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脚步凌乱地走了出去。
想爹爹了。向亭晚看着天上的云朵心里想。
这不过晴了半日,云又多了起来,估摸着夜里又得起风。
向亭晚起身练了一套棍法,暖了暖身子,吃过晚饭后,又拎着一壶酒去了浴池。
“最后一壶酒了,喝完就没了。”向亭晚晃着白瓷瓶百无聊赖地说。
温泉的热气催着酒气发作的更加彻底,向亭晚觉得身子热得很,温泉水也变得滚烫,浴室便穿上里衣,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推门出去。
一阵凉风铺面而来,有冰凉的触感轻轻地扑在脸上,竟是下雪了,小雪纷纷,地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
初雪。
向亭晚笑着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仰头喝了一口白瓷瓶里的酒。
向亭晚伸出一只手,单薄的身子早在寒风中凉透了,小小的脆弱的雪花,落在那冰凉的手心里,久久没有化开。
“是初雪啊。”向亭晚看着天空。“向秦,你失约了,你说过要陪我看初雪的。”
孩子软软的声音,含着化不开的委屈。
向亭晚喝了一口酒,转身就要回屋里。
踏进门的一瞬间,向亭晚鬼使神差地转过身。
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满天大雪里,静静看着自己。
“军营的事情刚处理完,我便策马往回赶,行至途中,便下起了雪,怕回家雪会停,便弃了马,施展轻功赶了回来。”向秦站在院中语气平静地说。
向亭晚脚尖轻点,跃起身,稳稳地落入那人的怀抱。
那人浑身滚烫,细听呼吸有些急促,用轻功赶路,想必是累极了。
向秦被小小的人撞了满怀,扑面而来的不是稚子特有的香甜,而是混着梅花的酒香,向秦被着香味迷了心神。
“你身上好凉。”向秦伸进向亭晚薄薄的里衣中,抚摸着那冰凉的脊背。
“爹爹给我暖暖。”向亭晚俯在向秦的肩头。
向秦把向亭晚放到地上,一只手接过向亭晚手里的白玉瓷瓶,将那瓷瓶放到向亭晚的嘴边,向亭晚殷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向秦便把那酒灌了下去。
那来不及吞咽的酒,便顺着向亭晚的嘴角滴落,滴到了向秦的手背上,向秦轻轻舔了一下手背上的酒,好甜,甜到了心里。
向亭晚仰头看着向秦,看着向秦伸出舌头舔了手背,看着向秦把晃了晃空掉的白玉瓶,随后扔到了雪地,神色有些懊恼。
爹爹想喝酒,可那是最后一瓶了。自酿的梅花酒,想喝要等到明年了。
向亭晚没有多想,伸出手拉着向秦的衣襟,迫使那人低下头后,便嘴对嘴地将含在嘴里的那口酒渡了过去。
向秦愣了片刻,随即轻轻吮吸,将那酒吮吸的一滴不剩,随后立即站起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揩了一下嘴角。
“阿秦。”向亭晚仰头看着眼前的人。
“进屋吧。外头冷。”向秦面色如常地牵起向亭晚的手,将人拉进浴池。
温热的泉水迅速地温暖了向亭晚冰凉的身体,向亭晚有些依恋地靠在向秦的肩头。两人对都没有开口,仿佛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
许久。
“兔肉很好吃。”
“虾也很好吃。”
“你做的菜味道很好,我全部吃完了。”
向秦自顾自地说。
“我洗的衣服也很干净,我若没有给你洗衣服,今日你穿什么回来?莫不是要趁着夜色光着屁股回来。”向亭晚笑着说。
“那岂不是被人看了去。”向秦笑着说。
今夜两人氛围有些不同,许是喝了酒,便放肆了一些。
向秦累极,开在沿边假寐了过去,向亭晚看着水雾中的垂眸美人,向亭晚回想起刚刚嘴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心中便起了别样的心思。
就看一眼。向亭晚心想。
向亭晚深吸一口气,猛地沉入水底,顺着那结实的胸膛,小腹一路看了下去。
只是一眼,向亭晚大惊地呛了一口水,挣扎地从水里钻了出来。
“怎么了?”被惊醒地向秦一把把人捞起。
“脚滑,呛了一口水。”向亭晚红着脸说,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儿臂,莲藕,茄子,这些东西。
“笨。”向秦刮了一下向亭晚的鼻尖,随手扯下架子上的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便从水里起身,“回屋睡吧。”向秦朝着向亭晚伸出手。
向亭晚将自己小手搭上,一接力,便从水里跃进向秦怀里。
向亭晚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算了,不看也罢。
“怎么喝酒了?”两人裹着被子脸对脸看着对方。
“想你。”向亭晚说。
“那前些日子去了营地,怎不派人通传一声。”
“想着不打扰你,你早些处理完军务便可早日归家,可回了家以后心里又不满足。”向亭晚说。
“你去看过我,我知道了。”向秦说。
“你怎么知道?”向亭晚有些惊喜地说。
向秦的手在被子里,抓着那挂着铃铛的脚腕说,“听到响了。”
向亭晚笑了笑。
夜深了,两人都不舍得睡去.....
“阿秦,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今夜的雪是我看过的最美的雪。”向亭晚眼睛亮亮地看着向秦。
“明日梅花开了,我教你酿酒。”
“好...”
☆、自虐
清辰,雪停了,后院的梅花开满了枝头,一层薄薄的雪铺在上面,盖住了娇嫩的花瓣,却挡不住满园的幽香。
向亭晚挎着竹篮,在枝头飞跃,枝丫上的积雪纷纷落下,这院中仿佛又下了一场雪。向秦站在树下,看在枝头上的人,移不开眼睛。
“爹爹,这些够吗?”向亭晚跃下枝头,捧着竹篮仰头问。
“够了。”向秦接过竹篮,牵着那小手,走到那井旁,向秦提了一桶井水,把花瓣倒入水中,井水冬暖夏凉,两双手在温热的水里若有若无地触碰着,两人总觉得那手的触感比花瓣还娇嫩。
“洗净晾干后,放入米酒中密封好便可。”向秦把梅花铺开便拿了毛巾给向亭晚擦手。
直到下午梅花才干,两人将密封的酒坛埋到了梅花树下。
“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喝酒啊?”向亭晚问。
“明年开春就可以喝了。”
“明年开春就走了。可以带一坛走吗?”向亭晚问。
“军中不得饮酒。”
“那我们可能要好多年以后才能喝到了。”向亭晚有些遗憾地说。
“那是定会香醇可口。”向秦说,“也保不齐能留到你大婚当日,给你当做合卺酒。”
向秦说完两人皆沉默了下来。
合卺酒,是像昨晚那样喝吗?向亭晚满脑子都是昨日向秦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和唇间那柔软的触感。
酒香在地底深处慢慢发酵,一些情愫也在这高墙深院中生根发芽。
除夕将至,府里上上下下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只有向秦一人时时出神。向秦看着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的向亭晚,看着那洋溢着喜悦的小脸,到了嘴边的话每每都咽了回去。
可终究纸包不住火。
小年早晨,阿素坐在一顶红红的花轿,踏着晨曦,被抬进了镇国将军府。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站在门口。
“去宫里替我告个假,就说我偶然风寒。”向亭晚对阿诺说。
阿诺领了命,匆匆离去。
“还请小公子让路,莫要误了吉时。”阿素一身水红色广袖罗裙,在寒风中站了小半时辰,终于熬不住率先开了口。
向亭晚死死等着阿素,没有开口。
“小公子,这是阿素姑娘,被将军抬了做妾室,虽说不是正室,但也要按吉时入府的。”王伯笑眯眯地上前说。
“哪来回哪去,府里没有人纳妾。”向亭晚声音颤抖地大喊。向秦竟要纳妾。
“向亭晚,你休要在此无理取闹,将军纳妾,岂是你能在此说三道四,赶紧给我让开。”虽然一路上告诫自己见了向亭晚要退避三舍,但这人竟让自己在寒风中站了这么久,阿素火大,说着便要往门里挤。
“滚。”向亭晚一把将阿素推到在地。
“何事喧哗。”向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身后。
“将军,今日是阿素姑娘过府的日子,可...可小公子一直拦着不让进,您看这可如何是好。”王伯上前苦着脸说。
“将军。”阿素坐在雪地里看着向秦泫然欲泣。
将阿素抬回府中,便是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向秦本就心怀歉疚,此时见人一身单衣狼狈地坐在雪里,心中更是愧疚,于是便上前一步,将人从地上扶起。
“爹爹。”向亭晚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
“休要胡闹,今日为何没去宫里。”向秦看着向亭晚严厉地说,向秦是多么希望向亭晚不在,没有和阿素遇上,自己只是纳妾,为何面对向亭晚会如此心虚。
“我若是去了宫里,就没人打扰你纳妾了是不是?”向亭晚不甘示弱地大喊。
将军父子两人一直父慈子孝,今日竟为一妾室吵了起来,一众仆人深深低下了头。
向秦被戳破心中所想,一时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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