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踏入修炼之门,只因是朝雨想来,灵雨便陪着朝雨来。灵雨自小就喜欢姐姐,灵雨觉得姐姐的身上总会让人有种安定的东西,以至于让灵雨觉得无论在哪里,只要有朝雨在的地方,就是家。
燕绥十七岁的时候,灵雨终于要突破了,没有了修真界那那些人争夺灵气,灵雨几乎算是整个人界修炼资质最好的一个,但灵雨也知道,即便是跨过了这一步,距离真正的大乘还差很多,虽然只是一个阶段,但是就是这个阶段,也足以让修真界的那些人直到寿命的终结,也踏不出去。
燕绥成年了,她身上的修为也足以在人间行走,若非是遇到一些大家,几乎也未有人能耐她何。
燕绥自小是灵雨养大的,灵雨是师父,她对灵雨的感情远远胜于朝雨,况且,燕绥知道自己的师父心里的人是她的姐姐。
所以燕绥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师父至少每天开开心心的,希望师父能够得到她想要的。
所以燕绥离开了,对着师父说是外出历练,实际上,她只是不愿去看到她们二人相依的情形,她会怕,怕忍不住把师父抢来。
这世上的人都太愚蠢,蠢到燕绥不愿去和任何人去说话,这些人,没有师父半分的好。她讨厌人,可是,她也逐渐被这些人同化。
她有想过再也不要回去了,若有一天能够得到有人飞升的消息,那个人定是师父,如此,也算是知道了师父的消息。可是燕绥没有想到,她得到的消息,却是师父陨落的消息。
这世间内最后的一个能够飞升之人,陨落了。
消息散开之后,尘封已久的谜底渐渐被揭开。有人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够飞升了,飞升即陨落。天道已经闭合了脱离这个世界的出口,若是再有人能够强制飞升,那么便是和天道对抗,为天道所不容。
而那个人,就是她的师父。
当她六神无主的回去之后,那个地方已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这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没有留下来任何有关师父的气息。
任何人飞升,总会逃不过这世间其他修真者的眼睛,陨落一事,在人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人界的多数修真派别也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线,而也有将近一半的人不信,依旧奋进地去修行,但是随着时间地慢慢流逝,也逐渐明白了,这世间的灵气,已经不足以支撑剩下的任何人达到可以飞升的境地。
那么这样,除了一些修为本就低的人,所有的人的修为,都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
没有人能够再次飞升了。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这世间便流传出一种说法,若是想要继续得到长生,便是找到这是间拥有至纯造化之人。有了造化,寿命就会随之增加,甚至达到永生。
燕绥找到朝雨时,朝雨穿着了一身红衣,带着面具,正为棺中的女子整理妆容。燕绥踉跄地走进了棺旁,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师父……”
朝雨的手从中顿了顿,随后才抬起头来看到了面前这个已经离开了多年的人。
“回来了啊。”朝雨空洞的眼神之中不带有任何情绪。而燕绥却发现,朝雨此时的修为,已不足她当年离开时的七成,朝雨用了她自身修为的三成,把灵雨的身躯保留了下来。
可是如今又有何用呢,她曾经可以说话舞剑的师父,此时只剩下了躯体了。
“你离开之后,你师父很想你。”
朝雨说完,便不再开口了。
燕绥不想这样,她只是想让师父开心一点。师父喜欢朝雨,她便离开,不去打扰她们二人,燕绥知道,自己是她们中间相隔的一块儿石头,可是她已经退出了啊,她只想师父好好的,好好的。
以便她这些年不知不觉地去模仿朝雨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笑,也只是想看到师父会把视线放到自己的身上,会对着她笑。但是师父依旧会不知不觉地去追寻那个人的身影,面对到那个人时不经意露出来的那种脆弱的神情。
燕绥懂了,所以她离开了,她离开时也不过十多岁,在这个修真者多,修为却不高的人界,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找她的麻烦。
她总以为自己归期未定,不论何时,她都能够回过头去看一眼自己的师父,可是事情偏偏不会如她的意。
十多岁时师父的挽留,成了燕绥一辈子也抹不去的画面,那是她最后见到的,师父的样子。
朝雨不再说话,燕绥也不愿再开口。
八十年,燕绥已经离开了八十年了,几乎相当于普通人的一辈子,可是燕绥再一次看到棺中的人之后,这个人同自己的说话声,恍惚隔日。未变的面容,熟悉的气息。
朝雨要葬了她。
“不行!”燕绥极力反对。
朝雨面带有怒意的面容进入了她的视线:“不敬尊长,灵雨已走,入土为安自是最好的,你是灵雨的徒弟,如此可为不孝!”
燕绥的眼眶发红,眼白充血:“师叔费劲心思保存好师父的躯体,难道只为师父入土为安么?师父还有救,可对?”
朝雨拿下面上的面具,面具下的面容苍白,又带着浓重的疲惫。
“我原以为灵雨或许有救,但如今,也是不能了。”
相传始灵尚存于世,始灵是最早形成的灵体,无人知晓它的修为有多深,存在了多久,但是,它一身的造化,却是世间内仅有的最为纯净的造化。这世间拥有造化的人不止它一个,亦有千灵,雪灵,及上古瑞兽等天地孕育而生之物,这些都是极为难寻的。但始灵,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孕育出生物的灵体。
据传,无人进入的雪域,便是始灵所孕育出的圣地,在内的生灵,随意捉出一只,都为修真之人极为大补之物。
而能救灵雨的,也只有始灵的造化,能够孕育生灵的造化。
朝雨和灵雨两人修行也五百年了,几乎可以算作这个世上最为长寿之人,所以朝雨也知道,始灵,似乎也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
若非是直接跳往上界,那便是陨落了。
所以灵雨,没有救了。
燕绥不信。
“不就是造化么,若没了那始灵,我便去找别的,一个不够,那便两个,两个不够,那便三个……师父定能醒来!”
燕绥离开了。
她听闻南潇国有一些动静,以燕云使的身份进了南潇国,南潇国的国主很自大,但是即便如此,燕绥也想得到南潇国偏北的一块儿地界,那里应当是瑞兽最后出没的地方,燕绥想得到它。
可是南潇国的皇帝虽然自大些,但是他的身边不知为何总会有一个“帝师”来辅导他。帝师,皇子的先生,可是区区一个先生,竟也能左右皇室?
当燕绥在接待众多使者的宴会上,见到那位“帝师”时,这才明白了,原是因“美色”吹的风。
那是一个女人,虽穿着皆为正式的白衫,不像是后宫嫔妃那般轻衫飘摇,但那一副尊容,却能将在场的所有女性都比了下去,白肤墨瞳,燕绥竟也一时无法去形容这般美貌。
身旁的一众人他们皆面露笑容,瞧着下面舞声美色,把酒言欢,背地里却皆皆商讨着如何来瓜分这肥羊一般的南潇国,燕绥颇有些无奈,她只是想得到那块地界罢了,而如今南潇国昌盛,燕云国国主又不愿眼看着南潇国处处占据先机,所以才派了他们一众人来打探。
不过令燕绥没有想到的却是,北国的使者竟也来了两人,只是就不知道,这两人是同他们燕云国的目的一样,还是只是单纯的前来南潇国交好。
虽然南潇国近年来繁荣富裕,但是也不至于能够令北国怕了它。
燕绥吃不下去这一众虚伪的宴席,一人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燕绥虽然是燕云国的使者,但是她也并未走过燕云国的后宫内。而今日,不知为何,燕绥便不知不觉得隐了身型,走进了南潇国的后花园。
其实她也不过是想瞧上一瞧,这南潇国妃子的容貌而已。南潇国的帝师尚且如此美貌,那妃子呢?
燕绥就是在此遇到了纶鸳的。
燕绥此时的修为不算高,以至于燕绥并未发现眼前的这位“纶鸳娘娘”究竟是不是人类。
燕绥这些年的离开并未去深入的修行,她习得的只是一双,能够让人放下戒备的一双眼睛,一双聪明的,温和的,能够包容一切的眼睛。
果然,眼前的人告诉了燕绥,她的真实的名字,她叫白珂沦。
她问她帝师大人在何处,帝师大人啊,正与皇帝共同面对那一些豺狼虎豹呢,不过虽心里这样想,燕绥还是回答她:“听闻南潇国的帝师大人博学多才,就连皇帝也事事都会征求她的意见,今日应当不止我燕云国派了使者前来,北国和其他的小国,相必也还留有些使者在殿内,想来帝师应当是公务缠身,不便来了。”
妃子,竟也与这帝师有纠缠,这帝师,可真实有趣的很。
后来的几次面圣,燕绥也偶尔溜到这后宫找到这位有趣的娘娘,有次,还尝到了她新得到的茶,兴冲冲地拿到她面前献宝,燕绥颇感意外,直到偶然听到了这娘娘说此茶乃是帝师大人“不喜”的某些茶,想要尽快喝完,好去搞些更为新奇的茶,这才有了喝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