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慢说。”他给刑博舒倒了杯热水,“老大不小了,受了委屈还跑来祖爷爷这闹?丢死人咯。”
“是挺委屈的。”意外的回答让季老爷子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年轻雌虫继续道:“祖爷爷骗得我好惨。”
噢哟,完了。祖爷爷表示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这不是。”季老爷子表示惊慌了一下,“这不是替你着急嘛。”他辩驳道,“你看你这木头呆子,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连雄虫的手都没拉过,别的雌虫就算了,你可是刑家的雌虫,会找不到雄虫吗?要不是五年前阎家那档子事,我早把你嫁出去了。”
说着说着,老爷子一脸可惜,“那阎洋看着多好的孩子啊,容貌也上佳,就是这心不正,唉。我可怜的老战友。”老雌虫观察着刑博舒的神情,见他似乎被自己转移了话题,欣喜的接着道:“说起来,阎家一下子失去了奇泫和谢爀,阎洋又是那种情况,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阎洋他,真的像说起来的那样坏吗?”一边听着的刑博舒突然问道,想起今早系着围裙给他做煎蛋的雄虫,表示真的很难把以前的阎洋跟现在的他联想起来。
这话有点奇怪,老爷子挑眉,还是解答了他的疑问:“你之前不是挺讨厌他嘛,我让你跟他订婚你还一直推,不过也幸好没订。五年前在敌星奸细那里的确找到了阎洋与他私通的聊天记录,其中就记载着军事信息和一些路线图。”所以已经相当于证据确凿了,就是可惜了,被那奸细溜回国了,只在现场抓住了惊慌失措的雄虫,不过能让敌星专门派一支小队前来营救的雌虫,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季老爷子不由得沉思,要是能查出此雌虫的身份,亚伦必不甘休。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转头却看到刑博舒离开的身影,忙喊道:“诶?
诶!你有没有听祖爷爷的讲话!”
见面前随即关起的花园大门,老爷子纳闷了,这就不追究自己骗他的事了?他还以为刑博舒要把他这花园搅得天翻地覆呢,嘿嘿嘿,这是不是代表,博舒已经阴差阳错的找到了自己心仪的雄虫,所以已经不抗拒这件事了?想到此,老爷子表示自己在曾孙的心里的形象肯定又高大了起来,真是想想都心花怒放。
☆、第 25 章
把锅预热,加入宽油,再倒入食材爆炒,闻着缕缕油烟,阎洋表示真香。今天晚上做的是尖牙兽的肉,选了最健壮的腿上的肉,筋道十足,其实说是尖牙兽,其实就是地球上的野猪,只不过叫法不同物种类似就是了,因为兽嘴两边有着尖尖的獠牙,所以有个尖牙兽的土名。雄虫想了想,又切碎了一点朝天椒扔进锅中,还是用来做麻辣肉片吧,配上白米饭简直绝了。
虽然很惊讶叶晚归居然会给自己送兽肉来,他就在聊天窗口对对方随口一提,没想到当天下午就收到送货机器人的上门拜访了。
当然了,雌虫说是当地的工厂最近货源太多,价格已经降到不能再降了,但肉类还是卖不完,刚好让他借花献佛了,但这么蹩脚的理由阎洋当然不会信。
看来叶晚归对他也不是没有意思嘛,似乎能发展一下?在等菜熟的过程中,雄虫盯着滋滋冒油的兽肉想了想,但正儿八经的恋爱他还真没试过,算了,顺其自然吧,要是和叶晚归的话,好像还可以。
想到跟雌虫相处的场景,阎洋莫名开始期待起来。
“好香。”突然,身后一道意外的声音响起。
阎洋转身,居然是一身军装的刑博舒,倒是稀奇了,他怎的最近都回来的这么早,平时他可不会在家吃晚饭。行吧,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洗手吃饭。”他随口招呼道。
雌虫点点头,转身进了洗手间。
“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我今儿做了尖牙兽肉。”阎洋想起前不久跟雌虫的猛烈,按理说对方现在应该多吃点清淡的食物,但刑博舒的恢复能力惊虫,一时间倒让雄虫抓不准了,不能吃他就多吃两碗饭,他心里默念。
刑博舒点点头,表示自己对辣并不抗拒,身体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觉入口的肉片薄而多汁,火候老道,显然肉是提前腌制入味后再直接往热油中翻滚,时间不可太长或太短,不然都会影响肉片的口感,而雄虫做的刚刚好,起码比他自己做的好吃多了,这技术明显不是短时间内可能练就的。
“你以前也常常做饭吗?”雌虫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啦。”刚塞了满满一口米饭的阎洋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神情得意道:“不自己做吃什么,饿死了要。”
饿死?刑博舒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现在的雄虫靠着政府给的微薄星币要自己做饭似乎并不奇怪,但在五年前的阎家,阎洋可是数一数二的尊贵雄虫,可以说除了其雄父阎奇泫之外,阎家上上下下就围着阎洋一个人转了,不要说做饭了,哪怕摸一下抹布都是阎家下人们的失职。在这种优越的环境下,雄虫的厨艺就显得十分奇怪起来。
雌虫感觉嘴里美味的肉片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现在的阎洋很好,好到他不知从何说起,但这其中的怪异之处,也正是他所迷惑的地方。
“你真的是阎洋吗?”刑博舒停下碗筷,抬眸望向坐在他对面的雄虫,眼里满是探究。
“我不是谁是,你在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阎洋突然闭口。
“嗯?”
“吃完记得洗锅,别忘了咱家谁吃的晚谁洗锅的啊。”阎洋站起身,匆忙的扒完几口饭就把碗往水槽一扔就要上楼。
却被一条手臂横空拦住去路,“在想什么?在想我为什么这样问?”显然,雌虫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雄虫转头看他,满脸冷淡之色,但唯独没有慌乱,“我就是阎洋,没什么好疑惑的。”他回答道。
眼前的雄虫神色坚定,刑博舒确定他没有撒谎,他松开手,看着雄虫消失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就在刚才,他似乎就要得到答案了,但终究没有。
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间闭口不谈了呢?雌虫表示自己怎么也无法找到答应,他有想过阎洋是不是被替换了,或许坐牢的阎洋,已经不是原来的阎洋了,但那是在什么时候狸猫换太子的呢?监狱里层层看守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出逃的,如果眼前的雄虫是假的,那么真的又在哪里?他想,或许他要回去翻翻以往的资料记录才能得到一点答案。
刑博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他感觉自己心中有种侥幸,现在的雄虫,并不是真正的阎洋,那么他就可以...可以什么?可以追求他,然后正儿八经的和他在一起?不知想到了什么,雌虫笑了一下,总之,现在的阎洋挺好的,他喜欢这样的他,他也是他遇到的唯一一只跟他所见到的雄虫都不一样的。
☆、第 26 章
今晚的阎洋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很久都不能入眠。不知何时,窗外的轰隆雷声炸起,不一会儿便是大雨倾盆,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不知在沉思什么、
豆大的雨滴愤怒的打在雄虫的窗前,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若是别人,一定觉得这是老天爷故意不让他睡觉。但阎洋不同,他很喜欢下雨天,他喜欢下雨时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感受着关于雨天的凉意,也喜欢听那哗哗雨声,那种寂静而空洞的感觉,使他放空自己,能够暂时忘却现实中的每一件事。
所以,每当下雨时,阎洋总能睡得很好。
但今晚不同,当被刑博舒质问自己的身份的时候,阎洋慌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无需慌乱,他本就是阎洋本人,他是一缕偶尔闯入的灵魂,一个本该生活在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里的普通人,却借助雄虫的身体活了过来罢了。
其实,他就算承认了自己不是原来的阎洋那又如何呢,没有人会相信的,他在亚伦的公民眼中不过就是一只尊贵而愚蠢的雄虫,做出通敌卖国这等罪行而被剥夺婚配权利的可怜人。
他无力改变,也无从改变,他本早已失去生命,所以应当感恩才是。
但他总是害怕看到周围人那种渴求的目光,他们会用星币,身材,甚至其他的东西来试图蛊惑他,只要他答应给予一点福利,似乎就能看到雌虫们露出欣喜却暗带鄙夷的目光,在说:“看吧,都是惺惺作态,他不这样怎么活呀。”
被窝中的热气似乎使虫烦闷,阎洋干脆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前,他伸手打开窗,释放了那些雨滴,冰冷的凉意肆无忌惮的打在雄虫的脸色,弄湿了他的面容,脖子,也带走他的丝丝体温,但阎洋毫无感觉。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经常会迷茫,以前的时候,被父母禁止玩乐的时候会,被老板压着在休息时间却要去接送他的孩子的时候会,对着一眼就能看全面的地下室也会。而现在,可能是因为,雄虫搓了搓感到凉意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的手臂,是因为什么呢?他问自己,却觉得自己身处雾中,就像眼前在雨中那朦胧的城市一般,那车水马龙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头,不知从何而起却也没有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