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身后街道上一阵爆破,向晏被气流震倒在,伏在时庭身上。
暴动开始了。
巷外晃过一巨型玉兔。乐声急转,越奏越古怪,巡游木甲痴狂摇摆。百姓受惊,挤到路旁,冲入小巷。
他们回到主街,见漫天低浮的灯笼连片烧起。除了玉兔,还有五六只木甲巨大化。木甲开始不跟随队伍,四处踩踏百姓和楼房。
向晏令家中几名木甲去制止巨大化木甲。可巨大化木甲一受攻击,吸收花车队伍中的怨气,长得更大。
时庭道:“强攻似乎无用,得找到幕后役使之人。”向晏说:“花车队伍怨气最重,役使者必在附近。”
二人边跑边观察路人、屋顶。忽然向晏止步,指着花车中一木偶戏台,台上木偶依旧在表演。
“那里是不是太过正常了。”向晏放出袖中的木甲穷奇,木偶们瞬间发动攻击。戏台顶篷飞起,傀儡师现身。
时庭跳上花车与穷奇一同对付傀儡师。小木偶们一个接一个跳上两旁屋顶。巡游队伍依旧向前,傀儡师倏然从台中机关落下。
下一刻,戏台上的穷奇被切成数段,切口平整。
“快撤!”向晏大喊。
时庭回头就见数十条染血的弦丝若隐若现。他一蹬戏台,迅速后退。两排木偶在屋顶上极速奔跑,张网捕下时庭。
“呃啊——”
弦丝嵌入骨肉,时庭如蛛网上的蛾子,无法挣脱。向晏跳上花车掏出弦剪,可这一次他没去剪弦,而是反向刺入自己心口。
“你做什么!”时庭没有力气拦他。
向晏拔出剪子扔下地道:“别问了……等一下……跟我走……”他的手在颤抖,疼得切切实实。
两排木偶踏着其他巡游木甲,往对面屋顶跳去,弦丝收拢。眼见向晏也要落网,时庭还是一把将人抱住,挡下所有弦丝。
路人的惊叫被喧天的鼓乐淹没。傀儡师站在路边,笑看花车载着血淋淋的躯体为两边百姓巡游。
向晏在时庭怀中挪了一下,拨开时庭的面具。时庭痛苦出声,衣裳更湿了。
“殿下,我们走……”
时庭沉下眼,再也不动了。一瞬间魂魄飞出,被弦丝割段,飞散成数片。向晏慌张去摸时庭腰间的墨玉凝魂。
可一不小心,墨玉落地。
他眼睁睁看着玉离行进的花车越来越远,于是强行凝魂,最终,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向晏睁开眼,胸口隐隐作痛。头顶树影摇曳,印在眼前一排整齐的小墓堆上。树死了,灰仙们也都安置妥当,刚才同他说话的仙童在夯实土堆。
身边几只灰仙依旧安详沉睡。边上还坐了一人,缓缓睁开眼。
“我告诉过你,他是你的梦中人,带不走的。”
“你越是这么说,越是不可信。”
抚星不再说话。
向晏道:“是时机不对。我死了就无法为他凝魂,没有凝魂,魂魄就无法带出。”
他想了想,又摇头否定道:“或许我就不该那时候死。我刻意篡改过去,才会让梦终结。所以只要等到我死了,再把他的魂魄带出来就好。如此简单的办法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果然不能操之过急。”
“你要真这么想,就尽管尝试吧。”
向晏不理会抚星泼的冷水,翻过身去,合上眼。
第095章 奔月 他们还说见我衣衫不整,你给我老实交代
向晏听到有人喊自己。他睁开眼,见时庭浑身缠着纱布躺在床上,开口就问他:“你的伤怎样?”
这不是记忆,是在延续上一个梦。
胸口依旧隐隐做痛,向晏说我没事,略显慌张。时庭余光一扫,警惕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向晏往身后一藏。
“拿出来。”
向晏呈上木工刀,说:“你骨头断了,医师嘱咐我切木头固定肢体。”
时庭猜疑道:“不会又想拿来寻短见吧?”
“不是!”向晏咯咯直笑。
时庭见他如此反应,总算是信了。他也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便哼了一声:“之前明明还捅了自己一刀。你到底想做什么?”
向晏琢磨着自己一次投湖,一次拔剑,如今连剪子都使上了,可谓百口莫辩。时庭见他不愿同自己说,便揶揄一句放过他。
“还以为你想陪我去死呢。”
“替我挡下昆吾丝的恩情,我就是将命还了也不为过。”向晏却认真答了。
“我帮你挡弦丝不是之后的事吗?”
“呃是啊……”向晏心想这人真是难缠,改口问道,“殿下感觉如何?”
时庭一听这称呼,这才想起自己已暴露了身份,转眼就端出王爷架势,不满道:“糟透了。谁把我缠成这样的?完全无法动弹,连知觉也没了。”
“昆吾丝削筋断骨,不缠住你就散了。”
时庭放弃了挣扎。向晏接着探问:“殿下真的讨厌人偶?”
“突然问这做什么?”
“因为先前见王府上收藏了许多人偶。”
这个问题向晏憋在心里很久了,碍于先前在家不能揭穿时庭。时庭也知道再也瞒不了他,于是和盘托出。
“我小时候在宫廷画院待过几年。那时画师布置完功课就会出去和琴师棋师品茗,两三个时辰才回来。画院里有位同学画得很快,总是寥寥数笔就溜出去玩。不过班上同学一直都没发现,因为他座位上总是有人。
有次我画到一半到屋外透气,正巧那同学出来上茅房。我意外发现进去的是他本人,出来的却是个模样相似的人偶。那人偶虽做工精良,但仔细一看,还是能分辨得出。我对此事十分兴趣,便暗地里留书给他,扬言要告发。
次日他回了信,说要送我木甲,想掩我的口。我有意捉弄,决意不收,更在信中指出人偶诸多不足之处。没想到第二天,他又带人偶来了,而这回是改进过的,摆明了要与我较量。
自此我便不断留书,每每将人偶破绽道出,他就会在隔日带来解决了破绽的人偶,甚是好玩。
可突然有一天,他没有带人偶来,中途也没有溜出去玩,一言不发画了一天的画。这样过了好些天,我终于忍不住找他,这才得知他兄长离家出走了。
他告诉我,先前他溜出去,都是找兄长玩去了,人偶也都是兄长给他做的。从那之后,我们就成了朋友,如今算来,都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
“你居然是当年那挑衅之人……”
“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呢。”时庭笑了笑,此事可一直是他心底的小秘密。
“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要对我说讨厌人偶?”
“你即便回家了,也还一心做木甲,没有陪向喻不是吗?他像从前那样来找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我就想替他教训你一下,没想到……”
时庭欲言又止,向晏嗯了一声,好奇下文,时庭却说了句没什么,就将他打发了。
向晏心中一阵唏嘘。当年自己千方百计隐瞒,就是以为时庭讨厌人偶,不想让他面对自己成为人偶之事,没想到倒头来竟是个误会。只是如今即便知道了事实,他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一旦说了,一切又完全不同了。
向晏悉心照料了时庭大半月,人偶终于做好了。时庭不能在向家多待,于是一拆纱布,就回王府住了。
这一夜向晏掮着他的木匣,爬上王府屋顶。双脚刚一沾地,就听背后人声道:“翻我们家墙做什么?”
“哈,殿下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出来练练剑。”
向晏摆手道:“不成不成,你大病初愈,过些日子再练。”他夺过剑,把人推入房中,心想:一不看着就想练剑。这人偶还不完善,若是出了纰漏可怎么办,等下赶紧检查一下筋骨先。
时庭道:“今日太医来看,说把不到我的脉,奇怪……”向晏心中一咯噔,说:“什……什么太医啊。神医说了没事就没事。”时庭道:“我也这么觉得,是云聿非要带人来看。”
不会是抚星要施什么计谋吧!
向晏扶时庭躺回床上,小声问道:“君上来做什么……”
时庭道:“他嘴上说探望,实则是来质问我上元节之事。”他伸出手,向晏将剑递还与他。他用剑点了点向晏胸口又道:“他问我何时重拾了剑术,又是何时与你走在一起了。”
向晏这才撂下心来,确定来的不是抚星,是当年的云聿。他还记得仙童曾提到抚星作为云聿时一心要拆散他和时庭,如今定是发觉了,才有所行动。只是抚星究竟是为何要多此一举,明明只要让他臣服于自己,推行偃术不就够了吗?他着实想不通。
不过有趣的是,向晏并不记得当年时庭对他提过此事。想来是因从前他不知道习剑一事,时庭便对他三缄其口。毕竟当年他一心向着云聿,若是开口提起,恐怕要伤二人感情。
时庭一边拔剑收剑玩一边道:“他很惊讶,还说一向谨小慎微的你,怎么会在庙会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是打算打破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怀王形象吗?”
向晏扑哧一笑:“原来君上也知道骄奢淫逸是殿下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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