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找我?”
“呀,差点忘了。”妃子见了迷烛,忙捏了一下耳朵。
迷烛一见向晏那副女装模样,捧腹大笑不住。向晏尴尬,忙又变回妃子,噘嘴道:“我想问你要一人。”
迷烛缓过劲来,问道:“带了十万鬼魂回去上瘾了,月月来我地府要人?”向晏摇手道:“不不不,人我不带走,就问几句话。”
于是迷烛拉着向晏下到叫唤地狱。二人行至一处,迷烛手指一罪人说:“就是他。”
只见那罪人浑身湿透,满头鲜血。向晏问:“他做过什么孽,为何判在叫唤?”
迷烛道:“此人生前是天牢狱卒,因识赶尸之术,便与刽子手合伙,暗地里将死囚赶尸回乡,借此谋财。后来人偶盛行,死囚不爱赶尸,他又改行以招魂的本事,贩卖人偶给死囚,向囚犯和人偶贩子两头收取费用。”
“你帮我看一下身体,我去去就回。”向晏二话不说仰身倒下。迷烛出手接住,忽地哎呀一声,嫌那满头簪子在怀中咯得慌。
向晏探入罪人的魂梦中。
天牢里,一名狱卒来到牢房前,搁下托盘,分发饭菜。
四名犯人一拥而上,三人各夺一碗,回到自己的角落,唯有向晏杵在牢笼边。他盯着自己跟前的饭菜,指向托盘中还剩的一碗问:“为何那碗和其他人的不同?”
狱卒瞟了一眼牢房中第五个犯人道:“他两日后行刑,这几日加餐。等你到了那日,也是这个待遇。”
向晏抱着碗退了回去。他悄悄看了那人一眼,脸埋得极低,却依旧掩盖不住超凡脱俗之气态。狱卒举箸敲了敲碗,那人缓缓上前。
向晏稍稍挪了挪,偷听狱卒低语:“生后事打算怎么办?要不要人偶?我会将你魂魄留下,给你安排附魂。”
犯人问:“多少钱?”
狱卒五指一比,道:“五十金保你魂魄不入地狱。人偶低木标木高木均有,价位各不相同。高木是定制的,需要一些时间。”
犯人取过饭,扒了几口肉菜,剩了半碗又推回来。狱卒用木箸拨了一拨,见一颗金元宝露出尖角来,于是笑道:“这东西怎么带进牢里的,了不起啊。剩下的钱我可以找你家人领。”
犯人道:“不必找我家人,你今夜将这元宝放在床下,明日就能见到剩下的钱。”
狱卒半点不信,冷眼道:“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一日时间。若是余款不到,这魂魄我可不给你收着。”
翌日,狱卒又来了。今次他的行举与往常截然不同。他快快扇开向晏和其他来取饭的囚犯,含笑招手,唤来那死囚。
狱卒恭敬地递上饭道:“你要什么人偶,尽管说,我必定做到你满意。”
“你得了多少钱?”
“一百个元宝,五千金!”
犯人轻笑:“我不要人偶,我要你替我收一百个断头怨鬼的魂魄。”
狱卒一听,直摇头,理直气壮道:“五千金是刚好收一百个魂魄。可这笔生意不划算,我若一个个谈生意,还能赚人偶的费用。”
犯人抬头问:“你确定每个死囚都有钱与你做生意?”狱卒心虚,没有应声。
囚犯又道:“照我的话做,之后你每收一个魂魄,我便再给你两个元宝。”狱卒将信将疑离开。
又过了一日,向晏刻意变作一死刑犯,前赴刑场。当日刽子手处决了三人,包括那名给元宝的犯人。
狱卒偷偷将斩首后的魂魄收入几个巴掌大的小木人,并带回家中。当晚,向晏果真见床下多出六个元宝来。
从那以后,狱卒再不经营从前的生意,只日日等着钻到床下数钱。就这样持续了大半年,终于再无新的元宝出现。他反复点数小人,发现恰巧凑齐了一百个。
狱卒百般无奈,决定重操旧业。可糟糕的是,这大半年下来,刽子手早已找了新的狱卒合作,之前的生意再谈不回来了。
一晚,狱卒辗转反侧,半梦半醒之间,见一小人爬上床,交代他绑架一家人,并承诺预付十个元宝,事成再给四十个。狱卒迷迷糊糊答应了。
次日狱卒醒来,见床下真又来了十个元宝。他心想这绑的都是些小人物,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分了刽子手一颗元宝,邀他一同行事,并将绑到的人关在郊外一处弃宅之中。
当晚小人又动了起来,他让狱卒去找一名偃师,威胁他在御甲祭木甲的签名上做些手脚。
狱卒惴惴不安,说:“御甲祭闹事被抓,可是要杀头的。”那小人道:“此番事成我就让之前的元宝翻倍,你干了这一笔就可以离开京城,到别处买个大宅子,娶几房漂亮女子。”聚敛无厌的狱卒一听,咬咬牙又答应了。
一切本是按计划进行。
狱卒提前装好一箱元宝,安排在御甲祭前先离京。临行前,他去观看了御甲祭,发现闹事的鬼魂正是这一年他收的一百只怨鬼。而怨鬼附魂木甲不成,最终散去了。
狱卒见出师不利,担心受到牵连,便打算逃命。就在这时,小人又从他衣裳中钻出,命他去要挟祭典偃师操控木甲。在此刻行此冒险之事狱卒哪里肯干,于是小人便威胁,说他若不赶紧去做,先前离京的那批元宝就会消失。
狱卒一想,这元宝既能凭空出现也能凭空消失,若是此时逃跑,大半年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他狠下心,打晕一官差,乔装打扮,上花车胁迫了偃师。
事成之后,狱卒拔腿就跑,可没逃多久,眼前一黑。
等狱卒再回过神来,已躺在自家床上。他起身检查了屋里的小人,发现里头都没有魂魄。
他出门,听坊间人都在传,说三日前天子在山上祭天被雷劈死了。他觉得此事蹊跷,回屋拎上事先收拾好的包裹,打算即刻走人。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高筒黑靴上有些泥花,鞋底还粘满了土,土里混着烟花渣子。
赶尸多年的他,认得这是天子祭天那座山上的土。他回想自己昏迷了几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赶忙去打水洗靴子。却不想这一水桶掷下,再使力,水井就塌了。
第079章 寿宴 你跟我起来做什么,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京城夜空惊现一乘飞轿,赤栏百姓从未见过此物,都以为是地府来的阴轿,家家关门闭户。
轿帘掀起,临姜和向喻探进头来。
“不是要时庭的人偶吗?怎么送来的却是我哥啊。”
临姜倚在轿边道:“玉引的人偶可变成任意模样。”说着人偶抬起头,变得有些像时庭。临姜活动四肢,检查人偶,确认全身上下并无异样,这才安下心来。
此时身后的轿壁上缓缓探出一只手。
“我来试试。”向喻一说,那手即刻收了回去。
风渚从背后接住倒下的向喻。只见人偶低头,提着衣角下轿,再一抬头就换了一副模样,活脱脱一怀王时庭。
“二少爷不但善丹青,捏人也是一流。”风渚赞道。
临姜不喜与他人共用身体,离魂回到自己身上。阴气悄无声息汇聚到轿子前端,那只手又缓缓摸到临姜背后。
就在这时,向喻开口道:“向晏说三日后要这人偶进宫,到时候我们怎么安排?”
听闻此言,手蓦然收了回去。
风渚道:“二少爷对怀王比我们都熟,附身最为妥当。到时候你先进宫,再伺机和老师接头。”
“就我一个人去啊……”向喻心中忐忑。
风渚道:“我这副面孔生,可以扮作怀王的护卫陪你。”
“你们若都去,我就不去了。”临姜道,“这人偶没有签名,易被游魂附身。我看轿子上已上了符咒,谨慎起见,这几日还是不要将人偶移出来。”
风渚向喻都觉得此番考虑周全,于是向喻离魂,临姜将人偶放回轿中。轿帘垂下,三人渐渐走远。
“咯噔——”轿子一响。
翌日一早,时庭精神奕奕准备上朝,向晏变回妃子模样,懒懒跟在后头送他到宫门口。
向晏打了个哈欠没看路,时庭一顿足,他就撞在背上。时庭侧头问:“你跟我起来做什么,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回去躺着。”
向晏摇了摇脑袋,道:“你一走,底下人就来了,我得收拾一下屋子,待会儿让人看到就不好了。”但听不远处传来咯咯的笑声,有几名宫女在墙脚那里窥视。
时庭拍了拍向晏肩头。向晏目送他离去,而后回屋,收拾满屋子的红绳铃铛。
“娘娘真有本事,懂得扶乩问事,怪不得讨君上欢心。”天子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来了。
向晏回身行礼笑道:“不比太子妃有本事,君上寝宫也能来去自如。”
太子妃脸色一变,向晏也知自己言过,忙好声道:“昨夜我打听了一下君上口风。”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屋子深处。向晏接着道:“君上十分信任太子,并不认为天雷以及御甲祭与太子有关。”
“他当真这么说?”
“君上说,即便太子有弑父继位之心,也不会蠢到扰乱御甲祭,给自己惹麻烦。”
见太子妃似乎信了,向晏又道:“如今君上一心只想查清御甲祭闹事之人,早日飞升。近来他同五皇子走得近,也是因为五皇子殷情调查此事。太子不妨抢先一步替君上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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