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把装着露水的瓶子放到一个显眼的位置,才走出了茶庄。
沈清书目睹着大夫先是从药珠上刮了些许粉末往嘴里送,而后眉头紧锁,她心中不禁咯噔了一声:“这是什么药?用这个的人是得了什么病?”
大夫摇了摇头:“我试不出来,不过我敢肯定凝成此物的药材绝不是来自我们中原,否则多少能试出来些。”
“不是来自中原?”
“许是西境的,那边的珍稀药材特别多。”
沈清书又游走了几间医馆,然而得到的都是相似的回答。她一时间有些迷茫,这怎么又跟西境扯在一起了呢?
原书作者到底把多少关键情节放后半部分了?
“施主,借过。”沈清书正站在路中间发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她退到一边,才发现是一个僧人,不过衣着倒和清露寺那些大有不同。
他步伐稳健地和沈清书擦身而过时,突然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身,定晴在沈清书的握紧的右手处:“龙桑。”
沈清书眉梢微动,她把手心展开来:“你说的是这颗药珠吗?”
“龙桑的味道还是这么浓烈。”
“里面都有什么,治什么病用的?”
“用上我们西境的龙芝,格桑草和骨藤汁才炼得成,至于为何会用上它,和药蛊一事脱不了干系。”僧人说完便要走。
“大僧你会解吗?”
“贫僧非药师。”
明明僧人走得也不算快,可沈清书怎样都追不上他,最后只能目睹着他出城。
药蛊......什么东西。
既然京城里的医师大多不识,莫非还要西境的人亲自来解?
一时半会要怎么知道京城里有没有西境的高人啊?沈清书有些头疼。她本想去问见多识广的元老板,但一想到温雪儿假死这件事尽量不要让人知道,便又没了路。
云来赌坊......这四个字突然浮现在沈清书脑海里。
她来到门口时,摸了摸扁扁的钱袋,突然就犹豫了。偏偏又把沈清越留下的金子送给昭安郡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管了,反正这几日的运气也不算糟糕。
然而不出一炷香沈清书就把这个想法收回了。
钱袋不仅没鼓起来,连仅剩的也输光了。
只是......能赊账的吧,沈清书望着内堂的方向想。
“什么?赊账?”前几日见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老板闻言大笑了几声。
沈清书小声呢喃:“又不是没有还的时候。”
“对不住了姑娘,不见钱就没消息。”
沈清书脱下手上的镯子:“据说是很好的玉,应该值钱吧?”
“我们只收现银,”老板沉吟片刻,“介绍来的人是谁啊,竟然这都没告诉你。”
原文作者没写啊......沈清书无奈至极。罢了,去把镯子典当了吧。
“且慢,”老板突然叫住起身的沈清书,“我突然想听听你要问什么?”
“京城里有西境的药师吗?或者说有会解西境药蛊的人吗?”
老板仅沉思片刻,道:“自然有。”
“但是还不能告诉我对吗?”
老板轻笑了一声,抬眸看她:“虽然说不能以物易消息,但可以用消息换消息啊。”
沈清书亦笑:“我能知道的你也一定知道。”
“我要问的就是,你找西境药师做什么?”
“自然是我朋友中蛊了,”沈清书幽幽地说,“如何?我已经说了,轮到你的回答了。”
“可你说的都是废话啊,”老板用手支着头,“罢了,你这桩就不当成生意了。总是问些无聊问题。”
沈清书耐着心听他的嘲讽,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
“京中大户多有养着西境的舞女,至于药师,国师府和端王府都有养着。”
听到那个熟悉的字眼,沈清书冷笑了一下:“好端端地养着异境药师做什么?”
“为了彰显权势,不都要特殊些的吗?”
沈清书忍俊不禁:“似乎是这样的。”
“就这些了,你不会还要问我该怎么让他们把药师交出来吧?”
“不叨扰了,再见,”沈清书转身就走,“不过还是少见些吧。”
每次来都没好事。
“我还没让你走呢,”老板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虽说是以消息换消息,可你说的的确鸡肋,我又不甘愿亏本,所以留一样东西下来。”
“你不是不要镯子吗?”
“你那耳环不错,留下。”
沈清书怔了一下,随后轻轻拧眉。他是要留着自己戴......吗?
只犹豫了片刻,沈清书便利落地将耳环拆了下来,稳稳地放在他手边。
据说这是生辰礼物,至于是谁的,沈清书还真不知道。
沈清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的时候,老板淡定地用尖锐的桌角划破了手指,随后让一滴鲜血落入耳环中,待它干透后,他才满意地笑了笑。
你自己送上门的。
沈清书从云来赌坊出来时,心里总是隐隐地觉得不安。
算了,既然找人家做生意,哪有不信的道理。
只是竟然只有国师府和端王府才有。这下麻烦了。
与国师府又一直没有交集,贸然去借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惹出是非来。但是端王这厮更难缠。沈清书想着想着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药蛊会不会就是端王上次掳走温雪儿那会下的?不对,既然要下,抑制的药珠又怎么会在温雪儿手中?
沈清书想不明白。
结合前几次的经验,沈清书意识到绝不能有与国师府发生任何摩擦的机会。看来只能从嫌疑最大的端王府下手了。
只是要她低声下气地去求端王府怕是比亲身去一趟西境要来的难受。
总不能进去把人偷出来吧?
沈清书没想到昭安郡主会来得这么巧。而且恰好是邀她去端王府赴宴。
“可是郡主一向知道我和端王关系糟糕得很。”
“老五那人虽说我也不喜欢,但他这个人还是少得罪的好。你和他生隙是因为温雪儿,既然她如今已经不在了,也就没什么过不去的了。”
沈清书心中一动:“你说得是,我去。”
昭安郡主笑了笑:“这就对了,你可不知道,端王府养了不少美娇娘呢。”
“听说还有西境的舞女,我能一睹风华吗?”
昭安郡主微一挑眉:“原来你还好这口啊。”
沈清书微微笑着,似是不可置否。
临到端王府时,沈清书的神色突然变了变。
昭安郡主停下:“你莫不是还在纠结吧?”
“我一直以为温雪儿被送到守备府是我爹所为,可是如今仔细想想,端王府下手的时机竟然会这样吻合,你说会不会是——”
“那又如何?”昭安郡主打断了她,“无论是不是端王府,都已尘埃落定,你休想再寻仇。”
“你想多了,我打算让这事翻篇了。”
☆、第 28 章
沈清书自然不打算在此时寻仇, 如今一切才安稳下来,再把端王的注意力引过来就是平白惹祸上身。只是男主晋王到底什么时候出手啊。
出乎沈清书意料的是,她和端王相见的时候, 他不过冷冷地斜睨了自己一眼, 此外并没有再出刁难。莫非真的已经风平浪静了?沈清书心中仍是不安。
殿内清歌曼舞伴琼浆,若不是沈清书时刻记着有正事要做,差点就要浸进去了。
美艳的脸庞, 妖娆的身姿, 系在脚踝上叮当作响的银饰。沈清书的目光一直流连在翩跹起舞的异域舞女上, 直到昭安郡主踢了她一脚:“你好歹收敛点。”
沈清书收回目光, 垂首道:“你知不知道端王都把她们养在哪里啊?”
“似乎是王府里的东院, 你问这么多作什么?”
沈清书压低声音:“我听说他还养了西境的药师。”
昭安郡主随手指了指这群舞女:“不都在里面吗?”
沈清书心下一沉。她还想趁着大家都在宴上, 偷偷溜入王府内部找, 却没料到这竟是同一拨人。这下难了,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
沈清书偏过头去:“你这么爱美色,竟然没有向端王讨一个回来?”
“你以为我没讨过吗?他肯给才行。”
沈清书微微蹙眉,正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感到一片柔滑拂过自己的耳畔。
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拿着丝帕的舞女。
沈清书还未反应过来,她便柔媚地靠在沈清书身旁,娇声道:“你为何不来找我?”
沈清书彻底僵住了,疑问的话都堵在嗓子里了, 可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沈二,你为什么不再来找我了?”
我去,这是原主自己的桃花。沈清书瞬间明白了过来。只隐隐记得原文里虽是有提到原主被元毅拒绝之后, 因一时灰心而与他人牵扯不清,因此欠下桃花债,不过作者却是一笔带过, 沈清书并没有知道太多。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新相好竟是端王府里的舞女。
原主啊原主,这始乱终弃的锅不会要我来背吧?沈清书微微偏过脸,让自己错开舞女殷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