头来看着她,一双眸子尽力的辨认着眼前的人,那双熟悉的眸子,正在极力地辨认着自己。
是啊,师父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自己了,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她已经长大了,师父不记得她,也是可以去理解的。
她半张着嘴,只是因为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无碍,无碍,只要日后好好调理,师父总归记得她的。
似乎过了许久,燕绥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自己拿到的造化正在逐渐减少,师父的体内就像是无底洞一样,这些造化根本便填不满。当自己体内的造化尽数消散时,眼前的人,却闭上了眼睛。
燕绥看到了,她看到了师父已经认出了她,可是,可是……
这些不够,造化不够。
燕绥不知道师父再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眼前的师父已经如同睡着了一样,但却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绥儿,收手吧,你师父她……不同意你这样做。”朝雨知道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现在似乎忽然之间清醒了过来,那是自己的妹妹,从不杀生的妹妹,从出生到最后的飞升,她从不会去伤害谁。
也就是这样,怀着一颗纯净的心,才能够修炼的更快,静静地安然地处在自己的地方,去修行,对啊,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想要时时刻刻地陪伴着她,不想让灵雨活的太过单调,看着她,朝雨才会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在某个地方护着她,哪怕是自己的修为不够。
如若真的是杀了其他人,救了灵雨,那个灵雨,也就不是原来的灵雨了。
“师叔,你真的很自私……”
朝雨愣了愣,双手不自觉地捏紧,心中的想法不自觉得动了动。自私么,对,她确实很自私,哪怕是自己的妹妹,她也想让自己的妹妹身上不要沾上任何血腥。给自己的心留下一片空地,如此陪着她也满足了。
燕绥讨厌朝雨,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把师父抢走,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师父在她的身旁,是最为安全的。
这个世上,修真者之中修为高于朝雨的人已经很少了。据燕绥得到的消息来说,千灵散了自己的本体的那日,被冷火烧死的人之中不乏有即将大乘之人,但好些都为了一己私欲,被一些人怂恿,从而被那诡异的火焰沾上,尸骨无存。
好在她还从未正面和帝师大人交手,燕绥并不认为她能够从那种诡异的火焰之中逃走,以至于到后来,她真正地去面对帝师大人时,不得不再谨慎。
可是当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时,她设好了一切,不去正面接触帝师大人,纶鸳又出现了。
像上次一样,她也不记得自己了,只是,她的身上多了一个以前没有见到过的诅咒。
当白珂沦像是丧失了意识一样攻击过来时,燕绥几乎以为她恢复了之前的记忆,脖子上被她抓伤,差一点,燕绥就要出手了。
后来证明,她确实没有恢复记忆,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最后也无功而返。用了燕云使的身份从雪域之中出来,燕绥也渐渐地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始灵和白珂沦的关系,白珂沦和帝师的关系,帝师手上的冷火反噬,千灵和玄约的关系,玄约和朝雨的关系……
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燕绥恨朝雨,却也从未想到玄约竟是她的徒弟,她不能对朝雨做什么,但是玄约,她还是有精力去折磨折磨她的。
千灵和玄约的关系非同寻常,那么若是玄约命悬一线,千灵是否会再一次出现?燕绥认为,若是得到了千灵的造化,或许还有可能和凌玦她们站在对立面,从而得到白珂沦的造化。
这样,师父必定有救。
白珂沦即为始灵,却又不是始灵,若是真为始灵,那么师父也不会只能清醒那样短的时间。
只有让她真正得到雪域的传承,那么她才会变为真正的始灵,只有得到她的造化,师父才能真正地活过来。
可是燕绥没有想到的是,无论自己把玄约折麽成什么样子,千灵依旧没有出现。这样的话,燕绥抓着她,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不如杀了我……”玄约的眉目之间透露出种种的风情。燕绥知道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那只媚妖的缘故,支开那只媚妖,也不过是能够让自己更为有把握抓到她而已。
可是燕绥抓到了她,又岂会让这个人这么轻易地死去吗?
不会。
虽然这个人的举手投足之间和朝雨相比根本毫无相似之处,但是单单凭借着着一身红衣,以及这张和她即为相似的身影,也会让燕绥忍不住地去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