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风凑到他耳边,回道:“我刚才听旁边的人说,这女子是京极楼的育花。她刚才走花魁道时还给你飞吻,是不是看上你了。”
黄延笑了笑,侧头凑到朱炎风的耳边,说道:“我还真没有跟过女人,不如……”
朱炎风忙别过脸,不高兴道:“延儿总不能因为她看上你了,你现在就要变心?烟柳女子向来只认钱,不认人。”
黄延笑了笑,坦白:“其实,我就是想看看大师兄吃醋时是什么样子,对这烟柳女子并不感兴趣。”
朱炎风闻言,便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瞧,只见那一支花哨的队伍已然走远,周围的男男女女也都散开了,街道又恢复了平常的车水马龙。
两人继续前往世芳斋,至那店铺门口便步入店中,不多时,自店内出来,朱炎风已是双手捧着一只小木箱,箱子里自然是放着几罐名贵的香粉。
两人并肩往前走,没走多远,朱炎风突然停下步子,黄延回头,瞧见他愣在那里还望向对面,忙问道:“什么东西看得如此出神?不会是女人吧?”
朱炎风提议道:“进去瞧一瞧如何?”
黄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便瞧见刻着‘落梅庄脂粉铺’六个字的横匾,便笑道:“进去买胭脂水粉吗?我不用这些,难道大师兄你要用?”
朱炎风回道:“进去瞧瞧面脂膏?”
黄延问:“你要用?”
朱炎风答道:“天气会愈来愈冷,怕你会冻伤。我送你。”
黄延说:“落梅庄的脂粉很贵的,面脂更贵。”迈步却是走向了对面的落梅庄店铺。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起从铺子里出来,朱炎风捧着的木箱子的上方多了一只锦盒,盒子里有六瓶面脂。朱炎风边走边不由道:“明明我说要送给你的……”
黄延大度道:“你在金陵阁的那一份工钱在我这里,我的确是用你的钱买的。”
朱炎风说:“想不到你一口气买了六瓶……”
黄延如是大度道:“你说要送我,自然要多带几瓶。”
朱炎风回道:“买都买了,要是能用完,总比浪费好。”
黄延答应道:“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用完的。”
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衙门的门外,黄延走到了门口,守门的两名衙役立刻拦在中央,但见黄延衣着不凡,便不敢趾高气昂,忙恭恭敬敬地作揖,问他道:“这位贵人来京衙,是有什么急事?”
黄延直接答道:“来找祝云盏。”
衙役告知:“祝兄弟现下不在衙门里,贵人如果急着要见他,吾等马上派人知会他!”
黄延干脆道:“如果能在申时之前找到他,便让他到庆余春茶楼见我。”
衙役问道:“万一祝兄弟问起是何人寻他?”
黄延答道:“你便说是金陵阁大卿。”
两名衙役闻言,便更敬三分,嬉皮笑脸道:“贵人便是金陵阁大卿?!大卿既然有空来到衙门,不如进衙门坐坐?”
黄延干脆地推辞:“不必了。”转身便走。
朱炎风站在门外都听得很清楚,与黄延一起继续往前走之时,不由好奇道:“既然衙门有心相邀,何故拒绝?”
黄延直白道:“衙门的茶不好喝,椅子也不好坐。”
朱炎风闻言,顿时失笑,尾随着黄延来到了庆余春茶楼。在茶楼的大堂里,黄延订好了一间‘芳’字雅间,便与朱炎风上楼。
两人在楼梯上走到一半,刚好遇到一名艳丽华贵的妙曼女子带着丫鬟缓步走下来,那女子启唇便唤了黄延:“这不是闻人先生吗?原来也来此地喝茶听曲?”
黄延不抬头看她一眼,只听声音便晓得她是谁,只向她作揖,便继续往前走,步入二楼,步入那一间雅间。
那女子却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平静地往前走,微笑着对身侧的丫鬟说:“早就听说这个男人冷淡高傲得很,果然是这样,若不是本宫现下要回宫,便要让他知道‘永馨公主’这四个字不是浪得虚名。”
雅间内,朱炎风将双手之上的木箱子与锦盒轻放在桌案上,环顾了四周,便问道:“你很喜欢这里?每次进京,都会来这里。”
黄延坐在桌前,答道:“这个地方深得我意,茶水与菓子皆不错,值得常来。”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他又道:“应该是茶水与茶点送来了。”
朱炎风说:“我去看看。”便来到门口,打开门扉,果然见伙计端着托盘立在门外,便对伙计说:“交给我吧。”
伙计愣了一愣,客气道:“但客官……”不及说完话,朱炎风已将托盘轻轻夺过,谢过伙计便关上门扉。
黄延瞧见朱炎风端着托盘回到桌前,不由道:“这又不用你亲自来做,你亲自替他们做了,这小费,我该付给他们,还是付给你?”
朱炎风将托盘轻放在桌案上,并为黄延斟了一杯热茶,奇道:“你好像生气了?”见黄延只沉静着不回答,便挑拣了一个荷花酥,送到黄延的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育花(ikuga),第三本的主配角之一。
走花魁道是要事先训练半年,不然容易闪到腰。而枯山水纹样属于禅宗。
ps:喝十杯啤酒就醉倒,喝三口葡萄酒就变成叉烧,喝水果鸡尾酒饮料就微醉,我就是那传说中的‘一杯倒’,黄延的酒只能喝一小口了……
☆、第72章
黄延瞧了他手中的荷花酥一眼,又瞧了瞧他,很赏脸地轻咬了一口。朱炎风还十分体贴地用另一只手去接下从黄延唇角边遗落下来的酥皮碎屑。
申时才刚刚到,门外便又再度响起敲门声,黄延大方地回应道:“进来吧。”
门扉打开了,祝云盏进到雅间,朝他两人作揖:“师尊,少卿。”
朱炎风便对黄延笑道:“人果然在平京。”
祝云盏回道:“听说那件连环奇案又有新案情发生,在无双郡国!我正打算前往无双郡国,没想到师尊与少卿来到平京寻我……”
朱炎风愣了愣:“又发生命案了?”随即望向黄延,但黄延只是抿了一口温茶,然后轻描淡写地吩咐祝云盏:“你去命案现场吧,之后将详情与线索发回金陵阁。”
祝云盏领命道:“我马上出发!”
黄延看了看托盘,拿起一碟还没有吃完的枣泥酥,叫住他道:“等一等。”
祝云盏回头,瞧见黄延将碟子递过来,立刻愣住。
朱炎风笑道:“他的意思是,让你拿走一两个,你拿去吧!”
祝云盏本来并不馋嘴,只是怕不拿便惹得黄延不高兴,立刻伸手拿了两个枣泥酥,然后说一声:“多谢师尊!”便离开雅间。
黄延瞧了瞧碟子里的枣泥酥,可惜着,微微责怪道:“方才你理应告诉他,让他拿走一碟。现下还剩下三个……”
朱炎风劝道:“延儿吃吧,红枣是补血滋养的好物。”
黄延回道:“那是女人。”
朱炎风说:“吃一个,强身健体,吃两个,补肾,吃三个……”
不及他说完话,黄延便将一个枣泥酥塞到他嘴里,笑着回道:“那你便要吃两个。”
朱炎风轻咬一口,细细品尝,黄延再度把剩余的部分递到他嘴边,他看着黄延那一双平静水灵的眸子,把两指之间的剩余部分含入嘴里,突然抓住黄延的腕部,倾身凑近,贴住黄延的唇,将嚼碎的酥饼送了进去。
黄延静静地垂眸,没有半点抗拒的行动,玉豆轻轻滑动,代表酥饼已被咽下,他慢慢抬眼,望着与自己拉开了距离的朱炎风,笑道:“突然给了我如此特别的服务?可惜只有一次。”
朱炎风拎起茶壶,斟了一杯茶,吹了吹热气,把杯子递到黄延的唇边,回道:“先在你那里赊下吧,回去以后再一起补给你。”
待黄延饮完一杯茶,朱炎风忽然问道:“新案情就在眼下,你为何不与云盏一起去看看现场?”
黄延答道:“因为你不能去。”
朱炎风听罢,只是垂眸,即便这时候不说话,也已经表露了满心的遗憾。
黄延说:“这次出行的目的达到了,黄昏之前便回青鸾城。”
朱炎风干脆地同意道:“好啊。”
黄昏之前,宫都里的一条回廊里徐徐移动着两道人影,是李祯与苏梅儿,女子广袖长衫的下摆曳地,李祯走在姐姐的身侧,不敢落后半分,以免踩到姐姐的长外衫下摆。听闻李祯谈起苏仲明过生日时提及慕容无砚,苏梅儿忽然叹道:“人既然来到了平京,却也不进宫来见我,果然每一个男子皆是见色忘义。”
李祯好奇:“什么见色忘义?心素的堂舅会是这样的人?”
苏梅儿解释道:“他找到了他的情人了,沉溺在了情人的怀里,便不来陪我了,这难道不该叫‘见色忘义’吗?”
李祯恍悟起来:“怪不得那天父上提起处女座时,他会那样紧张,原来是因为这个?”不由心忖:父上说的那个星座相配好像真的挺准,不知道心素是什么星座的?和我是不是最相配的那一组?
苏梅儿又叹了一次:“身边少了一个知己呀,就少了一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