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
“率机甲为朕出征,晏卿可有把握?”
“向晏必誓死为国。”
……
“晏卿这一招甚妙。有魏阳战魂加持我赤栏机甲,看隗方此次还能嚣张到几时。”
“魏阳战魂之士气确实是百年一遇。只是臣也担心复仇之心难以把握。”
“即便你与魏王交情甚笃?”
“君上!”
“隗方善鬼术,从上元节暴动到边境机甲失控,你单凭机甲出击,有多大胜算?”
“……”
“晏卿你聪颖过人谨言慎行,朕甚是喜欢。可行军打仗还要有破釜沉舟的魄力。”
“君上所言极是。”
向晏仰望头顶军帐,恻然一笑。这些日子他再听到云聿的话,曾经的器重与鼓励都读出了一番别有用心。
突然,枕边人身子一跳,从梦中惊醒。向晏问:“殿下做噩梦了?”
时庭执着他手道:“我又看见我们在天上。一半是幻境,一半是夜空。你拉我过去,我被拦住了,我见你哭,却束手无措。”
“怎么还想着那梦呢。”向晏笑了笑。
“我总觉得那不是梦。你说上回我们是不是去了月宫?”
“是啊。你还开鹏鸟撞飞了玉兔,嫦娥姐姐一恼,就把你打晕了。”
“无聊。”
向晏好声劝道:“都说几遍了,那就是个梦。你想那晚我到边境时已经那么晚了,你又驾鹏鸟好长时间。我这不是见你疲了睡下,就停下鹏鸟,没叫醒你嘛。况且我才不会伤心欲绝,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走的。”
“可要真的没有办法呢?”当时的感觉时庭记忆犹新。
向晏漫不经心道:“若真是有朝一日我拉你,你走不了,我就不走好了。”时庭不信,凑近问:“你会待我这么好?”
向晏那句话是认真的,但他觉得此刻气氛不妙,不敢应他,找了个借口,下床道:“外头怎么回事,窸窸窣窣的好一会儿了。”
时庭拦他道:“哎,别看了。定是那些小兵开你我玩笑呢。”说着吹了烛火。火光一熄,外头传来一阵哄笑,后来果真都散了。
向晏小声问:“什么玩笑?”时庭耳语了几句。
“太过分了。”向晏一脸怯色,倒头拿被子蒙住头,转去一边。
时庭道:“你气什么呀,我还没气呢。军中可不少是边塞将士,哪个不认得我。”
“可我们明明都在商讨战略。”
“那只有你知道。他们看见的都是我日日当将军车前卒,夜夜留宿将军帐中……”时庭将手搭在向晏腰上戏弄,向晏一个激灵。
“睡觉睡觉,大半夜把人吵醒,困死了。”
时庭笑了,有的没的搭了几句,见向晏不理睬,就又睡着了。
向晏钻出头,悄悄给时庭贴了一张符。他推了时庭一把,见没有反应,于是起身翻来工具。他又点了灯,还将灯火捻得极暗,俯下身,解开时庭的衣裳。
帐外又有士兵的身影晃过。他推测此时帐内的影子也会这般透出去,无怪乎军中会有那种谣传了。他无奈一叹,兀自拆开眼前人胸口,清理酒囊饭袋。
此次出征,他特地以参谋为由,让时庭陪伴左右,就是为了方便照顾,避免人偶身份暴露。自从时庭伤愈,他不能再让这人稀里糊涂晕过去,只好邀其同寝,趁对方睡下再拆人偶。
一切收拾妥当,向晏又吹了灯火,躺回床上。他盯着时庭沉睡的脸,默默道:
等我死了,我们再试一次。
营地四处皆是伤兵。远处缓缓走回几件零星的机甲,像吃了败仗。
一伤兵躺在地上道:“将军真是要我们送死啊,与魂甲军对抗,就是再给我披十层甲胄也形同肉搏。”
一旁包扎的兵道:“你少抱怨了。此次兵分两路,魏王率机甲引开叛军,就是为了掩护我们深夜潜入。谁让你自个儿傻,一个劲儿往叛军跟前冲了。”
伤兵道:“臭小子,说的好像我不知道似的,此事连叛军都清楚得很!如今我们手头机甲仅剩魏王手中的两成,是不可能再与他们正面对抗,将军一心想再签上名,叛军能不戒备森严吗?我看这次他们就等我们自投罗网呢。”
“说的也是……”包扎的慨然道,“回想上个月大军还一路势如破竹攻占隗方,当时还以为不日就能回京领功行赏。怎么一转眼竟落得如此境地。”
“都怪那叛徒风渚。”
“噤声!让将军听见小心,要挨杖子的。”
“我这样将军还打啊,再打就没剩几人随他打仗了——怀王殿下!”
时庭问:“你们将军呢?”
伤兵答:“刚才好像在他帐中。”
时庭转身离去。包扎的见时庭走远,疑惑道:“殿下不是受了很重的伤给人抬回来的吗,怎么这一下走路都带风了。”
时庭步入营帐,瞅了一眼沙盘上的战局,走到床前。
床上躺了一人,浑身裹着带血的布条。时庭蹲下,在床边吹了口气,木屑飞散。那人身上给贴了张符,是个人偶。
时庭附魂到人偶身上,忽然睁眼,猛地又从人偶身上跳了出来。他一拂袖揭下那符咒,人偶果真醒来了。
“你?”人偶惊异地望着时庭。
此时帐外有小兵回报:“魏王,我看见将军在那边。”
人偶一听,立即要起身。时庭赶忙挥袖将符咒贴了回去,人偶又合眼倒下,昏厥过去。
时庭走出帐子,见临姜往一处赶去,十万火急的架势,连忙跟了上去。只见临姜来到蜻蛉前,向晏也在。
向晏退下铠甲,衣裳下随处可见包扎的伤口。他正在解蜻蛉上的锁链,肩头还落了一只通灵蝶。
“可是天子又有指示?”临姜很是不快。
向晏点了点头,说:“君上让我回去一趟。”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临姜盘起锁链,转在腕上。
向晏解不得锁链,只有解释道:“君上的意思是我们与魂甲军兵力悬殊,穷追不如先回京,再造机甲。”
“如今的京城比此处更加凶险,百姓间已满是谣传,杀你能灭魂甲军。你还要回去!”
“我知道,可君上恐我一去不复返。”向晏也是出于无奈。
临姜掣住向晏的手臂,说道:“不复返又如何?若是回去,难免他日你我兵戎相向。你不如随我,待我登基,伴我左右。我可以将你弟弟接来——”
“小喻已经死了……”
“什么?”
“昨夜京城动乱,火烧了向家。”向晏话音颤抖。
“对不起……”
“我不是怪你。”
临姜沉默半晌,轻声道:“你是赤栏最好的偃师,你可以给他最好的人偶,一切会和从前一样的。”
向晏回以一笑,说:“我去把他的魂魄带回来,这里就拜托了。”
“一路小心。”
一听到临姜的叮嘱,向晏忽而抬眼看他,斟酌了半晌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不要轻易受伤了。”
“知道。”临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等我回来。”向晏今日格外婆婆妈妈。
临姜松开手上锁链,并帮向晏全解下。向晏乘上蜻蛉,挥手让临姜先行离去。临姜不明所以地走开了。
向晏望着临姜的背影,心中默道:自此一别,你我再见就是十多年后了。
他启动了蜻蛉,滑行了一阵。忽见时庭张手拦在跟前。他立马刹住,惊道:“殿下,你怎么出来了,身上还有伤呢。”心中却纳闷,明明贴了符咒,让随从四个时辰后再揭开,怎么自己就起来了。
“不要回京。”
“怎么了,说得好像我去了就不回来了。”向晏干笑。
“你回去就是死。”时庭异常坚定。
“可是殿下,小喻走了。”
“我知道……”
“你说我从前总是有意无意冷待他,到最后还害了他,他是不是恨死我这哥哥了。”
向晏将手放在发动机关上。时庭上前挽住向晏的手腕要阻止,可他丝毫没有用力,一点也没握紧。
“向喻已经死了,你不能再出事了!”时庭很害怕。
“殿下好奇怪。”向晏笑道,“明明以前那么疼他,为了他,还找我出气,如今他走了,怎么反倒拦着我。”时庭一时语塞。
向晏又道:“他刚死,肯定特别无助,我得去陪着他。更何况……这回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他说完猛地启动机关,向空中飞去。
恍惚之间,向晏见时庭的手穿过自己的手腕。他仓皇回顾,那人影却不见了。
夜里,蜻蛉抵达向府。下方烧得一片焦黑,凄凄惨惨。
向晏停下蜻蛉,在宅中四处找寻向喻。可翻遍了木甲残骸,也没见向喻的影子。他走进那间防火仓库,也不见一件幸存的木甲。他遗憾地想,若是有谁懂得躲在这里,兴许能免于一难。
屋外沸沸扬扬。向晏走了出去,见一群百姓正点着灯战战兢兢围着蜻蛉打量。
他们一见向晏从屋中走出,亮起菜刀斧头就追了过来。向晏果断往后门逃去。刚一出门,就被人拽上了一辆飞驰而过的马车。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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