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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联姻[ABO] (风露沁酒)


  如果照片能说话,那么人物的眼睛就是那张倾诉的“嘴”,顾韫看到了稚气,看到了天真,更多的还是傻气。
  一个傻子,偏偏被命运硬塞去做卖命的勾当,卖命便罢了,为何要手软?为何要动情?
  所以活该得了那么个下场。
  顾韫拿起一张照片,将打火机的火苗点在照片边角,蓝黄分明的火慢慢蹿起,灰烬蔓延到定格画面中自己的脸上。
  江徵销毁着从前所有的痕迹,有一种畅快的爽感,他仿佛真的幻化出另一个灵魂,揪着三年前那个被爱情蒙骗了双眼的自己,烧一张照片,就是打一巴掌,烧得越多,打得越狠越痛快,直到烧尽了,他才放过了那个犯傻的自己,要他今生洗心革面,做个自私点的人。
  在他烧到第六张照片时,门口响起了动静,盛霁松到底是回来了。


第12章 婚后第二作
  照片刚好烧到边角,顾韫嫌烫手,随手一扔,成片的灰烬就在盛霁松眼前飘散成灰。
  这时,外头刚好打了一道响雷。
  门口的男人如被雷击了一般,他僵硬地迈出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被掏空的相框彻底暴露在他眼前,脚下才踉跄地加速,他冲上前,伸手在空中虚抓了几次,抓到的,也只是几片黑色的碎末。
  同时映入他眼底的,还有玻璃碗里那一堆灰烬。
  顾韫坐在沙发上,淡定地道:“我说了,不要再把这些照片放在我的眼...!”
  话音未落,脖颈猛然一痛,紧接着气道被压缩的紧痛感打断了他的声音——盛霁松单手掐住顾韫的脖子,像扔一只兔子一样将他贯到沙发上!
  “你找死,你找死!!”
  松雾信息素最具侵略性,此刻,他仅凭生理优势就能弄死身下这个不识好歹的Omega。
  顾韫的后颈膈在沙发实木的扶手上,最脆弱的腺体正被暴力碾压,但他面上却不显出一丝痛苦,眼中没有求饶,只有讥诮:“...你有本事...就掐死我...”
  命脉被拿捏,他的声音变得粗粝虚弱,挑衅的意味却一丝不减。
  盛霁松当真如他所愿,用力到手背都爆出青筋。
  有一瞬间,顾韫真以为自己的脖子要被掐断。
  他在赌,赌盛霁松不敢。
  掐死他,死的就是江徵。
  他要看看,江徵的命能不能拉回这头禽兽的理智。
  他要看看,死去三年的自己,在这个烂人心里究竟还有多少分量。
  在顾韫眼前发黑甚至开始耳鸣时,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松了下来,却没有放手,直到几道惊恐的劝阻声响起:
  “先生!!!你在做什么?!快松手!!”
  “啊啊啊啊啊!!”
  女仆的尖叫声响起,尖锐得像要把人送走的唢呐声。
  顾韫在即将窒息的那一刻,真以为自己要再死一次。
  “江徵!江徵的命还在顾家手中!”齐伯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响起:“顾韫要是出事,江先生也没救了!!”
  脖子上的力道骤然一松,新鲜的空气涌起鼻腔,顾韫咳了几声,喉咙里就呛出一股血腥味。
  他没法起身,是齐伯跑来将他扶起,还给他拍背顺气,嘴上不住地替盛霁松道歉。
  女仆跑去厨房拿水,厨房里掌勺的厨师拿出颠勺的力气拦住了盛霁松,怕他再次施暴。
  顾韫咽下喉咙口的血沫,他惨白着一张脸,扭动酸痛的脖颈看向alpha,虽然说不了话,眼里传递出来的,却绝不是求饶和委屈,而是“下次还敢”的得意。
  盛霁松气血上涌,捏紧了拳头,他要不是身体好,早被气得吐血而亡。
  这时女仆端来了温水,还提了药箱,水即将送到顾韫手边时,盛霁松忽然一把夺过,他摔了杯子,推开拦着的众人,一把钳过顾韫的右手手腕,将他连拖带拽地扔到风雨未停的屋外:“滚!!滚远点!”
  夹杂雨水的夜风冰凉刺骨,顾韫不争气地打了个寒颤,盛霁松看到了,伸手把人往院子了多推了一把,让他彻底暴露在雨水中。
  顾韫身体底子差,在外面淋一场雨真能要了他的命。
  那就死在外面吧。
  齐伯冲上来,不让盛霁松关门,还试图让仆人把顾少接回屋里,这些劝和挽救的行动却被盛霁松一句话扼杀:“谁敢偏袒他,今晚就给我滚出盛家!”
  这一下,没人敢再动,齐伯还想再劝,盛霁松一概不听。
  顾韫适应了冻人的温度,这才开口:“盛霁松,你今晚赶我走,再想让我回来,可就再不可能了。”
  回应他的,是被重力甩上的房门。
  灯火明亮的盛宅,将他拒之门外。
  顾韫抬手,接住了屋顶掉下来的几滴雨水。
  花园里有备用的雨伞,但他没拿。
  他在绵密刺骨的暴雨中缓慢散步,并不急着避雨。
  透着森然死气的雨夜,只有这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其中起舞。
  更为讽刺的是,这条生命所承载的灵魂是个半死不活的。
  如果有第三人在看着顾韫,一定以为他是个疯子,好心人也许会上前送一把伞。
  顾韫不知道自己疯没疯,只知道自己不需要挡雨的伞。
  摇摇不定的路灯将他指引到一栋小别墅前。
  满是雨水的食指按响了门铃。
  仅一次,别墅二楼的灯就亮了。
  喻霄披了衣服,疾步跑下二楼。
  拿着六千万年薪的私人医生尽职尽责地考虑到顾韫可能捅出来的所有意外状况。
  深夜吵架离家出走来找他这个唯一的朋友借宿,便是其中一种。
  喻嚣打开了门,看到了浑身湿透的顾韫。
  “...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预想到了事情的整体走向,却不敢信呈现在自己眼前的诸多细节。
  他以为顾少会打着伞,镇定自若甚至带着吵赢一架的得意来问他是否可以收留他几天。
  绝不是眼前这幅惨样。
  单薄的衣服,湿透的身体,都不及他脖颈上大范围的淤紫来得可怖。
  “喻嚣,很抱歉来打扰你。”顾韫抬手抹了一把头发上的雨水,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我能在你这儿借住几天吗?”
  “当然可以,你快进来!”喻嚣赶忙拉着他的手腕走进屋里。
  盛宅内,齐伯趁着盛霁松上楼,偷偷打开门,院子里,早没了顾韫的身影。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他已经能预想到后续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了!
  如果顾韫找到了大使馆,如果顾韫惊动了皇室,如果这场家庭吵架上升到联盟脆弱的和谐,如果...
  所有的后果,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看向客厅桌上空了的相框和玻璃碗里的灰烬,只能懊悔为什么当初要听盛先生的话把它们都摆出来!?明明摔过一个相框后就该警醒了!
  那些照片,已然是江先生仅存的几张旧照了!
  就是烧了这栋房子都不能烧这几张照片啊!!
  ——
  喻嚣泡了一杯温热的感冒冲剂,递给沙发上已经开始低烧的顾少爷。
  顾韫简单地洗了个澡,身上穿的是很合尺寸的天蚕丝睡衣。
  喻嚣预料到离家出走这个戏码后特地让顾夫人留了几件顾韫的衣服在客房的衣柜里放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你先把这杯药喝了,半个小时后,再量一次体温,你这样淋雨,很容易引发高烧。”
  他最担心顾韫高烧后牵出心脏的病来,因此不敢不谨慎,六千万的私人医生今晚怕是别想睡了。
  好在顾少今晚是个听话的病人。
  脖子上的淤紫有几处充了血,顾韫才觉出火辣辣的疼痛来,喝药都不敢抬头,只能用吸管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吸。
  喻嚣调好了外敷的消淤药,耐心等顾韫喝完了水,才让他微微仰头,仔细地给他的伤处涂抹消肿。
  顾韫用的药,都是顾氏研究所最新的科研成果,他正在用的这一剂,还未正式面市,但已经在实验中被证明,消淤消肿的效果是市面上常见药的十倍。
  药效越好,接触伤口时的刺激感就越大,顾韫却一声疼也不喊,面上除了病态的苍白外,稳如泰山。
  可这是反常的。
  在喻嚣的印象里,顾韫绝对不是能忍痛的主儿。
  “顾少,你要是疼,可以和我说。”
  顾韫面不改色地道:“这点疼我还扛得住。”
  喻嚣听到“扛”这个字从顾韫口中说出就觉得离谱,顾家的独生子,出生起就是被夜北皇室和家族眷顾宠爱的孩子,哪需要去扛什么?
  他这样镇定自若地“扛”着这些疼,不知道的,还以为顾长临是把这个独生子扔去什么见不得光的密训组织里苦大的。
  淤伤面积很大,喻嚣能勉强辨认出其中的掌印,这才敢信,盛霁松居然家暴了顾韫——在新婚仅第五天。
  看伤势,显然不是简单的家暴,能掐出这种程度的淤紫,离拧断脖子杀人也只差一步了。
  “我会如实和顾夫人报告这件事。”意识到此次的严重性,喻嚣郑重道:“包括之前两次。”
  顾韫对着医生笑了笑,彬彬有礼地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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