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归眼里带着笑,单手捧着宁绥的脸,目光温柔而又诚挚。
他想做能够庇护他的羽翼。
宁绥不明白,无归便也不点明。
他只含着自己喉间涌上来的鲜血轻声说:“宁宁,你睡一觉。”
什么?
宁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开始昏昏沉沉,以至于他已经没有办法去思索太多的事情了。
“睡一觉就好了。”无归看着他的手一点点松开他,用指腹微微摩挲着他的脸:“等你醒来,一切便结束了。”
宁绥的确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整个人都软倒在了他怀里,他感觉到无归似乎是披了什么在他身上。
再然后他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昏暗。
只是梦并没有结束。
宁绥以第三方视角瞧见了无归抱着他,呕出了一大片的鲜血,溅在了他松绿色的衣袍上。
男人原本挺拔如松的身形在此刻显得有些单薄,他虽仍旧带着笑,但面色却是十分苍白的。
这胡乱狂做的大风,好似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吹倒。
宁绥的心也被剖出来丢在这风中肆意凌虐。
他以为他是没有那么在意他的,那点妄念也不过是“点”。
可现在瞧见他的虚弱,宁绥就十分痛恨自己。
他许久没有起这样鲜明的情绪了。
他晓得他在痛恨什么。
他竟然会忘了这一幕……
宁绥恨不得他根本就没有来过。
恨不得他任由他死在这雷劫中再也不复生。
这都比他为了他受这样重的伤来的好。
他不值得。
他看见男人慢条斯理的替他拢好了法衣,随后低声说:“十八啦,可以穿外袍了。”
无归轻柔的梳理着他的发间,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也不在意溅到了宁绥身上的一点血。
明明雷劫的疼痛令他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明明最后落下的那一道雷劈的他体内的灵脉全部爆裂,明明他腹腔内的鲜血止不住的翻涌甚至于他的呼吸、心跳都变得十分微弱几近濒死。
但他只是抚着宁绥的脸,抑制着自己想要落下一吻的念头,轻轻的说:“下次……希望你能换个称呼吧。”
梦醒了。
宁绥便睁开了眼睛。
他瞧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有些老旧的房梁微微皱眉。
他起身偏头去看,恰好在门口的逆光处对上了周鹤的视线。
宁绥平静的看着他,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周鹤扬了下眉,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纸张和书画:“那书生名叫罗扬,过来瞧瞧?”
宁绥没动,只是瞧着周鹤。
他并不是什么傻子。
那一个梦让他知晓了很多事。
尤其是关于周鹤的很多秘密。
如果要问,他能问出口的问题要多少有多少。
桩桩件件都能窥探到周鹤所隐藏的秘密里头去。
再说——
他其实也猜到了个大概。
见他不动,周鹤也不急,只是举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瞧着他。
他的视线是宁绥最熟悉的温和与自然,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宁绥诡异的沉默。
宁绥坐在有些难闻的稻草铺成的床榻上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万千思绪在他脑海里掠过,宁绥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摆。
两百多年前,周鹤的血溅在了这上面。
那是他第一次瞧见周鹤受伤。
偏生是为了他弄得那般狼狈。
上面并没有血腥味。
这是当然。
周鹤亲手替他绣上的符文里头有净身咒,半点尘埃都不会停留在他的法衣上。
周鹤并不意外宁绥的举止。
他只是偏头瞧着,忽的听宁绥冷着脸问了句:“……你还想听我喊你什么?师父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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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长桌相视微微一笑,默契作呕。
自那以后整个男团就明白了件事——不能让他们私下独处。
后来Ln7被曝故意炒作cp,延河私底下关系极差,全网怒骂脱粉第二天后,一段视频被曝出,全网疯传。
视频里时川河被叶延堵在驾驶座上,叶延笑着逗他:“喊哥哥就教你挂挡,亲一口教你倒车,如果给我房间钥匙……你可以不用考,我做你司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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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彼此唇齿相讥时,我也清楚我心里暗生的不该有的情愫。】
老狗比骚的一批有乐队梦嘲讽队长攻x冷漠无情有咸鱼梦讥讽大少爷c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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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改变[VIP]
周鹤微微一顿。
他想过宁绥同邬篦接触到或许会记起点什么。
毕竟邬篦同他的灵魂融在了一起,周鹤当年动了禁术也只能将他们分离,分离还导致了宁绥的魂魄剥离掉了一部分,不过邬篦的魂魄同样是残缺的。
只是因为邬篦比宁绥强,所以邬篦的记忆是完整的,就是精神不太正常。
周鹤虽是现如今玄师的顶尖,但他也没法算得宁绥的魂魄残缺后究竟会怎么样。
所以在来找宁绥时,周鹤便做好了宁绥会变成邬篦那样喜怒无常的准备。
反正他乐意纵着宠着。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他没能见到宁绥的情绪波动。
他的宁宁还是那冰层下不化的积雪,冷冽刺骨。
更可惜的是宁绥的记忆不完整了。
周鹤当时一眼便能瞧出来。
但他没想到宁绥会想起那么多。
老实说他觉着他那时着实有些狼狈,唯一让周鹤庆幸的便是宁绥闭着眼没瞧见他难堪的模样。
所以周鹤在这点庆幸中淡定自若:“唔……”
他弯着眼低笑:“那倒不必,哥哥就挺好。”
这若是换做之前,宁绥定是要冷冷睨他一眼,或是面无表情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以示警告,可他恢复了记忆后就不一样了。
他不傻,也不天真,晓得没有师徒情会到这种程度。
就算有,也是欠了什么天大的情。
可周鹤不欠他。
相反,如果不是周鹤,他不会成为玄师,到后来好好的出现在了阵法里头。
宁绥从未想过会有血脉以外的人在意他。
更遑论这个人是周鹤。
当他想都不敢想的事降临时,宁绥并没有窥到一丝甜蜜与喜悦。
他所拥有的只有不解和害怕。
但宁绥没有离开。
他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周鹤,一言不发。
他想不通周鹤为何会对他也有这样的念头。
周鹤见他不吭声,也不催他,好似方才真就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他慢慢的摩挲着手里的纸张,换了话题:“不过来瞧瞧么?”
宁绥默然片刻,到底还是起身穿好了黑靴走向他。
他在周鹤身侧坐下,同他一起挤在这小小的门槛上,垂眸去看上头的诗句。
周鹤抽出其中一张工笔画:“你看这个。”
上头画着青葱绿郁的山林,山间小道上,还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瞧穿着应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宁绥瞧了许久,没发现什么玄机。
他偏头看向周鹤,周鹤便无奈的指了指画中人的身影:“是杨平安。”
宁绥没说话。
他无法理解周鹤怎么看出来的。
“他腰间配了块长命锁。”周鹤说:“先前他从你脚底下夺他的文章时,我便注意到了。毕竟头一次瞧见有人把长命锁挂腰间的,倒是挺稀奇。”
宁绥垂眸又看了眼那小小的身影。
周鹤一边将纸张翻过去,一边随口道:“我当时担心那杨平安有什么问题会伤着你,故而多注意了些。”
宁绥面无表情的睨了周鹤一眼。
如他所料,他这一眼就瞧见了周鹤因为忍笑弯的十分漂亮的眉眼,在注意到他的视线时,周鹤也没有半分的避让,只哑笑着说了句:“抱歉……”
故意的。
宁绥的手指扯了扯自己的提线。
他就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了他的心思,但很早开始周鹤就在故意惹他。
点鱼是、河灯是、就连茶叶也是……
宁绥突然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他此时此刻有种周鹤只是想要拿他寻开心的错觉。
宁绥正冷酷的给自己泼冷水让自己清醒点别中了周鹤的美男计,却不想周鹤忽地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