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冷静些。我们认识吗?”
舞女脸色一冷,扔下一句话:“我在东院等你。”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一直在观戏的昭安郡主才嗤笑一声:“沈清书,你可以啊,处处留情,我还以为你对温——”她突然顿住了,似是不想提到那个名字。
“我说不认识她你信吗?”沈清书扶额道,“误会一场。”
沈清书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起身行向东院。
东院此时寂静一片,沈清书轻声唤了好几句都不见人应答。
背上却突然被一个柔软的身躯覆了上来:“沈二,你还是来了。”
沈清书一下一下地掰开她搂着自己腰肢的五指:“你认错人了。”
好不容易才松开她对自己的钳制,沈清书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舞女的嗔视:“沈清书!”
沈清书竭力地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无辜:“你是谁啊?”
“你......你——混蛋,”舞女心口微微起伏,“你连我纱月都不认了是吗?”
纱月?沈清书十分肯定原文作者肯定没提起过这个人。只是如今,这锅看来不得不由她来背。
“你冷静些,”沈清书脑筋快速转动,“我跟你说,我前两个月翻墙不小心把脑袋摔着了,以前的事真不记得了。”
纱月神情凝住了。
沈清书不知道刚才还柔情似水的一个人现在怎么突然就一副要杀了你的架势,无奈一时间没有办法,只能缓缓地往后退。
我还是去国师府吧。沈清书暗暗决定。
“你来这难道不是为了找我吗?”
沈清书摇了摇头:“听说王府有西境的药师在,特意过来找的,有事相求。”
纱月看起来有些泄气:“为什么事?”
沈清书拿出药珠:“认识龙桑吗?”
“离心蛊的解药。”
沈清书眼眸里像覆上了一层冰霜:“什么是离心蛊?”
“不就是发作的时候心痛头疼什么的,最后五感尽失,一命呜呼。”
纱月每说一个字,沈清书的神色便冷上一分。
她努力冷静下来:“你说这是解药?”
纱月歪了一下头:“倒也不算,不过发作的时候吃上一颗便可以抑制住,若是断了便真的死了。”
完了,自己偷了一颗出来。沈清书突然冒出冷汗。
纱月扬起丝帕想帮她拭汗,却被沈清书捉住手腕,而后被缓缓放下:“你们王府里谁会解?”
“是你中的蛊吗?”
“我家小娘子。”
纱月挣脱开她的钳制:“我不知道怎么解,也不知道谁会解。”
沈清书此时无心力去纠缠,欲要转身离去:“告辞。”
纱月终究还是耐不住:“虽说东院有不少人略通药理,可是得用上龙桑的药蛊,这王府怕是只有宇文执事会解。”
沈清书停下脚步,迟疑地回过头来:“宇文皓?他不是中原人吗?”
“幼时在西境长大,后来才到京城住下的。”
又是一个死局。沈清书的神情黯淡下来。要逼得宇文皓解蛊,难度不亚于要她与端王和解。况且温雪儿还活着的消息绝不能让他们知道。
纱月扁了扁嘴;“宇文执事闲时爱在自己院里捣腾些药材,你去那逛上一圈说不定能找得到真正的解药。”
沈清书心中一动。
只是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纱月说:“我可以给银子你赎身,别再呆端王府了,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纱月敛回不甘的神色,柔柔一笑:“你要带着我吗?”
“不了,我家有位小娘子,她不喜欢生人。”
“滚。”
沈清书暗暗叹了口气,这端王府真是诸多凶恶的地方。
看着她的身影,纱月缓缓握紧了粉拳。
刚才从殿上出来的时候,宇文皓一直对端王形影不离,现在应该不在院内,若是自己此时去绕一圈估计也来得及,反正今日是光明正大地进来的,也无人敢拦。沈清书细细打算着。
自端王掳走温雪儿一事后,沈清书便让兄长画出了端王府各处的大致方位,此时要找起来并不难。
奇怪,这边竟一个守卫也没有。
沈清书的目光迅速掠过药柜上的几排格子,最后锁定了“离心”的那一格。
然而在伸手的时候却犹豫了片刻。
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罢了,拿到手再说。沈清书抽出离心蛊的解药后又将别格的药物移了过来,伪装成没有动过的模样。
有脚步声!沈清书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慌不择路之下,她只能躲进药柜后。
沈清书看见上方开着的窗时,心中微喜。
“你还是这么谨慎。”
听到说话的声音时,沈清书停下了欲要爬窗的动作。
是端王。
“今日端王设宴,人未免多了些,来偏院说话会稳妥些。”
另一把声音响起的时候,沈清书忽地握紧了拳头,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原来云来赌坊的老板和端王是一路的。
原来之前自己打探的消息,都是在给对方送消息。那他们一定知道温雪儿还活着。
赌坊老板如实回答京城守备的行踪,便是早就预料到自己连端王府的一丝一毫都撼动不了。
“沈清书今日没有来吗?”
沈清书竭力让自己屏息凝神,好听听他们说什么。
端王道:“私会相好去了。”
赌坊老板笑了一下:“你说是去寻相好呢,还是寻药啊?”
“随她去吧,反正她也不知道在宇文皓这里。”
“说不定就在横梁上呢,”赌坊老板漫不经心地说,“这屋里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端王听不出来吗?”
就在一瞬间,沈清书跃了出去。
如果没有身后连声的“追上去”。她想这次本算顺利的。
沈清书逃出端王府后一直没有回头,然而却轻易感觉到王府的人就紧跟其后,在京都大街上,他们还不敢张扬地放肆。
她一直往人声鼎沸的地方走,不经意间离沈府越来越远。
无论躲到哪都会被发现的......沈清书的心揪在了一起。
秋风骤起,一下将她吹清醒了几分。不对,我才是有筹码的人啊。
京城里最隐秘的信息网竟是端王一手建立,这对皇家子弟而言完全是越界之举。端王他爹不就最厌野心勃勃之人吗?沈清书眼神微亮。
晋王,你有活干了。
当前面有两辆马车齐驾并驱时,沈清书才利用视线死角溜入了云仙阁。
兰生儿的闺阁她已经熟门熟路,幸好推门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什么香艳的场面。
兰生儿风度依然,虽然被惊到但脸上也不见慌乱之色:“沈二小姐,我今日不接客。”
“我不是来喝花酒的,你就坐着,我什么也不干,就躲会。”
兰生儿眼中的疑惑丝毫不减。
沈清书叹了口气:“待会若有端王府的人来搜,记得说我从未来过,拜托了。”
兰生儿微微皱眉:“我尽力周旋。”她顿了一下,而后轻轻推开门,“我出去看看。”
既然兰生儿与昭安郡主交好,沈清书不自觉地默认她和自己一派,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纷乱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的那一刻,这心安便在弹指间碎成了粉末。
沈清书对上了宇文皓微微得意的眼神。她把眼神从宇文皓身上移开,看见了顺从地站在他身后的兰生儿。
好啊,兰生儿也是端王的人,
沈清书冷笑了一下。不愧是在角逐太子之位的人啊,耳目满京城。
昭安郡主知道这事吗?
“你们都出去。”宇文皓示意他们把门带上。
“把别人关起来,看来的确是你们端王府的传统,”沈清书凉凉地看着他,“一群蛮子。”
“沈二小姐偷窃在先,我来拿回东西,怎么过分了?”
“不就走错了路吗?我拿你们王府什么了?”
宇文皓凝视了她一会,一字一字地说:“离心蛊。”
“什么东西?”
宇文皓笑着摇了摇头:“真拿沈二小姐没办法。”
他越笑沈清书便越紧张:“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宇文皓淡定地倒酒而后自饮一杯:“好酒。”
“小心喝醉,可能会没命哦。”
“你威胁我啊?”宇文皓摇了摇酒杯,“不过你说得对,这会不适合喝酒,喝茶如何?”
沈清书眼里的神气一点点地黯淡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茶庄里的那个人可就没了。”
“如此大动干戈对付她一个孤女,图什么啊?”
“沈二,殿下一直不杀你已经很给沈家面子了,你却一次又一次地往他刀尖上撞,图什么啊?”
沈清书无奈地笑笑:“我和端王府一向是你来我往,若不是你们先惹出事端,我何必次次回击呢?”
宇文皓叹气道:“昭安郡主那点手段本就是瞒不住我们的,只不过想着偃旗息鼓才没有深究下去,可是今日是你先送上门的啊。”
沈清书敛笑,道:“是你们害她入狱,也是你们下的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