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韫硬着头皮去了舞蹈教室,排在他前面的两位已经在接受考核,他把自己的特殊情况和助教说了,助教去拿了一双尺码相同的新舞鞋过来让他试试。
新鞋子虽然能穿,却无比磨脚,江徵本就是个半桶水,穿了双不合适的鞋子,这半桶水也得减半。
紧邻的一间舞蹈教室是空的,顾韫换了衣服,穿好舞鞋,在这件空教室里临时抱佛脚地练了一小段,很快他就发现一切都不如意,新鞋太硬,踮起脚尖时,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被磨了一层下来。
盛霁松坐在一旁,要是手里有一捧瓜子,他能当场磕起来。
他看出顾韫面带痛苦,却并不上前关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坐在教室靠墙的椅子上,划开手机,屏幕是江徵。
客厅那些照片,是三年前江徵亲手拿去店里洗出来的,盛霁松从前没想着要备份,是因为盛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照片的重要性,没人敢毁坏。
直到被顾韫烧了一回,他才有了危机感,那个意外找到的相机里的所有照片被他导入云端,电脑手机纸质相册,所有可以承载图片的介质,都备份了一套。
和小徵的回忆,似乎就被他牢牢攥在手里了。
他看着江徵的照片出神,根本不去搭理顾韫的情况,直到耳边忽然传来闷响,他才把注意力从照片上转移——顾韫跌坐在地上,捂着脚背,身体缩成一团,后背在紧身衣下凹处一对蝴蝶骨。
盛霁松关了手机,远远地问他怎么了,没有得到回应,他这才起身走过去,只见顾韫捂着脚尖,痛得脸都白了。
助教这时在门外说:“顾先生,准备一下,下一个到你。”
顾韫弱声答应了一声,盛霁松听出不对劲,他把顾韫捂着脚背的手拿开,替他脱了舞鞋,鞋子剥落时,顾韫低声喊了疼,盛霁松放慢动作,慢慢把鞋子脱下,只见顾韫圆润的脚趾被磨出了数个血泡,血泡周边还有几处破皮。
光看着都觉得疼,盛霁松不解地问:“你不是从小练舞吗?怎么还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顾韫委屈吧啦地打了一下舞鞋:“是鞋子太磨脚了!”
“......”
打鞋子这个举动着实是幼稚到盛霁松了,他看着这双伤痕累累的脚,也不好再说什么风凉话。
“我带你回去找喻嚣包扎?”
“不行,小考要开始了。”
“脚伤成这样怎么考?”
“能考。”顾韫蜷了蜷脚趾,又去拿舞鞋:“忍一忍就好了。”
“......”
盛霁松发现不胡闹的顾韫,似乎真地有在改好。
三年前的顾韫,是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绝不会带伤上阵委屈自己,大概率会借着顾家的权势让小考推迟,或者干脆让老师直接给自己打个高分糊弄过关。
可眼前的顾韫却没往这方面想。
他现在已经自己在穿鞋了。
把满是血泡的脚趾再塞进去挤压...
盛霁松皱着眉,抬手帮他系鞋带:“你当真要跳?我告诉,跳完可能就是掉一层皮。”
顾韫笑着问:“你心疼我啊?”
“...少自作多情!”反手给顾韫绑了个结实的蝴蝶结,绑完又问:“会不会紧?”
顾韫试了试脚,其实还是疼的,嘴上却说:“刚刚好。”
盛霁松:“我可是劝过你了,到时候受伤了别去和顾长临哭,也别说我不照顾你。”
“这次是我自己要跳的,跟你无关。”顾韫把手伸进他的口袋,掏出了手机:“我今天跳的是吉赛尔变奏,你记得帮我录下来,我要发给顾...发给我妈妈看。”
说着,按亮了手机屏幕,江徵的笑脸就突兀地出现在顾韫眼前。
盛霁松心里一咯噔,原以为他会借题发挥,没料到顾韫只抛下一句:“好好录。”就把手机还他了。
小考正式开始,顾韫走进教室和老师报名字时,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但当音乐响起,他站在空间中心起舞时,似乎又把伤痛完全遮掩了下来。
盛霁松站在角落,手机的摄像头一直跟着顾韫走。
这段舞难度不大,却很考基本功,腾空的几个动作,顾韫的完成度只有80%,但这并不影响这段舞蹈整体的美观。
盛霁松必须得承认,当年差点当上首席的顾韫,是大多数alpha的梦中情人。
可惜顾韫只看上了他一个人。
可惜他唯独看不上顾韫。
顾韫的手柔软细腻,江徵的手满是枪茧,摸起来甚至是粗糙的。
但盛霁松从来不会主动去牵顾韫。
江徵他现在想牵也牵不到了。
一舞结束,考核的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在拍马屁,一个劲地夸好,夸顾韫不愧是曾经的首席候选人。
江徵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不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
结束后,他想找个椅子把鞋子脱了,刚一抬脚,剧痛就从某根脚趾的表皮袭上全身,顾韫踉跄了一下,原以为要摔,却被一只手有力地撑住了。
盛霁松把手机递给他:“录好了。”
顾韫只看了一眼视频时长就知道这人没有使坏。
盛霁松找了个椅子让顾韫坐下,他替他把舞鞋脱了,脚趾的血泡被磨破了几个,血都流进指缝里了。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酒精棉和创口贴,扔给顾韫:“你自己处理,处理完把鞋穿上。”
“哎呀我腰疼。”顾少爷说疼就疼,夸张地捂住了腰。
舞蹈教室外不少学生扒着窗户偷偷往里看。他们聊天的声音太大,盛霁松都听见了!
“天哪,好恩爱!”
“接下来,秘书长一定是要给小娇妻处理伤口了!然后嘴上还会哄着说:‘宝贝,不疼’!”
同样听到这些羞耻内容的顾韫:“............”
虽然他也很无语,不过...有便宜岂能不占?!
他蜷了蜷脚趾,有商有量地和盛霁松说:“做做样子嘛,盛先生。”
“......”
外头围观的学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秘书长在线宠妻的全过程,羡慕声此起彼伏。
盛霁松低着头,先用酒精棉给顾韫脚上的伤口消毒,而后贴上创口贴。
江徵原本乐在其中,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顾韫”,看着悉心照顾“顾韫”的盛霁松,他心中的快乐大打折扣。
口口声声忘不了江徵,连手机屏幕都还是自己,却在婚后第二个月就对另一个人如此体贴了。
江徵酸得要命,他弄不清究竟是在酸顾韫身体里的自己,还是在酸盛霁松眼里的“顾韫”。
虽然这两者本质都是江徵自己,但盛霁松并不知道重生的事实,他对顾韫好,就是单纯地对顾韫这个人动心了。
一想到这里,江徵就把脚缩了回来,盛霁松绑鞋带的手就扑了个空。
“我自己系。”顾韫别扭地说。
盛霁松是看他可怜才帮他穿鞋子的,现在看来,自己这点同情心人家根本不稀罕。
他也懒得争,起身道:
“穿好了自己走回去,休想我抱你。”
“哼。”
“......”
“顾韫,我今天可没有哪个地方做得不对,你别给我无缘无故摆臭脸。”他压低了声音:“至少别在学生面前胡闹!”
学生是最容易被煽动的群体之一,他不希望惹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顾韫不理他。
这时,教室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顾韫呢?!别拦我!我知道他今天有课!顾韫!!”
欧阳杰闯进教室,一眼在角落里抓到了顾韫,他显然是怒火烧身,拳头都是攥紧的。不过这股火在看到一旁的盛霁松时,硬生生灭了一大半。
他不敢来硬的,就故意把外头的学生都招进来,打算让他们来评理,盛霁松以为欧阳杰还在为儿子的事找不痛快,正准备出言警告,欧阳杰忽然指着他们,涕泪横流:“我儿子都已经低头认错被开除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居然让人砍他一只手,你们好狠的手段!!”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盛霁松看向顾韫,顾韫一脸茫然:“我没有让人这么做。”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江徵都在奢求盛霁松的信任:“我说过,我不屑暗地里害人。”
盛霁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多问什么,只道:“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江徵得了这句话,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怎么连顾韫都可以轻易取得他的信任,三年前的他就不行呢?
第43章 顾韫 危
盛霁松不是相信顾韫,他只是提早确认了主谋,顺便把顾韫的嫌疑排除了。
欧阳杰在学校以疯癫的方法为儿子讨公道,结果被学校保安扣下,移送警局。
欧阳成被人寻仇砍了一只手,这已经属于恶性伤人的范畴,他们一家自然报了警,并且直接把顾韫和盛霁松列进了嫌疑人名单里,要求警察直接抓人。
且不论证据不足无法下拘捕令的实际情况,欧阳成一家早已被驱逐出皇室,虽然还冠着“欧阳”的头衔,却是空有贵族之名,毫无贵族之实,没了身份给予的特权,警局也不用迫于其淫威而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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