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然便不笑了。
“你也不要太恨二哥,你那时病得太重,他也只能用药吊着你,纵使是违禁药。”
“我不恨他,”金然攥了攥依旧颤抖的手指,“他总归救了我。”
“给你的药还够么?”
“够。”
“撒谎,”青年人又笑了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倾过身,点了点金然的鼻梁,“一日三只,那药早就没了,二哥等不来你的求助信,这才叫我过来送药。”
金然便又不说话了。
“你在戒药啊?”
“没有。”
“这药戒不了的。”
“我说了,我没有。”
“既然没有,怎么不伸手出来,喝一杯茶啊?”青年人调笑着问,似是一点也看不出金然的窘迫似的。
金然抿直嘴唇,难堪地别过了脸。
“这药戒不了,但我们兄弟可以供给你一辈子的药。”
“不必了。”
“没有药,你会死的。断了药,最开始不过是手抖,之后便会间歇式癫痫,到最后,会全身失禁,死得狼狈又不堪,”青年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温柔得像是在说情话,“金然,你是美人,我不忍心看你去死的……”
“林雪星,”金然打断了他的话,“我救了你的命。”
“你也要了足够的报酬,”青年,林雪星,终于不再笑了,“你救我,并非是想救我,而是因为救了我,你能开口要得更多。”
“为了金家,为了你乱/伦相/奸的妹妹,你金然能敞开大腿叫我们草,也能毫不犹豫地拿命去搏。”
金然没有反驳,他的的确确是这么一个卑劣小人,而当初替林雪星挡枪,纵使行动时全凭本能,事后该要的,却也没有少过。
他的心中没有林家三兄弟,只有一个金曼,但到了最后,金曼亦不是真的喜欢他的,金曼亦是嫌弃他的。
“怎么不反驳啊?金少爷。”林雪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金然的面前,他的手暧昧地摸着金然的脸颊,恨极,却也爱极,“若是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便会相信你,亦会待你好的。”
“你又如何能待我好呢?”金然闭上了双眼,却很柔顺地任由那人捏着。
“为你摘星揽月,为你洗手做羹汤,陪你花前月下,与你同甘共苦,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那你的两位兄长呢?”金然轻轻地、温柔地问,“小星,你愿意同我独自生活么?”
林雪星定定地看着金然,半响,缓慢地松开了手,漠然道:“二哥叫我送来了一批口服药,毒性比之前那批小得多,让你替代着吃。二哥一直在研制解药,不会叫你死的。”
“哦。”
“所以你会吃的吧?”
“嗯,会。”
“你同你那妹妹,又睡了没有?”
“这同你没什么关系。”
“若是你睡了,我便答应她,同她去睡一睡。”
“没有。”
“没有?”
“没有。”
“哦,那你和我睡吧。”
林雪星态度随意,金然也没什么扭捏的,他垂眼道:“莫要在金家,莫要用器具,莫要留痕迹。”
“金然,你可真娇气。”
金然便抿直了嘴唇,不说话了。
“可我喜欢你,”林雪星道着说了很多次的情话,“纵使你怕我,我亦喜欢你。”
第十八章
缺章
第十九章
汽车行驶了一刻钟,终于到了沈宅的地界,林雪星下了车,宋秘书已经在等了。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不痛快的,按理说,那沈朝阳该是在门口迎迎他的,叫秘书来接纵使不算失礼,也是一种轻慢。
依照林雪星之前的性子,怕是会转身便走,但他因着金然之前的话语,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脸上甚至带了亲切的笑:“我来得稍早了些,不知沈先生现在何处?”
“沈先生正在钓鱼,约莫还要半个时辰,”宋秘书态度恭敬,话语却并不温和,“林先生不妨在会客厅稍等片刻,用些茶点。”
“哦?”林雪星用手背擦拭了脸颊的汗,道,“这便是叫我等。”
“林少爷,沈家派人去楠城,亦是等了一天一夜,却还见不到林家的主事人。”宋秘书轻声提醒,遵循沈先生的嘱托,将礼尚往来贯彻得十分到位。
“那时内人染了重病,我们三兄弟俱围着他照料,许是下人擅作主张,”林雪星却没有生气,态度甚至较之前谦逊不少,“沈先生若是叫我等,我亦愿意等,只是希望能同他相见,不然空手而归,大哥怕是要扣我零花钱。”
宋秘书听闻此话,将心里对这位林家三少的评价重新更新,道:“林少爷请随我来。”
“不必再等沈先生有空了?”
“沈先生今日在同友人垂钓,实在脱不开身,但林三少特地前来,他是定然要见的。”
宋秘书的态度更加恭敬温和,仿佛同刚才为难人的并非一人。
林雪星又盯着他看了几秒,方才道:“麻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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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钩了咬钩了,”王倾生怕惊扰到鱼似的,凑到沈朝阳的身边,压低着嗓子催促,“快,快拉鱼竿。”
沈朝阳偏过头看向王倾,他二人凑得极近,近得能沾到彼此的气息,他沉声道:“好。”
然而鱼竿上扬,鱼线轻挑,鱼钩上却孤零零的,哪里有鱼的影子。
“不应该啊……方才明明晃了,该有鱼了啊。”王倾的话在他钓到了一通鱼的验证下,该是十分有力的。
沈先生哂笑一声,道:“我的运气不太好,纵使咬上了钩,那鱼亦能逃脱。”
王倾便很苦恼似的摇了摇头,眼角余光瞥见了熟悉的宋秘书,跟着宋秘书的还有一人,看着却十分眼生,他便道:“朝阳哥,你有客人来了。”
“嗯。”
“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不必,你留在那里继续钓鱼,我同他说些话,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沈先生如此说了,王倾便也不推辞,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了自己的鱼竿,等着鱼上钩了。
这些时日,沈先生带王倾见了很多人,有些是他的朋友,有些则是他的下属,沈先生叫王倾混个脸熟,记住他们的脸。王倾寻问沈先生想做什么的时候,便听沈先生温言答:“待末世来临,我虽想时刻护你,到底不能做到时刻都在,你同他们熟悉些,届时也便宜行事。”
王倾点头郑重道谢,又道:“你不必太挂念我,还是先顾忌自己。”
沈先生便不说话了,只摸了摸王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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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林三少,他已经远远地瞧见了沈先生,亦看见了他身畔的青年人,便询问了宋秘书:“那年轻人是?”
宋秘书答道:“是沈先生的朋友。”
林三少再看了一会儿,心道,怕不止是朋友,更像是豢养的情人。
佣人们搬来了新的座椅,待林三少走上前同沈朝阳寒暄时,便麻利地布置好了,甚至加了一副软垫。
沈朝阳的手一直把着鱼竿,人亦没有起身,做足了派头,倒是让林雪星心头一凛——这沈家怕是真有了什么依仗,方才能有如此姿态。
林雪星便收敛了眼里的情绪,规矩坐下,同沈先生开始交谈。两人依照惯例聊了些商场往来的事,到底交情浅薄,所谈之事不过隔靴搔痒,并不深入,林雪星心知今日是聊不到什么正经事了,便欲起身告辞。
沈朝阳转过头看了一眼,却轻声提醒那身畔一直未转过头的青年:“鱼上钩了。”
“啊?!”那青年像是刚刚走了神,被沈朝阳点醒,便手忙脚乱地收起鱼竿,鱼线出水,鱼钩上果然咬着一条肥鱼。
青年人颇为吃力地后退一两步,废了些力气,将那肥鱼甩进了撞鱼的桶里,擦了擦汗,再抬头时,恰好与林雪星视线相对。
这一看,却后退了一大步,脸上满是惊愕。
林雪星莫名其妙,沈朝阳却立刻站直身体,扶住了那青年的腰身,急切问:“怎么了?”
“无事,”那青年,王倾站稳了身体,脸上却依旧渗着细汗,他略缓了缓,挣扎着移开眼,又道了一遍,“无事。”
“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位兄弟看到什么害人的景象了?”林雪星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不顾沈朝阳的脸色,上前逼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为何吓成这样。”
“林三少,你该离开了。”沈朝阳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堪称不留情面。
“朝阳,我无事,”王倾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转过头,眼前已经不再出现方才的幻像,他亦想搞清楚这究竟什么缘由,便问道,“这位先生,你昨夜睡过的床单,是什么颜色的?”
这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林雪星一头雾水,道:“大红色。”
“可有一位男子,面容姣好,约莫二十五、六岁?”
林雪星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道:“是,那人是我的内人。”
王倾的嘴唇有些发抖,他颤声道:“我方才……我方才见到他在自溢。”
“这不可能——”林雪星勃然大怒,几乎是想冲过去扯王倾的衣领,好在被眼明手快的佣人们团团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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