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含清感激您的帮助,但……”
思鸿不耐烦地打断面前这个絮絮叨叨的老头子,说:“谷主让你留声你就少说废话。”
含清微愠,说:“你这娃娃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哈哈哈哈哈哈。”完成任务回来的怒涛听见含清说思鸿没有礼貌,直接喷笑出声。
思鸿把怒涛拎去了刑堂狠狠揍了一顿,含清也在蜉蝣谷住了下来。他发现蜉蝣谷真的是一个妙地,这里的灵草无一例外,长得都非常水灵,可以炼制出十分纯净的丹药。只待了没几天他就等不住了,厚着脸皮去找思鸿,问他这里有没有能炼丹的窑炉。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含清并没有用敬语请求,被记仇的思鸿反参了一军。
药阁又多了个忙碌的人,含清一炉一炉地炼药,根本停不下来。对女儿的思念太过深沉与痛苦,只有在炼丹中他才能寻得一片净土。久雨以前最喜欢吃他做的糖豆了……
不知不觉中,含清已经炼出了好几炉糖豆。他呆呆地坐在丹炉前,老泪无声从眼角划过面庞。久雨,他的久雨,是爹对不起你。
门外的思鸿有些动容,叹了口气后帮含清带上了门。
江深得知含清叛出踏云宗已是十天之后的事了,这下他明白前一世含清为什么无缘无消失——估计很早就死在杜采的手上了。他不知道前世的云渊是否知道这些内幕,如果真的知道,那云渊到底背负了多少?含清是他最敬重的师父,也是最关心云渊的人,杜采对他们师兄弟真的是赶尽杀绝了。
江深把含清长老叛出踏云宗以及叛出的理由告诉了云渊,问道:“你想回去见见他吗?”
沉默了许久,云渊点点头,说:“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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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执棋之人
云渊并不知道含清是怎么死的, 那时他早已入魔,对正道的一切都不在乎了,现在乍一听含清长老的名字, 云渊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身的医术和炼丹的本领全都是含清教授给他的。杜采不是好养父, 更不是个好师父,云渊虽拜在杜采座下,但只是个挂名的师父, 兴致来了才去指点些皮毛, 含清其实才是云渊真正的师父。
前世正道攻上来的时候他的确没看见含清长老的身影, 还以为他是留守在踏云宗。现在看来,恐怕含清长老根本就没有活到那个时候就被杜采干掉了。
与此同时,被请到魔主卧房的“悬壶医”完成了他此行真正的任务。他单膝跪在魔主面前,双手捧着卷轴奉给魔主。
魔主并没有动作,讥笑道:“怎么, 你们正道不是自诩清高, 与我这个魔主下跪,不是污了身份?”
“前辈自谦了。”悬壶医道。谷主在他临行前特意告知, 让他称呼魔主为“前辈”。悬壶医不明白谷主这样做的意义, 但只要是谷主的吩咐他就会去照办。
魔主眯了眯眼睛,刹那之间悬壶医就被一团黑雾包围。悬壶医仍跪在原地,因为谷主也说过,如果魔主攻击他,不要反抗。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所以当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眼前阵阵发昏的时候,他也没有动一下。
黑雾散去,魔主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你不怕我杀你?”
“魔主都自称‘我’了, 想必是对在下有些满意的。”悬壶医从口袋中摸出了谷主交给他的药丸咽了进去,呼吸一下就顺畅了。
现实的魔主与他印象中的十分不同,他以为魔主会是暴躁无常杀戮成性的,可从那天他们冲入魔界开始,没有一个人被处死。
“称呼只是符号而已,我想杀你,就能杀你。”
“谷主说您不会的。”悬壶医说出了背后真正的理由。他们谷主似乎对魔界十分熟悉,也很清楚魔主的性格,才会如此笃定地告诉他魔主并不会杀他们。
谷主谷主,又是这个谷主。魔主据守魔界三百年还没遇到这么棘手的人,这个谷主甚至还知道那些石头的用法,难不成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你的主人想错了,我现在要杀你。”魔主抬手就要叫小妖进来。
“请您看完卷轴后再做决定,在下绝不纠缠。”悬壶医把手中捧着的卷轴又往上送了送。
手上重量一轻,悬壶医立刻站起来退到一边放轻了呼吸,不打扰魔主查看他们谷主的书信。
一头白鹿徐徐出现在了画卷之上,它四肢挺立修长,高贵的头颅转向侧面,看着画卷之外的人。
魔主周身的气息一下就变了,悬壶医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可怕的威压,把他直接压到了地上,动都动不了。距离魔主最近的悬壶医是这样,外面的小妖精怪更是受不住,胆战心惊地朝着魔窟大殿的方向跪了下去。
正在房间里为云渊调息的江深皱了皱眉,从戒指中拿出了一方墨扔到地上。墨汁缓缓从墨中流出,逐渐把江深和云渊包围起来,并逐渐向上,在空中汇聚,形成了一道屏障。这块不起眼的黑墨是洗笔,仙级防器,能抵御散仙的攻击,用在这种地方也是绰绰有余。
坐在江深身前的云渊闭着眼勾起了一抹笑容,想必悬壶医已经把卷轴送到了魔主手中。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三百年的囚禁彻底改变了他的心性,变得狂躁易怒,只是一道虚影就让他震怒。
棋子都已经落位,云渊也终于从幕帘后走出——他才是真正掌控棋局的人,既是悬壶医,也是蜉蝣谷谷主。
只差一步就可以把杜采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你变了。”白鹿忽然开口吐出了人言,看向魔主的眼神中也有些悲切。
“是谁把你囚禁在这画中的,什么蜉蝣谷谷主是吗,我去杀了他!”魔主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停喘出粗气,像头老牛。
“巨山你醒醒,这不是我的本体,只是我的一道灵识。”白鹿慢慢卧在地上,嚼了几口青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魔主看着悠闲吃草的大乘白鹿就气不打一处来,急得不行,“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的事?你还记得万象星君吗!”
云渊默默记下了“万象星君”这个名字,原来这就是他的主人的名字。
大乘白鹿伤势过重,记忆有些受损,又和云渊融合,忘记了许多事,只记得三百年前的仇恨,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当然记得,要不然我来这里找你干什么?”
魔主呼哧呼哧盯着白鹿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你一点都没变,我还是说不过你。”
“我有点好奇,巨山,你到底是怎么说话的?”白鹿似乎没有一点谈正事的心情,东扯西扯的,就是不愿意解答魔主的疑惑。
“胸口,我在胸口又做了一张脸。”魔主说,而后他灵机一动,作势就要合上卷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要合上了,还要杀了外面那个人!”
“你不是听我弟子说了,我说你不会杀人。”
“你就是那个蜉蝣谷的谷主?!”魔主惊到“噌”地一下站起来,手都拿不稳卷轴,害得画里的世界也抖三抖。
“抱歉。”他连忙扶稳了画坐回原处。
魔主现在心情非常复杂,他还以为是有人把大乘白鹿囚禁在画里了,刚刚还扬言要杀了蜉蝣谷谷主,没想到白鹿就是谷主……
“我需要你的帮助,如你所见,我只能用幻影与你对话,我的本体早就湮灭了。”白鹿平静地说。
魔主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说:“当年的人,如今都已经……”
“不是还有他们十二个,够了。”白鹿提高了声音,“巨山,我还不知道你是个感春伤秋的人。我们要做的只有复仇,夺回我们的东西!”
“你说的对。”
江深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本想趁着灵力相融后的余韵温存温存,但云渊一直没睁开眼睛。
“云渊,云渊?”江深摇了摇云渊的肩膀,就看见自己可爱的师弟缓缓睁开眼睛,里面全都是刚清醒过来的迷茫,像初生的小鹿一般,湿漉漉的。
江深没忍住心中的悸动,揽过云渊的后脑就来了一个热切又激烈的问。
“师弟,你有反应了。”江深狡黠地笑着,目光一直放在云渊不自在捂着的地方。
“那,那劳烦师兄出去一下。”云渊装作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看江深。
江深看师弟,那是越看越可口,越看越兽性大发,板着脸故意逗云渊,说:“你叫我一声师兄,师兄师弟之间就不该有什么隔阂,师兄也应该帮师弟才是。”
“师兄说的是,啊!”云渊被江深狠狠“欺负”了一顿,到后面只能轻喘着靠在墙上平息如潮水袭来般的恐怖快感。
“师兄帮完师弟了,那师弟是不是也该帮帮师兄?”
互帮互助,兄弟友爱。江深这哪儿像被囚禁,简直像带着云渊来度蜜月了。
完事后云渊累得沉沉睡了过去,江深则是心满意足,满心都是爱意地抱着师弟一起睡了。云渊并没有真的睡下,只是伪装了自己的呼吸,不让江深发现。那种感觉还停留在手上,过去最想做的事,到真正得到之后,竟觉得有些恶心。